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稷若為王
事情發展到了這地步,嬴稷清楚被這些刺客抓住就是死路一條,要是豁出去搏一搏,說不定在翟榮手中還有一條活路。畢竟自己對翟榮來說,還是有些用處的。
「首領,這些人乃秦國公子贏慈的死士鐵衣衛,嬴慈者,秦孝文公長兄公子贏虔之孫,左庶長嬴俍之子。在嬴氏王族之中,除了秦王一脈之外,就數這嬴慈勢力最大。這些鐵衣衛經過嚴酷訓練,層層選拔,各個都是精銳之士,精通刺殺、打探消息一道,對公子嬴慈更是忠貞不二。傳聞一旦被鐵衣衛選中,就會在身上隱秘之處刺一件鐵衣,首領,我敢斷定,這些人身上定是有這鐵衣刺青!」
這嬴稷平時看起來不怎麼吭聲,可到關鍵時候,這心裡清楚著呢,就連誰派的人刺殺自己也是清清楚楚,蘇銘根本就沒有想到嬴稷還有這樣一說。
這話剛落,刺客們面色大變,神色立刻緊張起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嬴稷說的八九不離十。只見刺客們緩緩地舉起手中的吳鉤,大有拚死一搏的架勢。而那些義渠公勇士紛紛向後退了退,拔出手中的長劍小心防禦著,場中的氣氛立即變得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哈哈!」
這種情況這下,翟榮反而是大笑起來,這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就連那刺客頭領剛剛要說的話,也是被憋了回去,想看看這翟榮到底要做什麼。
「秦國人雖是可恨,但我這人向來是公平的,既然收了你們的金子,我也不會再為難你們,只是我很好奇,既然你們是秦人,為什麼要追殺兩個趙人?」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
刺客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可不想剛要張口就被嬴稷打斷。翟榮帶著一絲疑惑,轉過身來,看著嬴稷。
「喔!那你倒是說說?」
嬴稷朝著蘇銘看了一眼,蘇銘當下就明白了,嬴稷這是要與翟榮談條件了。
「在下秦公子嬴稷,秦惠文王之子,秦悼武王之弟,未來秦王。這嬴慈派人追殺,想阻我入秦,而這些個刺客就是嬴慈的爪牙。這裡面的關竅,稷不說想必首領也是清楚的。」
一聽這話,刺客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世人都是知道這義渠國對秦國是恨之入骨,嬴稷居然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的身份,完全就是在找死。
翟榮猛然轉身,虎目暴睜,似乎是有些不信。
「公子嬴稷,秦王暴斃之前親口指定的繼位之人?」
嬴稷沒有接話,蘇銘知道自己該說話了,向前一步說起來。
「不錯,我家公子是未來秦王,只要首領幫我家主人除去此人,那我家主人就是未來的秦王,到時候必定不會辜負義渠與首領的恩德,不知首領意下如何?」
翟榮聽后,雙手拄著劍,沉著臉,對於翟榮來說,這是一件大事,一件關乎義渠的大事,他的決定非常重要,弄不好就是災難。
「首領,可這嬴稷要是今日要是死在這裡,秦王之位就非我家主人莫屬,嬴稷空口白話,我家主人卻是威震咸陽,嬴稷能給的,我家主人必定倍之!」
這刺客統領也算是機警,見此情況,隨機應變道。
「哈哈,真是有意思,今日最有可能成為秦國國君的兩人,都在爭相交好的我,翟榮我可是受寵若驚!!」
翟榮仰著頭,眼珠突出,帶著血絲,笑的非常張狂。蘇銘看到這模樣,不由得瞎想起來,這翟榮不會將這裡的人都殺了吧!
「那你們說我該選誰呢?」
翟榮笑聲戛然而止,滿臉煞氣,陰沉沉的說道。
「首領英明,公子嬴稷自小在燕國為質,在我秦朝堂之上勢單力薄,無依無靠,反觀我家主人,生於咸陽,長於咸陽,素有大才,深的我嬴氏王族之心。嬴稷較我家主人,如同螢火與皓月,我家主人要不是怕節外生枝,大可讓嬴稷入了咸陽,這又能如何。在下言盡於此,至於怎麼選,首領應該是很清楚了。」
刺客統領這番話,大有將嬴稷置於死地的趨勢。蘇銘心裡像火燒一樣,可嬴稷卻還是不緊不慢。
「他們說完了,現在輪到你們了!」
現在翟榮的劍就是王道,好像這劍就可以主持正義。嬴稷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模樣,在大殿中走了幾步,組織了一下語言,娓娓而來。
「只要稷順利入了咸陽,這秦王定是歸稷所有,所言有三也,其一,先王薨,曾立下遺策,稷為王也,此為名正言順;其二,西秦朝堂並非嬴氏王族把持,而是由丞相甘茂獨大,甘茂事先王,必定以先王遺策為首,此為得道多助也,甚者就算稷到不了咸,這公子嬴慈也未必為王。」
嬴稷說到這裡,停下來故意挑釁的看看那些刺客,才接著說起來
「其三,稷母乃楚國王族,羋氏一族,在秦國朝堂勢力雖說不大,可說明稷並非勢單力薄,此為早有準備也。今日首領護我入主咸陽,稷若為王,定當不忘義渠今日之恩!」
嬴稷這話,結合實情,一番話說的是合情合理,讓人覺得震耳發聵,刺客沒想到嬴稷還有如此說辭,有些慌亂起來。
「信口胡來,首領怎會信你?」
嬴稷剛剛說完,當下就有一刺客出口反駁道。
「多嘴,我讓你說話了嗎?」
翟榮話音未落,只見右手一抬,手中的長劍已經是刺了出去,速度飛快,宛如蛟龍出海,直擊刺客胸口處,那刺客根本沒有料到這翟榮一言不合,就拔劍殺人,等反映過來的時候,大劍已經將自己插了一個對穿。
「你……」
刺客首領大怒,一種刺客們舉起手中的吳鉤,橫在胸前,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義渠勇士們倒也不慢,紛紛向後退了一步,手中的長劍迎了上去。雙方之間,猶如針尖對麥芒,
「我考慮問題的時候神思會亂,亂了就會殺人,與你們這些中原人打交道,就是要讓你們知道怕才行!」
翟榮手中長劍突然一下拔了出來,那名刺客直接倒在了地上,瞬間鮮血滲透了一地,看著是活不長了。翟榮看了一看這刺客一眼,而是又做到了他的位子上面,低著頭,不說一句話。此景讓蘇銘想到了一個人,白起,如果說白起是殺伐果決的話,那這人就是完完全全的嗜血,戎狄的野蠻暴露無遺!
那些刺客,無奈只得將手中吳鉤收起來。翟榮此舉,眾人無不膽寒,再也沒人吵鬧了,大殿中立即變得安靜起來。
「我還沒有完全想好,你們可以再談一談各自的籌碼?」
過了片刻,翟榮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蘇銘覺得很壓抑,這種感覺,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像是被關在洛邑王宮的那些日子。蘇銘一看嬴稷緊握著拳頭,不是到是因為屈辱還是怕,蘇銘友好的拍了拍嬴稷的肩膀。
「首領,我要話要說!」
蘇銘終於是忍不住了,對於蘇銘來說,心中有主意憋著,比死都難受。翟榮抬了一下頭,揮揮手,示意蘇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