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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墨者

  孟禹知道,自己躲肯定是躲不過了,就算是求饒,蘇銘就會放過自己嗎。既然都到這份上了,索性不如一言不發,等到嬴敖回來,叫他好看。所以,孟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瞪著蘇銘。


  「執令官,千人孟禹,無視王上欽令,該當何罪?」


  蘇銘見他瞪著自己,也不奇怪,轉身再次問向了鮑灼。


  「啟稟大人,無視王上欽令,依照秦律,當決?」


  這一次,鮑灼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細細思量了一番。對方畢竟是千人,這後果自己真有些承受不起。鮑灼在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稍微將將語調變了一下,成了在詢問蘇銘,該如何做。


  蘇銘對著鮑灼點點頭,他也知道,自己這罪名扣得是有些大了一些,也不能真殺了他,要是殺了他,就有麻煩了。何況,這樣做,這也不符合自己的心境,蘇銘又略微思付了一下。


  「千人孟禹,雖無視王上,但也只是因千人嬴敖之故,罪不當死。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孟禹,身為千人,知法犯法,故杖責一百,立即行刑!」


  蘇銘這話說的很好,將罪責全部都歸到了嬴敖頭上,這是在留後手,等嬴敖來了,自己也算是有了對付他的把柄,可嬴敖是否有這麼好對付,就不得而知了。


  蘇銘這話一落,眾郎官們盡皆大驚,誰能想到,蘇銘第一天繼任,就用刑。這要是打了下去,蘇銘與孟禹之間可就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難以挽回。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蘇銘此舉,就是折辱了孟禹。


  蘇銘微微閉合了一下眼睛,他也有些憂愁。這軍中不同於其他地方,軍中將領,必要樹其威儀,不然又該如何統兵。如統兵不力,自己又如何為郎中令。


  自古道,慈不掌兵義不掌財,現在蘇銘就是遇到了這樣的難心事情。最終蘇銘下定決心,此事必須得做。


  就在蘇銘出神的時候,那三位千人相互間開始悄聲商議。蘇銘回過神來,看了他們一眼,知道他們是站出來,勸阻自己。


  蘇銘第一次體會到,統領人的難處,很棘手。如果這三人站出來,阻撓一番,要麼自己收回成命,放過孟禹,要麼將這三人都得罪了。到那時候,一發不可收拾,越加麻煩。


  「但……」


  蘇銘說道此處,故意停留了一下,朝著其他三人看去,這目的很明顯,就是讓這幾人退回去。


  「本大人念在千人孟禹有功,特赦杖責五十,即刻執行。」


  那三人又相互間看了一眼,知道了蘇銘話中的意思,便沒再說話,又退了回去。


  蘇銘見此,點點頭。【零↑九△小↓說△網】這孟禹,今日不打是不行了。就算今日放過他,他明日就能不聯合嬴敖對付自己嗎,這肯定是不會的。何況蘇銘此舉就是在立威,讓這些千人、郎官們記住,誰才是這裡的郎中令。


  孟禹的衣裳被掀起了,在這麼多人面前裸露下身,趴在一長案上面,由兩個執令官行刑。


  法杖就這麼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孟禹的臀上。


  這孟禹倒也是能忍,就這樣趴著,憋著勁,等到這五十下打完,人已經和那三個執令官沒了區別,股間血肉淋漓。


  這孟禹身板卻是不錯,竟然在兩個郎官的攙扶下,還可以行走。孟禹臨離開校場時,回身看了一眼蘇銘,怨恨。


  蘇銘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蘇銘很清楚後果什麼,但他並沒有怕,因為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剛剛進到校場,蘇銘覺得很不錯,用了一種近乎輕鬆的心境去準備面對這一切。可如今,他是再也輕鬆不起來了。這些東西很沉重,沉重到讓他覺得累,想睡覺,想忘記。


  「啟稟大人,行刑完畢。」


  蘇銘轉頭,朝著下方的眾郎官們望了一眼,經此事情,被蘇銘的眼神掃過,郎官們無不膽寒,就連那三個千人的面色,對蘇銘的神色,也多了幾分恭敬。


  「吾之治下,敢有再犯者,軍法處之。」


  蘇銘話落,場中連個聲音也沒有,等了半天,只有鮑灼接上話來。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是站在蘇銘這邊了。


  「謹遵大人之令。」


  鮑灼率先表示,蘇銘又緊盯著三位千人,這三人沒法,也緊隨著叫喊起來。有了這三人帶頭,後面的郎官們同時大呼起來。


  站在點將台上的蘇銘,看著下方眾郎官們,此刻,他才覺得自己是真正的郎中令。


  「命郎官鮑灼為軍中執令官,百將之位,以後就由本大人親率,三位千人,覺得如何?」


  蘇銘下了點將台,走到了三位千人身旁,用商量的口吻朝這三人問道。別的不說,蘇銘想著先把這執令官抓在自己手中。


  「我等謹遵大人之命。」


  眼下這事情,塵埃落定,蘇銘問不問他們,他們都得答應。這三人看到這裡,倒也是識趣,紛紛答應。


  在蘇銘看來,這三人還屬於牆頭草之流,具體倒向哪一邊還不確定,但這樣也好,嬴敖也是少了三個幫手。


  「三位千人軍務繁忙,我已見過諸位,如此,就此散去可好?」


  蘇銘話里話外,對這三人還是和和氣氣的。


  「全憑大人決定。」


  這三人卻是無一人敢應承,又推給了蘇銘,讓蘇銘自己做決定。


  「那散去吧,鮑灼留下。」


  蘇銘令下,郎官們又整齊的消失在了校場之上。


  這鮑灼就這樣站在蘇銘前面,低著頭。


  說實話,蘇銘對於此人,還是挺欣賞的,很有勇氣,而且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今日還真就下不了檯面了。以後,像這樣的人,自己要多多招攬一些才是。


  「鮑灼,不如實相告,你是來自何處吧?」


  蘇銘總覺得鮑灼有故事,作為一個直接的人,也必是直接問道。


  「墨者鮑灼。」


  鮑灼微微有些詫異,但又思前想後,今日見識了蘇銘的手段,覺得也沒有必要瞞他,直接說了出來。


  「墨者!」


  這墨者,蘇銘當然知道,只不過鮑灼說道墨者時,神情有些不對。一般來說,任誰說到自己所學流派的時,應該是自豪才對,而鮑灼竟是有些咬牙切齒,就像不願提及擠出來似得,難道他和墨者有仇恨不成?


  「算了,我也不多問了,你以後跟著我吧!」


  鮑灼愣住了,跟著我,這話怎麼聽著不對味呢,這不像是郎中令的口吻。他有些吃不準了,這蘇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蘇銘只剩下了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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