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春意苑（一）
「你不解釋一下嗎？」男子問道，依然是面無表情。
「前輩不是看到了前因後果了嗎？」曲一文拱手道。
男子眼中精光一閃，盯著曲一文說道，「哦，你竟能感知到我？」
「隱隱感知到似有一位高人在場，卻不確定是不是前輩。」曲一文老實回答道。
「嗯，不錯。你是來入門的？」男子望著曲一文點點頭，問道。
「是的。」
「明天一早來一趟洪雲院吧，我有事交代。此外我名叫上官明誠，你與我那甥子之事就不必擔心了，我會公事公辦的。」男子說完不待曲一文回答便轉身離開了。
「上官明誠……」曲一文喃喃自語，
其他人也相續散去了，院子裡面只剩下了曲一文一人。暗嘆了一口氣之後曲一文扔出一個火球將地上屍體化為了灰燼，收起地上那少爺遺留的暗器之後便會到房間去了。
「這便是那瞬息之間要人性命的暗器？」曲一文打量著手裡的金色金屬圓筒，只見它頭部是一副龍影雕紋，龍身沿著圓筒盤旋，龍尾處是一個供手的手柄，手柄之上有一個圓形開關，想必就是發射機關所在。
「天女散花……」在龍身之上刻著這四個字，想必正是它的名字了，「要不是我以真氣運劍速度比之前快出數倍，今日怕也會像那二人一般化為肉泥……不過為何總感覺劍氣威力小了許多……」
曲一文也沒有多想，搖頭苦笑，「這不管是凡人江湖還是修仙界江湖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啊，稍微一不留神便是萬劫不復，只有一路變強，才能保護身邊之人，如媚兒……冰兒……還有素未蒙面的娘。」
此時在上官府的另一頭一間議事殿之中，正堂之上坐著一個黑袍老者，而旁坐之上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正在對他稟報著什麼。
「哦？年齡不過百歲，看不出修為，卻能徒手為劍接下孟家獨門暗器天女散花？」中年男子停下以後，老者睜開眼睛問道。
「是的父親。」男子恭敬回答。
「他叫什麼名字？」老者問道。
「上官恥，來自白雲郡。」男子道。
「上官恥白雲郡？可有核實過身份？」老者摸著鬍子問道。
「我查過，他父親名叫上官禮，是四叔以前和一個婢女私通后所生。因為四叔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雖然出身有問題，但是卻是極其愛護。」男子答道。
「哦，原來是老四的孫子。老四那人雖然天賦極高，奈何一生都是糊裡糊塗的，還糊裡糊塗的有了個兒子，把位子都搞丟了，最後更是為了這個糊裡糊塗的不孝兒把命都搭進去了，當真糊塗。不過聽你一說似乎他還真有了個不錯的孫子，九泉之下若是得知，他也該瞑目了。」老者不知是回憶起了什麼，搖搖頭嘆息道。
「那，父親你看？」
「把他招過來吧，畢竟他爺爺也算是幫過我不少。不過俗話說有其爺必有其孫，得給我打磨打磨，不要像他爺爺一樣扶不上牆的爛脾氣就不好了。哼，月兒這孩子自己不檢點就算了，生個兒子和他爹一樣草包！讓他自己回家去吧，什麼時候反省了再過來。」老者說完話后罷了罷手又閉上了眼睛，男子行了一禮之後便默默退下了。
一夜修行如同一次眨眼，太陽剛剛升起曲一文便出門了，走在太陽底下只覺得精神抖擻，渾身舒服。
「那上官明誠不知喚我去什麼洪雲院有何指教，不過看他不像是會對我不利的樣子……」曲一文邊走邊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已是出了東廂房所在的院子，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叫住他。
「嘿嘿，這位公子可是上官恥上官公子？」小廝小跑過來彎腰問道。
「正是在下，不知兄台何事？」曲一文拱手問道。
「不敢不敢，小的是受城侯爺差遣，來此專門接公子去洪雲院一敘的。」小廝回答道。
曲一文不禁心想，「誠侯爺？這上官城原來還是個侯爺。」然後對小廝說道，「如此，有勞帶路了。」
接著曲一文跟著小廝往府中深處走去。彎彎曲曲不知繞過多少亭台樓閣與花草園林之後，兩人停在了一處古色古香的曇木樓前。
「公子請吧，侯爺就在裡面等候著公子的，小的告退了。」小廝說道。
「有勞。」
曲一文直徑走進去樓中，身處的是一處議事殿，裝扮得樸素無奇，卻又處處透露著深沉的氣息，讓人肅敬。
只見正堂之上坐著一個黑衣老者，雖然蒼老可是渾身勁氣如炬，雙目炯炯有神，一看便是絕世高手，旁邊旁坐之上坐著一中年男子，正是上官明誠，見到曲一文進來以後兩人都看向他。
「晚輩上官恥見過兩位前輩。」曲一文恭敬地行了一禮后說道。
老者打量著曲一文心中不禁暗點頭，卻是板著個臉說道，「嗯，你便是那上官恥？你可知罪？」
曲一文一聽不禁心中納悶，「這二人如果是要問罪怕是也不用費力把我叫來，應該是給個下馬威的，不如就聽聽他要說什麼。」
於是趕緊拱手低頭說道，「晚輩萬萬不該在上官府邸鬧事，實在是大罪，晚輩知罪。」
「嗯，既然有罪，便是要罰！」老者面無表情說道。
這時上官明誠站起身來向老者行禮說道，「稟報父親，當時實在是百川欲輕薄於大小姐之貼身丫鬟，這位小兄弟也是出於無奈如此，雖然有過，但也算是性情中人，還望父親輕罰。」
「可有此事？」老者斜著眼問曲一文道。
「確有此事，還望前輩輕罰。」曲一文嘴上如此說道，心中卻是暗暗腹誹不已。
「嗯，你既是上官恥，你爺爺就是上官洪鐘了，說起來你還是我孫兒一輩。不過家法不能廢你既然有違家法，那多少也得懲戒一番，你可服氣？」老者問道。
「晚輩服氣。」曲一文答道。
「好，明誠。」老者轉過頭對上官明誠說道，「貶他為護院，隨便去哪兒當值一年，待大比之時再回來吧。」
「是。」上官明誠答道。
曲一文一聽只是當一下護衛，倒也鬆了口氣，說道，「多謝前輩。」
「嗯……」只見老者點點后又說道，「你既然想到回來，必定是想要認祖歸宗，重回本家。不過我上官家可不收無用之人，你父親就是個例子。如果一年後你能在大比之上有所成就，我便做主讓你一家重回祖祠堂，如何。」
「多謝前輩，晚輩必當全力以赴，不讓前輩失望。」曲一文話是這麼說著，可是心中不禁想著，「待我替上官兄完成遺願之後便甩手離開，誰稀罕進你那祠堂……」
不過老者對曲一文的表現倒是十分滿意，連連點頭之後便揮手讓上官明誠與曲一文退下了。
「這次多謝前輩相助。」出去洪雲院，兩人閒遊在花園之中，曲一文向上官明誠道謝道。
「哈哈哈，賢侄不必多禮，我最喜歡的就是豪傑，不管晚輩還是平輩都值得我相交一場。賢侄一看便是不凡之人，只要堅守法度，努力修行，他日必定能成為人中龍鳳。」上官明誠說道。
「多謝前輩賞識。」曲一文答道。
「你也不用老是前輩前輩地叫，你爺爺與家父上官洪雲是兄弟，你父親雖然與我交情甚淺，但也算是表兄弟，你叫我伯父便行。」
「晚輩見過伯父。」曲一文拱手行了一禮。
「嗯，不錯。」上官明誠望著曲一文眼中滿是喜歡，「我們這一系一直都是人丁單薄，其實你洪雲爺爺是非常看重你的，希望你能加入我們一系，你爺爺本來就和你洪雲爺爺是生死兄弟，多多照拂你也是應該的。」
「多謝伯父和洪雲爺爺賞識，晚輩自然是願意為洪雲院一系效力。只是晚輩希望能在大比之後外出遊歷一番，不知……」
「哈哈哈，無妨無妨，難得你有這份心意，男兒志在四方，哪有不出門遊歷的道理，我與你洪雲爺爺自然是十分願意的，」
「多謝伯父成全。不知今後一年晚輩去何處當值？」曲一文一聽能跑路，當即鬆了口氣，然後問道。
「嗯……」上官明誠想了一會兒后拿出一塊令牌遞給曲一文後說道，「我名下產業大多都是些礦產，你去了難免受累，這樣吧，你就去春意苑當值吧，你持我令牌前去那兒管事必定不會為難於你。」
曲一文接過一面小巧精緻的令牌后說道，「多謝伯父。」
接著兩人邊走邊聊，談天說地，等到東廂房處時已經是快傍晚時分了。
……
「哈哈，我看你這小妮子是發春了，那姓孟的幾斤幾兩我是見識過的，能打敗他有什麼稀奇的，再說了，想他那種草包別說你給他一個散花天女了，你就是給他一個皮叉他也不一定用的好啊，哈哈哈……」府邸深處一座精美雅緻的小院子中的一處亭子之中，兩個絕美女子正有說有笑。
「哎呀小姐，我是不會騙你的。你不知道啊，當時他一夫當關站在我的面前，那氣魄，嘖嘖……」年紀略小的女子一跺腳說道，正是那日的柯環。
「嘻嘻，好嘛好嘛，要不我先解了你的身契，讓你嫁過去？」那小姐忍不住掩口輕笑道。
「才不要，才認識他一天，誰知道他是不是個好人？」柯環嗔道。
「你看看你，一會兒說人家正氣凜然，一會兒又懷疑人家是不是好人，哎……」
「那可不一樣，萬一他是個花心大蘿蔔，一天天的儘是紅顏知己豈不就是不是好人？」柯環一本正經說道。
「好好好，你給我說說你那大英雄叫什麼名字啊？往後大比之上我若是遇到他的話就看在環兒面子上放他一馬，怎麼樣啊。」小姐調笑道。
柯環一聽瞪大了眼睛說道，「大比不是不讓女子參加嗎，小姐你？」
「哼！重男輕女，無知！我偏偏就悄悄參加了，再奪個魁什麼的，看爺爺怎麼說，哼。」
「哎呀，要是被發現就死定了，你可是還在被禁足呢……」柯環急忙勸道。
「你就是一天瞎操心，以本小姐的本事，除了爺爺和娘，還能有人發現？等到最後決賽之時見到他們，他們也絕對不會當著這麼多人揭穿我。」小姐不屑地說道。
「好嘛好嘛，就你厲害，小心給老爺逮著了又被禁足一年。」
「嘻嘻……」
……
再說曲一文休息一夜之後，一大早就跟著之前那個小廝來到了城正中最繁華地帶，乘著一輛獸車慢悠悠地遊走在大街之上。
「敢問兄台，這春意苑是個什麼地方？哪兒」周圍行人車輛絡繹不絕，因此車行得很慢，曲一文獨自坐得無聊向正在趕車的小廝問道。
「嘿嘿，這春意苑在這落城中可是仙境一般的存在，哪個男人不嚮往？也就是公子你初來乍到沒聽過吧。」小廝回頭答道，眼中滿是嚮往，「那可是落城最大的青樓，是侯爺兄弟上官明否名下產業，算是上官家幾大產業之一吧，連京城老爺們也愛前來作樂，可是不得了啊。嘿嘿，今日倒是托公子福得以進去一解心中的遺憾。」
曲一文一聽自己居然要去青樓當護院，瞬間覺得哭笑不得。想當初在下界之時在凡人城鎮之中也是熟知這個行當，想不到這靈界之中也有。不過雖然天下青樓都叫青樓，可是也得分三六九等，想那種大青樓之中的一些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溫文又爾雅，實在不輸給那些大家閨秀。想來這「春意苑」也必定不會是那種低俗之地。想到這裡，曲一文倒也想去見識一番。
獸車轆轆地又晃蕩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停了下來。
「公子，咋們到了。」聽到小廝的呼喚，曲一文拉開車簾跳下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