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封殺《超級男孩》
在法律圈，談判是最稀疏平常的事情。
很多大官司，往往還沒進入法院，雙方就私下協商解決掉了。為什麼要談判？不外乎雙方都麻桿打狼兩頭害怕。
蘋果衛視怕韓東什麼？不外乎吃了他的敗仗，帶來名聲和道義上的損失。韓東怕蘋果衛視什麼？說實話，他對蘋果衛視什麼也不怕。就算蘋果衛視背地裡用些下三濫的手段，仗著他的機智和老辣，他自信能夠應對。更何況還有三寶這張王牌。
他真正怕的是法院的判決。這個官司打出真火，就算韓東大獲全勝，賠償也肯定沒有100萬這麼多。別說100萬，能有萬把塊錢韓東就燒了高香了。韓東嘴上說著狠話，不跟蘋果衛視談判，他心裡十分清楚，只有通過談判才能賺到這100萬。
蘋果衛視主動跟韓東談判，這是一個信號。意味著他們也知道，這個官司打下去他們多半會輸。韓東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斷積累談判籌碼，直到壓垮蘋果衛視的心理防線。
在第一輪談判的最後，金剛給出的價碼已經從4000元，上升到10000元。韓東還是毫不客氣地拒絕。
「年輕人，我也上過法學院。法律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你要錢，可以開個現實點的數字，大家好好談一談。」金剛把韓東當成了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毫不客氣地教訓起來。
「我開的數蘋果衛視給不起，何必浪費大家時間？也許是時候讓蘋果衛視知道，我們這些創作人，並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軟蛋。誰要想拿捏我們，誰就要做好被潑一臉狗血的準備。」
韓東態度十分強硬，話里威脅的意味非常明顯。蘋果衛視雖然在娛樂圈中一家獨大，但並不能一手遮天。這個官司如果僵持下去，確有可能搞得它灰頭土臉。
金剛沉吟了片刻，露出了底牌，「一萬塊是我能給的最高許可權了。如果你還繼續漫天要價，那咱們只能法庭見了，看看法庭能不能給你100萬。【零↑九△小↓說△網】」
「如果你做不了主，麻煩找個能做主的話事人過來，免得浪費大家時間！不奉陪了~」韓東起身就走，這金剛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授權不過是一萬塊錢。韓東真心不想跟他瞎掰。
走出咖啡廳，商茜算了一本賬，這個官司從炒作神曲、註冊版權，到節目公證，再到機票、酒店等花費，已經花了近20000塊錢。蘋果衛視的底線也就是10000元，看起來入不敷出啊！
韓東倒是很樂觀，「不急，陪他們玩玩。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正在一步步接近100萬的小目標？」
商茜伸手試探了一下韓東的額頭，這孩子沒發燒吧？怎麼凈說胡話？
韓東作出一臉小嬌羞的表情，「討厭，幹嘛吃我豆腐？」
商茜一身惡汗，「鬼才吃你豆腐，只是看看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美女，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我們的律師函，蘋果衛視鳥也不鳥。在濱海，蘋果衛視談都不想談。到現在，他們主動找我們談。說明了什麼？說明敵人在軟化，而我們在前進。此消彼長，實現賺它100萬的小目標並不難。」被韓東這麼一通忽悠，商茜覺得還真像那麼回事。
「啟動planb」，韓東打了個響指，神色無比正經起來。商茜一臉茫然，planb是什麼鬼？
「一家電視台最怕什麼？」韓東突然問道。商茜有些莫名其妙，這跟我們的官司有個毛線關係。「最怕沒廣告費？」
「對也不對，廣告怎麼來的，還不是靠收視率來的？假如我們把蘋果衛視搞臭，臭到人盡皆知，你猜他們還有沒有收視率？」韓東這話說得簡單，其實很難。他馬上就會知道了。
韓東甚至想過在最極端的情況下，通過抹黑《超級男孩》，來促使廣電總局提前封殺這個節目，給蘋果衛視帶來重創。未來記憶里，《超級男孩》是2014年被廣電總局封殺，封殺的原因韓東一清二楚。他要做的不過是提前披露黑幕而已。
喂，湘江晨報嗎？我手裡有一條某衛視爆紅節目抄襲的新聞，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韓東的手法很老土，就是打爆料電話。「蘋果衛視？沒興趣…」嘟嘟嘟……湘江晨報的記者跟見了鬼一樣，立即掛斷了電話。
打了兩家本地媒體，得到的答覆大同小異，他們都不敢去摸蘋果衛視的老虎屁股。韓東摸摸下巴想了片刻，一拍大腿，看來自己傻逼了。蘋果衛視一統湘省媒體江湖，哪個本地媒體敢去得罪它？
「韓東，要不咱們先回去吧？」商美女有些失落，韓東看來也不是戰神。面對巨頭，他有心無力。「美女，這才到哪？一百萬哪裡有那麼好賺的？」韓東倒是很看得開，蘋果衛視在湘省並不是一手遮天，總有些媒體敢爆料。
湘省浪新網就是這樣一家媒體。韓東滿懷期待地接見了浪新的記者，對方問了情況以後，肯定地答覆道，今天就能在浪新網上爆料。
記者倒是沒食言，回到公司就一臉興奮地向主編彙報，「主編，我搞了一個大新聞。」主編無良地問道，「你拍到寒寒跟郭小四搞基了？」
「滾，老子是正經人。是娛樂巨頭蘋果衛視抄襲啦！這算不算大新聞？」浪新的工作氛圍比較輕鬆，記者都敢跟主編打趣。
主編看過記者拍攝的版權證書和立案通知書，高興地一拍桌子，「你小子有兩下子，這可是重磅新聞。趕緊把稿子弄出來。」
主編都激動成這樣，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個新聞多勁爆。記者埋頭在電腦前敲敲打打半個小時，就搞出了一篇聲情並茂的新聞——《霸道蘋果衛視抄襲小作者，被憤而告上法庭》：一個是霸道無比的巨頭衛視，一個是唱作俱佳的窮小子，然而巨頭衛視竟然強行抄襲窮小子的夢想曲，簡直是禽獸不如、人神共憤。
記者十分肯定，這篇稿子要是發出來，他在娛樂圈絕對要一炮打響。他哪裡想得到，他剛寫好的報道前腳送到主編手裡。後腳就被老奸巨猾的主編出賣給了蘋果衛視。
「宋台長，我這裡有個新聞想必你十分感興趣。」浪新的主編笑得很奸詐。蘋果衛視分管副台長宋思成感覺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看完浪新發過來的稿子，宋台長臉色十分難看，「說吧，有什麼條件？」這些個媒體，新聞敲詐玩得那叫一個溜，竟然把手伸到了同行身上。他似乎忘了，蘋果衛視在這方面也是行家裡手，大家彼此彼此。
「我給你們一百萬，把《歡樂大本營》的冠名權給我們浪新。」浪新主編的胃口比鯨魚還大。
「你這是敲詐。信不信我報警！」宋台長火氣騰地上來了。
「宋台長嚴重了，我們只不過是行使正當的輿論監督權嘛。」浪新主編慢條斯理地回應道。
「不可能，《歡樂大本營》的冠名權起拍價至少2000萬。我們寧願跟作者和解，也不會接受你的敲詐。」宋台長惱羞成怒，這浪新手也太黑了。
主編也沒指望蘋果衛視妥協，本就是漫天要價。他退而求其次，「《天天向下》節目，給我們一條視屏廣告，無償。」主編特意在無償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沒門，頂多給個滾動字元。」宋台長對浪新的貪婪十分不滿。一條視頻廣告起碼上百萬的廣告費。
「成交。」浪新主編已經十分滿意了，《天天向下》收視長虹，免費得到一個滾動字元廣告，也是價值10萬塊。
主編叫那個爆料記者進來，滿意地打賞了他一萬塊賞錢。至於新聞嘛，就呵呵了！這種利益交換的事情，記者見多了，他一個小屌絲記者，也無可奈何。
韓東跟商茜等到半夜十二點，刷新了無數次電腦，也沒見浪新的有關報道。韓東再次打浪新記者留的電話，才知道被蘋果衛視截胡了。
媽蛋，韓東感覺自己當了一回大傻逼。辛辛苦苦忙活半天，全為浪新做了嫁衣裳。擦，他恨不得把浪新的記者從電話里揪出來，暴打到大小便失禁。丫的，以往只有我忽悠別人，這回算是被狗日了！
商茜不由得柔聲安慰道：「要不就算了，早點休息吧。」韓東哪裡是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他當即打通了金剛的電話，「收買浪新算你們狠，那請你們做好收買搜狐、易網、騰訊、天涯以及所有省外媒體的準備。老子就算賠掉底褲，也要跟你們玩到底~」
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收買浪新這件事，金剛也知情，要是韓東真鬧起來，蘋果衛視損失不小。光穩住一個浪新，就損失了10萬塊的廣告費。全國有多少這樣吸血的媒體？他們一擁而上，蘋果衛視要被啃得渣都不剩。
事態緊急，他只好連夜打通了宋思成的電話，「宋台，那個大學生不肯善罷甘休，揚言要捅到所有的媒體，您看怎麼辦？」
宋思成摟著美貌嬌妻豐腴的肉體睡得正香，被金剛半夜吵醒十分不滿，「廢物，連個大學生都搞不定，明天叫他來電視台，我親自跟他談。」
金剛無聲地撇撇嘴表示抗議。這個大學生就是個狡猾的老狐狸，等你見識以後就知道了。
被浪新出賣，出乎韓東的意料。他也回想未來記憶里，有關某報紙主編玩有償新聞有償不聞的遊戲，最終身陷牢籠的新聞。
看來這是傳媒行業的潛規則啊！大意了！浪新的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挫折，沒過一晚就被韓東忘諸腦後。他並不認為這事對談判毫無影響。
起碼讓蘋果衛視知道，韓東並不是一個呆萌的大學生。真要逼狠了，大不了魚死網破。這談判的籌碼嘛，自然也因為韓東的爆料增加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