第二章：少年曲一文

  這是一個被青山包圍的小村落，周圍一望無際的高山老林讓這個村子就像一顆散落在一片綠色大海中的小芝麻。一條小溪從村中間穿過，這是村裡孩子們嬉戲的天堂，畢竟溪水只到半大孩子的腰，而且水流平緩，所以每到太陽當頂時溪水裡就像煮餃子一樣被十幾個幾歲的孩子折騰的不行。


  不過現在溪水得到了一天中難得的平靜，因為現在剛好是晚飯後，一天中最涼快的時候了。大人們坐在自家屋子外的竹帳篷下，靠著一把靠背椅，一隻手打著扇子，一隻手端著個酒葫蘆，時不時小酌一口，嘿，實在是愜意無比啊。小孩子們就不好過了，因為飯後得被叫去村子里唯一一個識字的老先生那兒學認字，老先生姓蘇，近幾年才來的，聽說還是個秀才，只是得罪人跑到這深山老林來養老避難來了，這不，村民們抓著這機會留下人家並得了一個好教書先生，每家一年給點干肉糧食，油酒茶什麼的就可以當學費了。現在這會這十幾個孩子正坐在他家門口，跟著學識字。曲一文就是其中一個。為什麼叫一文？說的是他出生時打雷閃電又下大雨，恰好一道綠色閃電擊中了當時懷胎十月的曲大嫂身上，當時嚇死周圍的人了，不過奇怪的是曲大嫂不但沒事，還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了。曲大哥怕這孩子有什麼不妥，專門跑去縣裡找了算命先生來看看，算命先生說這是犯了煞，叫他去找九十九個陌生人，每人要一文錢來買塊紅布做一件肚兜給孩子穿三年就可以化解了，曲大哥還真去了。最後穿上紅肚兜后這孩子就被取名「曲一文」了。不過這麼多年來曲一文還真是沒病沒痛，健健康康的活到了現在十二歲。


  與周圍專心致志學習的其他孩子相反，曲一文是一點心思都沒有，一直在那兒走神。不過先生也沒罵他，畢竟他可是這群人中學習最好的。用先生的話說就是「天生聰慧不多得，一朝學成雅人家」，不過他可不是什麼「雅人」，只不過先生特別看好他而已，畢竟優秀的孩子怎麼犯錯都會得到諒解。


  不過曲一文今天心不在焉不是像往常一樣想著怎麼捕到五彩小鳥，而是最近老是做著同一個噩夢，老是感覺對什麼都沒興趣。


  說到這個噩夢，其實幾年前他就開始做了，只不過不像現在這幾天這樣清晰而且頻繁。夢中他渾身刺痛，在天空中飄來飄去，突然看見現在的村子，然後就失去了知覺……最後每次醒過來，他的胸口處都有一股針刺樣的疼痛，雖然劇烈難忍，不過去的很快，他還沒叫出來，就已經好了……


  他給他父親說了這個情況，他父親趕緊帶他去蘇先生那個找個意見，蘇先生拉起他的衣服看了又看，也沒什麼不對，後來又去了縣裡面，縣裡的大夫同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說了「此或者肝火旺盛之兆頭，又或是肺氣不暢之表現……」，最後也就抓了幾副清肺保肝的葯去吃。雖然並沒有任何效果，但是其他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一天天走夜山路，曲一文也只好騙他父親他已經好了。不過令他奇怪的是他發現每一次胸口痛過之後都會有短暫的飄飄欲仙的感覺，說不出的暢快，而且感覺跑的比大幾歲的都快，眼力，聽力比之前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不過今天不一樣了，曲一文他病了，是場大病。曲一文渾身滾燙，呼之不應，外面又打雷閃電，天就像是漏了一樣，大雨像是瓢潑一樣往地上砸。村裡老人們都說這絕對是幾十年難遇的大雨，天知道什麼時候雨能停。這可是急死了曲一文他父母了，這麼大的雨去縣城就是找死。可是他又病得這麼嚴重，怎麼辦才好啊……


  曲一文的父母不斷的給他喂溫湯水，又用濕布敷頭，可是絲毫不見好轉。就在他母親坐在他旁邊泣不成聲的時候，曲一文他突然睜開了眼睛……曲母看見了趕緊把曲父叫了過來。「一文唉，你醒了嗎？你聽的見我說話嗎？」曲母在旁邊焦急的喊，可是曲一文他就只是睜開眼睛，什麼都不說。「等等！孩子他娘，你注意看一文他眼睛，是不是有點發綠光？」曲父盯著曲一文的眼睛看，好像發現了什，趕緊讓曲母看，曲母一看，好像還真的是，顫抖著說：「我還以為外面天黑看錯了，好像真是啊，他爹，你說一文他是不是中什麼邪了？」。「放屁！一文從小就穿著辟邪肚兜，怎麼會中什麼邪，八成是得了什麼眼疾！」。雖然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夫妻兩人誰也沒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