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七章 悲慟，經歷父子的生離死別

  聽到院里有人大喊了一聲，楊文斌「嚯」地一下就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凌晨，當姐姐燒了一小半的燒紙之後，煙霧瀰漫在屋子裡。楊文斌一直將手放在阿爸的脈搏上，儘管，阿爸的呼吸只有呼氣，沒有進氣，但是，脈搏卻仍持續的跳動著。


  忽然阿爸的喉嚨動了一下，嘆了口氣，一口氣緩了過來，又能夠主動的吸氣了，面色也轉向紅潤，不像剛才那樣蒼白了，脈搏也比較穩定了。


  楊文斌，趕緊告訴姐姐，停止燒紙，大家趕緊將窗戶全部打開，將瀰漫的煙霧釋放出去。


  姐姐回過來頭，呼喚著父親，阿爸迷迷糊糊的答應著。


  姐姐喜極而泣，其他人，也都放下了心來。


  這一圈折騰下來，可把大家的心弄得更脆弱了。


  姐姐替換下了楊文斌，讓他到西屋再去睡一會兒，由她接著看護阿爸。


  楊文斌，就到西屋，合上眼眯了一會兒。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進入了前天晚上的夢境，接著做了起來，而且就像真實發生的事情一樣。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會有這樣的思路？難道，人類身邊真的存在一種超自然的力量，影響著人們的想法嗎？

  被院里的人的喊聲驚醒，楊文斌再也睡不著了。


  這時已經上午八點多了，他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了。


  阿媽看他晚上辛苦，也就沒有叫醒他。


  這時阿爸也已經起床，穿上了衣服，繼續打著氧氣。


  對於早晨發生的虛驚一場，他當然不知道。


  姐姐喂阿爸吃點東西，他吃了一口之後就不想吃了。


  大家只好作罷。


  於是，楊文斌又給嘎查的醫生打了電話，讓他上午早一點過來，把吊瓶打上，搶救的葯繼續用。


  過了一會兒，醫生過來了，給阿爸打了吊瓶，將上午的葯配好，一瓶接一瓶的寫上序號，然後，就告辭回去。


  楊文斌將其送到門口，忍不住又向醫生打聽情況，並且將早晨發生的危險，告訴了醫生。


  醫生說道：「看情況，也就這一兩天了，還挺能挺的。家屬心裡有個準備，隨時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楊文斌的心「咯噔」一下。


  而親戚朋友們也都知道，阿爸離大限已經不遠，目前只是在苦苦的支撐著。


  一上午，阿爸都躺在床上，他的手再也沒去撥拉氧氣管。估計他的手也沒有那個力氣了。


  中午的時候，他的氣色忽然好了起來，自己張羅著，要坐起來一會兒。


  於是，楊文斌和姐姐扶著他坐了起來。


  這時，李春華偷偷對楊文斌說道：「昨天我還拿回來點小麻花，挺軟的，你拿一點給爸爸嘗嘗。」


  楊文斌，就掰了一小塊小麻花，遞給了阿爸。


  阿爸張口吃了，咀嚼了半天才咽下去。又喝了姐姐遞上來的一口牛奶，漱口吐了出來。


  過了中午，一天的吊瓶葯打完了。


  阿爸，又躺了下來，要休息一會兒。


  鼻孔里，仍然插著氧氣管，打著氧氣。


  這時，阿爸似乎是睡著了，呼吸變得平緩了起來，再也不呼呼的費勁的喘氣。


  這時，楊文斌感覺有些不對勁兒，發覺，阿爸的眼睛目前是半張著的。


  他就用手指在阿爸的眼前晃，正常人，眼睛會隨著手指動的，可是，阿爸的眼睛，卻沒有反應。


  楊文斌再去把脈，感覺脈搏還比較穩定，每分鐘跳動80左右下。


  但是，大概大腦缺氧，進入了昏迷狀態，無論大家怎麼叫，也叫不醒他。


  楊文斌，和姐姐，輪流著叫著阿爸，希望他能夠醒過來，再看我們一眼。


  可是，無論楊文斌和姐姐怎麼叫，阿爸仍是靜靜地躺在那裡，均勻的呼吸，沒有任何的回應。


  「難道，阿爸就這樣準備走了？」楊文斌的心中充滿疑問。


  他又叫了幾聲阿爸，希望他能夠醒來，可是，阿爸就是靜靜的躺在那裡，不回應任何人的呼叫。


  阿媽來到了阿爸的身邊，大聲叫了幾聲阿爸的名字，希望能夠和阿爸再說幾句話。可是阿爸仍是靜靜的躺在那裡，不說話，無回應。


  這樣，一直到了下午四五點。可是阿爸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反而呼吸逐漸微弱起來。


  楊文斌和姐姐，寸步不離的守候在阿爸的身邊。一個是他們希望出現什麼奇迹，另一個他們也希望在阿爸走的時候，自己能夠陪在他的身邊，不孤單寂寞。


  晚上六點，阿爸就進入了早晨的狀態，只有長長的呼氣，沒有進氣了。


  這可不是演習，而是真真的，大限將至啦！

  楊文斌把著阿爸的脈搏，阿爸的脈搏感覺還在微弱的跳動，但是力度越來越弱。


  楊文斌發現，阿爸額頭中間的皺紋中間出現了白色線條，竟然慢慢的舒展開了。


  這不是正符合表姐說的臨別前的情況嘛。


  姐姐端來盆水，用毛巾給阿爸擦拭著身子。


  楊文斌用手一直在把著阿爸腕子上的脈搏，監控著阿爸的脈搏跳動情況。


  大姨奶家的老叔進來，看了看情況，和姐姐和楊文斌說道：「人不行了，準備準備後事吧。」


  這果，阿爸的手腳，感覺都有些冰涼，唯一的，摸著胸口還殘存著一些熱氣。


  阿爸還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著氣。


  又過了半個小時，阿爸的脈搏也跳動的越來越慢。


  當然，6點50分的時候，額頭上的皺紋慢慢消失，脈搏也停止了跳動，呼吸也停止啦！


  楊文斌，快速的跳下炕，到廂房把裝老衣服拿了過來。


  姐姐，迅速的向阿爸的嘴裡，放了一塊銀子，然後將他的嘴合上，讓他安祥到另一個世界去。


  親戚朋友們也幫著把門板抬了進來，準備安放阿爸的遺體。


  這時姐姐又開始燒上了二斤半的燒紙，給阿爸指出前往天堂的路。


  楊文斌，在兒時夥伴兒何明軍幫助下，先將三件大衣穿在自己身上，將衣袖捋好。


  然後，他脫下了阿爸的內衣內褲，用水輕輕擦拭一遍阿爸的身體，然後，給他穿上衣服。


  先穿上襯衣襯褲，再穿上襪子。


  再穿上四層套好的褲子，繫上了褲腰帶，穿上新鞋。


  然後，再將阿爸的上身小心地扶起，將四套衣服穿了上去，然後，幫他欠起臀部，將長袍從上衣到下身整理好。


  穿戴完畢之後，又將阿爸的扣子挨個兒系好，戴上帽子。


  然後，在門板上鋪上一層新褥子，再將枕頭和腳靠放好。


  大夥，合力，將父親從炕上抬到地上的門板上。


  然後，將蓋單從上至下蓋在阿爸的身上。


  然後，再在四周各擺上元寶，放上供桌，打開長明燈，點上香燭。


  同時，在瓦盆里點上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