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掛人
轅門處,正有一個軍官被幾個兵士架著往外走。見到張駿一行,極囂張的插著腰往路中間一站,怪叫一聲:「來者何人!」
「此乃枝陽縣府軍駐紮重地,閑雜人等,一律滾蛋!」
順風飄來一陣令人作嘔的酒氣。
「你們的將主是何人?」宋沛在馬上問他。
「你又是何人?」這位軍官大大咧咧的說∶「現在營地里管事的是崔三爺,他不在!」
「主公,瞧他的氣派,該是個卿族子弟。」索胖子小聲對張駿道:「他身後的士兵臉上都刻著字,應該是他的部曲。「
」你們將主什麼時候回來?「張駿拍馬上前,一直走到那人的鼻尖處才停下。
」明日?「
「後日?」
軍官沒有半分懼色,睜著醉眼打量了一下張駿,道:」反正爾等今天是別想進來······你又是何人?」
「吾?」
張駿冷笑一聲,猛地一提韁繩,坐下汗血馬雙腳抬起,直接將那軍官踢得倒飛出去。
他撩開玄色大氅,露出了裡面的金色光明鎧,道:「吾乃大涼張駿!」
那軍官的部曲們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已經被胡碩一拳一個地全部打倒。
「問問他們營地的情況。」張駿吩咐道∶「嘴硬的,就給吾吊死在這轅門上!」
「主公,您就瞧好嘞!」
胡碩猙獰一笑,摩拳擦掌地走了上去。
不出宋沛所料,夜色低垂之時,果然飄起雪來,鵝毛般的雪花鋪天蓋地的漫捲來,直讓人睜不開眼。
在枝陽縣趙家堡的府軍駐地之外,幾具屍體被吊在轅門上,隨風擺動。
不久,胡碩就問到了想要的消息,向張駿回稟。
「主公,營地里官職高點的人全去了堡子里,他們每天都用博箸來決定誰出去享樂。「接著,胡碩又道:「剩下的都是些倒霉蛋,兵士們都被他們關在帳篷里。」
其實不用胡碩多言,張駿也明白事態的嚴重性。想想看,一個千人的軍營,大門被堵住了這麼久,都還沒個人出來問問······可見這個屯戍軍的混亂程度!
張駿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命令道:「吾等先進去看看,韓虎,你帶人在這裡守著,無論任何人進出,一律拿下。」
「諾!」韓虎領命。
張駿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帶著其餘人進了營地。
「胡碩,把所有不該在軍營里出現的東西都給本將拎出來!」張駿寒聲道:「留在營中的大小官員一律給吾綁起來,若有冥頑不靈者,老規矩,吊在轅門上!「
軍營的面積很大,但是裡面的設施卻很好分辨。
普通的士兵們睡在大帳篷里,黑忽忽的還很破舊,所以根本就不用去看。張駿帶來的護軍們全部分散開,每五人為一組,開始逐一搜查那些低級軍官們住宿的雙人圓頂帳篷。
按建制,低級軍官的帳篷是設在士兵帳篷旁邊的,很好辦。一陣悶哼聲過後,裡面的人全被綁了起來、堵上嘴、拴成一串,被拉到我的馬前。
「啊啊······」
「哦······」
十幾個大小軍校被摔在一堆,皆衣衫不整,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
在張駿旁邊就有個士兵帳篷,大帳篷里的兵卒們早已經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看著他們的長官受難。可讓張駿驚訝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做出高聲告警之類的動作!事實上他們都在很興奮的眨巴著眼睛,還用舌頭舔嘴唇,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張駿見狀,不禁搖頭。帶著這樣的兵上戰場,若是自己不小心被敵人俘虜,他們大概也會用這樣的表情目送我離去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抓的軍官越來越多,他們非常不安的扭動身體,嘴裡不斷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到最後,韓虎、周同皆來回報:「人抓的差不多了。」
張駿此時的心已經完全沉到低谷。
這算什麼?
自己只用六十人就襲營成功了!
這可是一個軍啊!
就算是一千頭豬,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差不多了,都隨吾去大帳。」張駿極煩躁地道:「把這些廢物都帶上。」
此時,中軍大帳里燈火通明。從傳出的聲音分辨,那裡面有人縱情高歌,有人在調笑嬉戲。帳篷外面隨意散布著十幾個抱著武器或是酒瓶的親兵,偶爾從帳里傳出的女性尖叫讓他們也樂不可支。
張駿下了馬,在眾多部下的簇擁下走了過去,對身邊的胡碩道:「把它給本將拆了!」
胡碩沒有半分猶豫,對他而言,撕爛這樣的帳篷和撕去小娘的外裳一樣簡單。只見他甩開鼓著青筋腱子肉的兩膀,只兩下便將大帳扯爛了一半。
「噗!噗!」固定帳篷的木樁被拔起。
「絲······絲!」這是帳篷被分解的聲音。
「吱······呀······轟!」這是立柱倒塌的聲音。
「救命啊!」
煙塵散去,在四周零散篝火的映襯下,坐在空地上的幾個衣冠不整的軍校顯得特別滑稽。
「爾等是何人?」等了好半天,一個懷裡還抱著女人的軍校才回過神來:「爾等意欲何為,此乃枝陽縣府軍的駐地!」
張駿用手示意了韓虎一下,再對著那幾個軍校一點,韓虎就大步的走了過去。
「啪!啪!啪!」先給了那軍校重重的幾個大耳光,才大聲問他:「你姓甚名誰,所任何職?「
」吾······吾乃枝陽府軍主簿李德······「他的臉高高腫起:「爾等究竟是何人?」
「睜大你地狗眼!」胡碩上前一把薅住李主簿的髮髻,拖到張駿腳前,摜在地上,吼道:「此乃大涼少將軍!」
這位李主簿瞪大了眼睛,顫著手指著張駿道:「你······你就是······」
「啪!」韓虎又給了他一耳光,大聲喝罵:「大膽,還不參拜!「
「承贊,且住手。」張駿止住韓虎,道:」吾還有話要問他。「
說罷,張駿伸手指著李主簿懷裡的女人:「她是何人?」
「少······少將軍,這女子是堡子里來的······」李主簿嘴角流著血,也不敢去擦,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答道。
張駿似是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問道:「枝陽府軍的將主去了何處?」
「回少將軍,到堡子里的酒樓去了。」
「哪一家?」
「瞧您說的······「李主簿抽抽鼻子的血,道:「這趙家堡就一家酒樓。」
張駿聞言,長嘆一口氣,回首對著自己的一幫手下道:「瞧瞧,這就是負責我大涼邊防的府軍!」
「周同!」
「在!」
「帶上一半弟兄,隨吾到趙家堡開開眼!」張駿道:「韓虎,你把所有的府軍都集合起來,在本將回來的時候,起碼要有幾個穿褲子的!「
頓了一下,他又用手指著那幾個還坐在地上的軍校,獰聲道:「他們必須穿戴整齊地給我掛在轅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