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恩怨(三)
「你等又是何人?」曲一文劍指二人問道。
「趙姑娘,你先帶帝尊回宮。」其中一人轉身吩咐了一聲之後,背著手望著曲一文說道,「你便是十年前那位妖族小子吧,短短十年竟然能夠從七階進階到八階,果然不愧是上界真靈。」
「多謝前輩誇獎,在下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曲一文回了一句,不過手中劍可是絲毫不松。而就在兩人對話之際,趙寒晶已經帶著書中玉回到了大陣之中。曲一文望著趙寒晶,只見她也回望過來,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哼!可惜我朝中沒有你這等運氣之人。」另一個老者摸了一把鬍子后說道,「老夫一朝陽,旁邊這位是老夫兄長一朝輝。老夫二人乃是當朝護國國師,在職已有幾百年了。你與帝尊的恩怨老夫也算是看的明白。不如這樣,讓老夫設下神魂印記,你拜老夫為師,今日之事就一筆勾銷如何?」
「呵呵,前輩倒是愛才,只可惜在下一閑雲野鶴,過不慣前輩們的金屋軟榻的日子,所以只有得罪了。」曲一文心中冷笑,堂堂大丈夫,豈能把自己性命任他人拿捏?
「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怪不得老夫了,受死!」
話音剛落,兩人一紅一黑兩道劍氣撕破虛空直奔曲一文而來,曲一文手持玉劍全力一擋,不料竟是被這蠻狠劍氣衝出十丈之遠。
「哼!畢竟只是個小輩。」
可是不待二人得意,廢墟之中一道灰光衝天而起,正是曲一文,只見他雖然衣衫襤褸,卻是氣勢衝天,雙瞳一黑一白如漩渦般旋轉,周身灰色氣焰仿若降世凶神,甚至連手中青色玉劍也是灰光纏繞,神秘而危險。
「這……這是……」
一朝陽喃喃說道。
「哼!勿慌,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一朝輝冷哼一聲,手持寶劍再次朝空中曲一文攻了過來。
「盪!殤!隕!三劍破蒼穹!」曲一文手中玉劍化為一仗巨劍,在空中如同開天巨斧一般斬出三劍,灰色劍氣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向四周瘋狂席捲而去,飛沙走石,如同末日來襲。
「不好!撤!」兩人終於發現了不對,這傾城一招的威力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抵抗。可是一切已經晚了,兩人距離空中的曲一文不過十餘丈之遠,如何避開這滔天之威?
只見二人如同風中落葉在劍氣之中上下顛簸,那還有半點氣勢?可是劍氣半點不停,直奔護城大陣而去,只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大陣如同蛋殼一般支離破碎,早已人事不省的二老終於落到了地面之上,生死不知。
「這……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噗!」趙寒晶懷中的書中玉眼看著這一切,又狂吐了一口鮮血。
硝煙散盡,曲一文已經恢復如常,站在了二人身旁。
「呵呵,曲師弟當真神武,殺了我們吧!」趙寒晶望著曲一文眼中淚光閃閃苦笑著說道。
「曲一文!是男人就放馬過來,不要為難於她!」書中玉掙扎著站起身來,指著曲一文吼道,身體不斷地顫抖。
「當初師傅化身為一個築基修士跟著我一起去了妖域廢墟……」
「他顯出了面目,然後欲奪舍於我。我萬念俱灰,想著要是能以這具肉身報答師傅的養育之恩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卻是不料家父早已經在我神識之中留下了保命手段,師傅當場命隕於此。」
「本打算趕緊出去那妖域,向師姐你請罪,卻不料遭到了書中玉等人的算計,被困妖域十年。」
「再後來又是歷盡艱辛,總算是又回到了這裡,卻是得知師姐已要嫁做人婦。我想去尋師姐你問個清楚,想不到這時才是物是人非。你說我於你有殺父之仇,你又何嘗不於我有弒妻之恨!」
「我這次來只是為了報當年殺父之仇,如今此事已了,你我也兩不相欠。告辭!」
趙寒晶還想說什麼,可是一切話語都哽咽在咽下淚水之中,默默的看著曲一文遠去。只是那熟悉的背影,彷彿從沒變過。
……
西林州千峰郡,這兒算是大元國疆域中最為貧瘠也最為傳奇的一州郡了。據說當初的四皇平妖就是在這兒大戰的。由於這兒靈氣稀薄,又沒有特產什麼天材地寶,所以皇朝直接難得在這兒設計郡府,而是直接交給當地宗派管理當地一切的修士與凡人。
在十年前管理這兒一帶的宗門叫做賀雲宗,不過不知是得罪了何方勢力,整個宗門都被人遣散了,現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起的宗門,叫做千霧宗,據說此宗門門主雖然修為不高,卻是與當朝帝尊關係匪淺,因此方圓之內倒是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敢來找茬,反而是靠著朝廷這棵大樹發展得順風順水,門徒無數。
「站住!千霧宗門不準外人踏入!」宗門山門之前兩個守值弟子攔住了一個青衣青年修士,正是遠道而來的曲一文。
「勞煩兩位給你們宗主通報一聲,就說是故人來訪。」曲一文拱手說道,然後給二人遞過一個乾坤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二人掂量掂量了手中乾坤袋,瞬間換了個笑臉說道,「嘿嘿,道友客氣了。既然認識我家宗主就是自家,何必這樣見外。」
「初次見面,理當如此。」曲一文說完又取出一把滿是裂口的青色靈劍遞給二人道,「這是信物,你家宗主見到之後自然會來相見。」
「好!煩請道友稍等一下,在下去去就來。」兩人一抱拳之後便御劍上山去了。
……
觀霧峰乾吟殿中,一中年男子激動地盯著手中青色靈劍,雙手顫抖,雙目通紅,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大哥,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時一位成熟的美婦走了進來,下腹高挺,一看便是個身懷六甲之人。
「雲兒,你看!」男子遞過手中之劍。
「啊!這……這不是曲師弟的青蓮劍嗎?這……曲師弟回來了?」美婦目瞪口呆,滿臉不敢置信。
「來人吶,快去把人請過來……不!我親自去!」男子語無倫次,就要朝山門御劍而去。
「哎,李大哥,你等等我啊。」
「雲兒,你說你大著個肚子,就不要亂跑了。」男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搖頭苦笑。
「哼!是別人就算了,人家曲師弟可是外人?咱觀霧峰除開小師妹就只有我們三人了,我還能不去?」美婦雙手叉腰就要發作。男子連連罷手投降,帶著她一路向山下飛去。
「曲師弟!」剛到山門,那熟悉的身影便彷彿成了整個世界,依然青衣如故,只是歲月蹉跎,那堅挺了少許的身姿上刻下了多少滄桑。青年緩緩轉身,眼中淚水竟讓這決定高手模糊了視線,這山變了,這景不再,恰好上天眷顧,依然知己還在。此時相見,尚好。
「李師兄!賀師姐!別來無恙否?」
……
「哈哈哈!這麼說師兄只有不到一個月就要做父親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此時已是深夜,兩人飲酒倒了深夜,三人彷彿有說不盡的話,道不完這幾十年的辛苦。
「哈哈,只是不知道是個兒子還是女兒。」李成扇又幹完一杯美酒,摸了把鬍子說道。
賀小雲卻是狠掐了他一把嗔道,「怎麼地?是女兒你便不要了我們母女了不成?」
「夫人饒命!在下哪敢……」
「噗呲……」
「哈哈,想不到李師兄豪氣不減當年啊。」曲一文他這畏妻如虎的模樣不禁大笑。
「咳!那個……說了這麼多都是在說我夫妻倆,師弟這幾十年又如何?可有了心上人?你見過趙師妹了嗎?」李成扇乾咳一聲轉移話題問道。
「哎……事事難料……」
曲一文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了李成扇夫妻聽,兩人先是大驚,後有黯然一嘆。李成扇搖搖頭拍了拍曲一文肩膀,幹了一杯酒。
「師兄師姐可會怪我?」曲一文問道。
「哎……這又如何怪你?其實早在以前雲兒便說過師傅不是,當時我還呵斥了她說她胡思亂想。想不到這本該我等承受的悲劇卻是落在了師弟你的肩頭……只是你和小師妹,哎……不知師弟你往後有何打算?」李成扇於曲一文撞了一杯之後問道。
「實不相瞞,我從他人那兒得知我母親尚在人世,我想去尋她。所以待師兄師姐孩子出生之後,我便會離開。」曲一文說道。
「哎……不說這些不開心之事了,凡事必有因果,我等凡人又何必糾結,且看他花開花落便好!」
「好!干!」曲一文舉杯。
「干!」李成扇一同舉杯,然後說道,「聽聞師弟如今乃是一代丹師,那必定是通曉醫理,可否為你師姐把一下脈,看看這腹中孩兒如何?」
「這把脈診胎之術我倒是沒做過,不過師弟我曾得過一寶,絕對勝過尋常的診脈之法。」曲一文說道。
「哦?快快一試!」李成扇眼前一亮,趕緊叫曲一文取出法寶來給賀小雲一試。
曲一文取出當年得自青雲派的窺真鏡,注入靈力之後往賀小雲腹部一照,三人紛紛探頭去往鏡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