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兩小兒辯父
五年後。
京城某貴族幼稚園內，一群粉雕玉琢的小朋友正在兩名幼教的帶領下翩翩起舞。他們稚嫩的面孔和認真的神態引來幼教的一陣誇獎。
「下面誰要上來表演呀？」幼教停下領舞問道。「我我我！」不少小朋友爭先恐後地舉起了小手。一名虎頭虎腦的小男生生怕老師點不到他，主動沖向前排，一不小心撞倒了前排的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撲倒在地，等她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淚眼汪汪。「我要告訴我爸爸，你打我，嗚嗚.……」她哭得頗為傷心。
小男孩滿不在乎地答道，「我才不怕你爸爸呢，我爸爸是大教授，比你爸爸厲害一萬倍！」
「我爸爸是大律師，把你爸爸抓起來……」小女孩抹了一把眼淚回敬道。幼教還來不及干預，兩個小鬼頭已經吵起架來。
「好啦，不要吵啦，果果傷到沒有？讓老師看看。」幼教一把抱起叫果果的小女孩，仔細查看道。
「大律師沒有大教授厲害！」小男孩不以為然。
「豆豆，你撞到了小朋友，要記得道歉知道嗎？」幼教教育他道。
在老師懷抱里的小女孩果果不甘示弱，探出頭撇嘴道，「大教授沒有大律師厲害！」
「哼，我不跟你爭，我給我爸爸打電話，讓他告訴你誰厲害！」小男孩豆豆跑向自己的小書包，摸出手機熟練撥號。
小女孩果果看來沒啥事，她從幼教懷裡掙脫出來，也跑向自己的小書包，「我也打電話給我爸爸。」
此時正在三亞海灘散步的一個青年男子，他沙灘褲褲兜里的手機急促響起。男子摸出手機一看，熒屏上顯示「豆豆」來電。他瞧了瞧一米開外正在陪兒子堆沙灘城堡的美貌妻子，心虛地摁斷了電話。
沒過一會，他的電話又響起來。這回顯示是「果果」來電。男子猶豫了片刻還是摁斷。
「你呀，自從幹了這個什麼公安局長以後，就勞心勞力的。連度個假，電話都沒停過！」男子的妻子以為又是工作電話，忍不住抱怨了幾聲。
「嗨，公安嘛，可不就是這樣。」正說著，他的電話又響了。男子一看屏幕顯示的來電人身份，知道這個電話不接不行了。
「接吧接吧，走遠一點，別打擾我們！」
男子苦笑一聲，恭敬地接起了電話。「孟市長您好！」
「韓東啊，在哪休假呢？」電話那頭的聲音頗為威嚴。
「正在三亞呢，孟市長您有什麼指示？」
「出了點事！你要是假休得差不多了，就趕緊回來吧！」孟市長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叫韓東的青年男子一聽再也無心休假，簡單收拾收拾帶著妻子兒子直飛濱海。
一下飛機正是下午上班時候，顧不得將妻子兒子送回家，韓東坐上早已在機場等候多時的專車，直奔濱海市市政府大院。
來不及換上警服，他只能穿著便裝敲響了市長的辦公室門。「請進！」待看到是韓東，正在埋頭批閱文件的孟市長抬起頭來。「這麼快就回來了？不多休息休息？」
「聽您說出了點事，怎麼還好多耽擱？這不一下飛機就到您這兒來了。」面對濱海市的二號首長，韓東雖然身負金手指，仍然感覺壓力山大。
「坐吧！」孟市長面色有些凝重，他掏出一包玉溪，扔給韓東一隻，自己點了一根。韓東接過市長扔過來的煙，也沒敢點上，只是小心翼翼地坐了半個屁股。
「韓東啊，你當濱海市公安局局長多久了？」孟市長突兀地問了一句，絕口不提出了什麼事。
「二年零一個月，去年在趙書記和您的提攜下當選濱海市副市長。」韓東摸不著孟市長問話的意圖，只能順著他答道。
「你當公安局長這二年的成績市委市政府是有目共睹的。自從你上任以後掀起了打黑風暴，全市的治安風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人民群眾對社會治安的滿意度逐年上升。應該說，你這個主管政法的副市長、公安局長是稱職的。」
孟市長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韓東心裡一跳，先揚后抑是頂頭上司孟市長的講話風格，看來他主抓的工作哪裡出了紕漏。
韓東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哪裡出了問題。「孟市長，市公安局之所以能取得這些成績，是市委和您英明領導的結果.……」
孟市長揮手打斷他的馬屁，「你知道我不愛聽這些。你的能力市委和我是很放心的。所以不久前我向中央推薦了你，作為下屆市委常委會的候選人.……」
市委常委會候選人？市委常委？我擦，那不是中央直管的副部級幹部？雖說他現在已經是正廳級幹部，距離副部級只有一步之遙。
但熟悉官場的人卻知道，這一步要跨過比登天還難。有的人一輩子也沒跨過去。如果三十歲的自己能跨過這一步，將來問鼎山河也不是不可能。韓東心裡猛地一跳，血液瞬間湧上大腦。「孟市長，感謝您對我的栽培，我一定不辱使命.……」
韓東還沒說完，孟市長再次打斷他，「你先別高興，這事現在起了波折。」孟市長拿出鼓鼓囊囊的一封信，推到韓東面前。
「我這裡收到了一封舉報信，你好好看看。」
不用看，韓東都知道孟市長說的出了點事是什麼事了。不過他自認為在金錢和紀律方面沒有問題，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淡定地打開了信封。
「我向孟市長舉報現任濱海市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韓東與多名女性保持不正當兩性關係，違反國家計劃生育政策，巨額財產來源不明.……」
這封信長達十一頁，洋洋洒洒地列舉了韓東的三宗罪。這種信韓東見過不少，相信不止孟市長手上，趙書記甚至中央都傳得到處都是。「孟市長，我的財產早已經向組織申報過，都能夠說明來源……」
孟市長聞言不置可否，「私生活方面你也向組織彙報過嗎？」韓東頓時默然。孟市長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恨鐵不成鋼地指著韓東訓道，「你啊你！真是糊塗啊，怎麼能在這麼緊要的節骨眼上讓人抓住把柄！」
韓東低頭不語。從孟市長辦公室出來，韓東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在搞他？轉念一想，這事多半查不清楚了。市委常委這麼關鍵的位置，不只是濱海的高級幹部，全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呢。
有資格上位的都有可能在背後捅了他一刀。好在他對金錢和紀律都比較注意，這才沒讓對手抓到什麼致命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