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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三合一)厭惡的感覺

  ps:這一章是七千字,正常一天四千,多碼三千是為了答謝「流矢穿心」和「寒風飄飄落葉兵」的萬賞。


  人在極度恐慌的時候會有兩種狀態,要麼是什麼都聽不見,大腦完全封閉在自我的意識里不可自拔;要麼就是對周圍環境的一切變化都十分敏感,彷彿驚弓之鳥。


  顯然,慕容明月屬於後者,那一聲弓弦的脆響彷彿就炸響在她的耳邊,瞬間佔滿了整個世界。之後,姜德慘叫一聲倒向一旁。


  慕容明月驚恐地看去,只見德哥兒的頭上正插著一隻羽箭。她還以為姜德死了,頓時大叫出來:「德哥兒!」


  雖然這個自己最信任的人剛才想**自己,但畢竟是青梅竹馬地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深,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消除的。


  這時候,原本倒地的姜德發出一聲痛呼,翻過身來,摸了摸頭上的箭矢,一下子拔了出來。原來羌人喜歡把頭髮高高地盤在頭頂,然後用圓錐似地帽子扣住。方才這一箭,就是奔著要殺死他射的,但不曾想高高的頭髮太具有迷惑性,讓箭也射高了一些,只擦破了頭皮上的一大塊肉。


  慕容明月見到姜德無事,就轉頭看向箭射來的方向。卻見一座小山坡頂上,一個人乘著戰馬立在那裡,在柔和的天幕下,那人雖只有一個黑影,但卻顯得十分高大。再仔細看,似乎頭上的髻和高冠的影子比較特別,是漢兒貴族才戴的頭冠。


  慕容明月看著那黑影,像是在做夢一般。


  此時山崗上更多的騎士出現了,一起涌了下來。姜德起身欲跑,但片刻就被一桿長矟從後面拍倒在地上,直接向前摔了一狗啃屎。不等他繼續掙扎,另外又有十幾桿長矟將其死死叉住,大頭朝下地挑在半空中,他即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動彈不得。


  馬蹄聲驟然響起,更多騎兵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他們一圈一圈地將慕容明月和姜德圍住,用弓箭、長矟指著,彷彿是夜叉一般。


  慕容明月掙扎著站了起來,胸口和腿的疼痛這才感覺到,她低頭一看,衣襟上全是血跡,這應該是姜德的。周圍已經被騎兵圍死,一個梳著髻頭戴高冠的少年郎君策馬走上前來,便是昨日見的大涼少將軍張駿。


  張駿的神情複雜地在慕容明月身上打量著。慕容明月也無言以對,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只是看著張駿手裡提著的一把弓,心裡想著:剛才那一箭,還是張駿射的?


  這時候,周同上前道:「這個侍衛色膽包天,竟然欲輕薄夫人,該如何處置?」


  張駿根本沒有說話,只揮了一下手。


  周同心領神會,對著一旁的士卒下令道:「剝皮抽筋,扔遠點!」


  姜德一臉絕望,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不停地掙扎扭動著身體,卻徒勞無功。


  「不要殺他!」


  就在這時,對姜德而言彷彿天籟一般的聲音響起,正是慕容明月喊道:「此乃姜聰之子,湟水部頭人姜德。你們不能殺他!」


  周圍一片尷尬的沉寂,將士們一言不發地側過頭去,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他們只是在聚精會神地盯著周圍的動靜戒嚴。


  張駿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他此時的感受。


  他心裡大罵:「狗······男······女!」


  張駿原本還以為是個侍衛,現在想來自己簡直單純的可以。再聯想到這倆人方才衣衫不整、孤男寡女的在這灌木草叢裡打滾,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是為了愛不顧一切私奔?張駿完全沒被感動,心裡只有惱羞。更何況這姜德才被自己釋放不久,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他跳下馬來,走到慕容明月面前。那慕容明月衣衫不整,領子被什麼撕破了一塊,鎖骨上白皙的脖頸露在潮濕的血污之中。臉上也花了,不過血污下的光潔肌膚仍舊若隱若現,如果一塊白玉上帶有一點微瑕。


  慕容明月則一臉懼意看著張駿,微微向後退了兩步。


  張駿確實很想扇這娘們一耳光!不過他硬生生把一口氣吞進肚子里,打女人的事是怎麼做不出來的,畢竟他還擁有一半現代人的靈魂。


  憤怒會讓人智商降低做錯事,只要什麼都不做等一炷香時間,也許決定的行為就會大相徑庭。這是張駿以前總結的心理調節方式,為的是自己不會因怒興兵。沒想到今天用在了這裡,面對差點被綠的事情。


  他沒有打慕容明月,也沒罵她,忍著一句話也沒說。


  張駿也沒去刺激慕容明月,默默地轉身重新翻身上馬。慕容明月也獃獃地看著他的背影。


  張駿上馬後喊道:「帶走!」


  然後便帶著一群騎兵重新爬上山坡,沿著下來的荒草低矮灌木林往西面撤回。


  眾人默默地上了山坡。山崗的涼風一吹,張駿這才察覺,天色已經亮了,他轉頭看時,忽然看見東邊的地平線上,嫣紅的旭日已經露了一點頭。


  天邊的雲被染上了橘紅色的顏色,分外絢爛,那一絲陽光照射在臉上,張駿感覺到了一點點暖意。世界還很大,但人心偶爾總是容易沉迷到井底,好像人間只剩下了那一件叫人情緒失控的事一般。


  他依舊什麼也沒說,不過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了。一次次的驗證,果然是這樣:現在讓他發脾氣,他覺得毫無用處。


  張駿鬆了一口氣。只要把慕容明月逮回來了,看住別跑了就行!如此一來,大涼和吐谷渾的聯姻就仍舊算數。


  聘禮都給了,名分也冊封了,沒有可以退貨的道理。管她喜歡誰怎麼想,也別想跑!而且張駿也覺得自己不必管她的心思,因為他本來就不可能對慕容明月產生多深的感情······他心裡最重要的女人只有一個。


  既然如此,聯姻便聯姻,何必要求太高?一切情緒失控,不過是佔有慾的心理陷阱罷了。


  天色變亮,一天才剛剛開始。


  涼軍和吐谷渾大軍中間的空地上,聚集了各種各樣在張駿看來奇裝異服的人,各族的頭人都來圍觀了,可能是昨夜的動靜太大的緣故。此時場面,讓張駿好像回到了蠻荒時代,一群原始人在這裡趕集似的。


  吐谷渾大軍也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只是因為自己的大王和許多頭人還留在涼軍內,所以才沒有輕舉妄動。


  張駿此時率領騎軍回來,涼軍大營門戶洞開,更多的士兵涌了出來,列成兩隊戒備。部族頭人們在周圍紛紛按胸鞠躬,但實則應該是來圍觀。看來湊熱鬧圍觀並非漢兒獨有的喜好。


  ··········································

  留守大營的王猛帶著眾將士在轅門外迎接,與他同行的還有吐谷渾王和貴族姜聰。


  所有人的的臉色都很難看,那慕容明月若是還沒正式冊封名分還好,現在她的身份,出了這檔子事,丟的是大涼和吐谷渾共同的臉面。而且前來赴宴的頭人那麼多,想要瞞是瞞不住的,只能厚著臉皮硬挺。


  姜聰風吹日晒的臉此時更黑,他發現自己的兒子不見了,就猜到那個侍衛一定是姜德假扮的。果然,當張駿的隊伍走近,看到慕容明月的身後,五花大綁著一個年輕人,不是姜德還是哪個?慕容明月騎在馬上,除了有些狼狽外似乎沒人拿她怎樣,但姜德不但是被綁著,還用繩子拴在張駿的馬鞍上,像是遛狗一般。


  姜聰心裡的苦澀無人能知,他為了族人不惜放棄頭人之位,去吐谷渾王宮做一個近臣,只盼著能影響吐延對羌族的決策,甚至是將兩族融為一家。為此,他寵溺明月郡主,讓其和兒子朝夕相處,只求能夠聯姻。結果呢,半路殺出一個大涼的少將軍,不但俘虜了全部族眾,還要娶走高原上的明珠。而現在,自己的兒子就如同喪家之犬,任其羞辱。


  但是,能夠反抗么?羌人沒有和大涼做對的力量,吐延也絕不會為一直都不恭順的羌人出頭。姜聰只能打掉了牙和血一起吞下肚,他等張駿的坐騎走近時,忽然跪伏在道旁!

  張駿勒住馬,揮手停下了先進的隊伍,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姜聰。


  「少將軍······」姜聰撲倒在地,膝行上前,抱住張駿踩在馬鐙上的腳,隔著靴子親吻一下,抬著頭道:「少將軍恕罪······」。


  張駿卻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當眾故作不滿道:「吐谷渾王的女兒著實驕縱,只因禮節習俗不適應,便想逃回王都。咱們綁的那個人是她的奴僕,只是聽命於她而已。姜使君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姜聰愣在那裡,抬頭看張駿。


  張駿與之對視,希望這個高原智囊長點腦子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姜德此行的身份本來就不是貴族,而是一個送親的侍衛;這件事不能定性為「為情私奔」,得定為慕容明月自己任性胡鬧······否則大涼和吐谷渾的臉面丟進,姜德也是非死不可了。


  姜聰吞了一口口水,彷彿把剛才的話咽下去了一樣,改口道:「荒野之族不通中原禮儀,郡主太年輕不知事,萬望少將軍饒恕。此中有些誤會,郡主私自離開大營,只因認為少將軍不看重她;郡主是吐谷渾王的親生女兒,難免驕縱,受不得被忽視委屈······」


  張駿不置可否,只把這事兒的前因後果全部集中在慕容明月一個人身上而不是兩個人,說道:「明月夫人已我的側妻,自有我來處置。」當下策馬便走。


  路過吐延身邊的時候,這位吐谷渾的王者沒有說一個字,甚至看都沒看自己的女兒一眼,只等張駿過去,就直接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王猛追隨上來,氣憤道:「什麼東西,要不是高原難以生存,哪裡輪到一介蠻夷在此稱王?」


  張駿回頭沉聲道:「和平總比戰爭來得艱難。若是讓弟兄們用性命去換取這片土地,將來史書上會怎麼寫,後人會怎麼看?過程不重要,我要的是結果。只要吐谷渾最終能夠變成大涼的牧場,現在先多留點餘地給人家,又有何不可?」


  王猛抱拳道:「大都督英明,末將佩服之至!」


  那慕容明月怪張駿娶她不親自去迎她,折騰了一夜,這下終於如願以償。張駿這回確實是直接把她接進了大帳,不過幾乎是押著進去的。


  張駿的這座大帳是從廣武郡直接運來的,十分龐大,裡面的功能也很齊全,睡覺、辦公、開會的地方都有,自然不缺一塊給慕容明月睡覺的地方。


  張駿走在最前面,身後便是慕容明月,王猛和周同則走在最後,距離七八步遠。


  慕容明月踩在碎石路上,這些碎石似乎是用什麼特殊的東西粘在一起的,顏色灰白,十分堅硬,但她卻不認識。其實並沒有多遠的路,但張駿沒吭聲,幾個人也都沒說話。這樣沉默的一段路,彷彿被無限拉長,似乎一剎那都隔了很久。慕容明月低頭前行,只能在後面看著張駿的靴子後跟。


  張俊走在前面,心裡並不平靜。無數的思緒湧上心頭,畢竟這種事千百年來就這一回,沒有先例可考,他本身更沒經驗可談。如果排除一些國家······利益的因素以及個人的情緒影響,慕容明月的遭遇本質其實很簡單:她就是個受害者,被人從家鄉賣到陌生的地方,只是價錢比較高而已。


  她被當做聯姻的工具,失去了自由,而張駿就是那個收買婦女的人。所以反派的角色讓張駿渾身都不痛快,慕容明月沒有選擇的餘地,可是到如今,張駿同樣沒有。如果把慕容明月還回去,那就是在侮辱吐谷渾,吐延即便再不想打仗,也非打不可了。


  現在,張駿突然對聯姻的決定感到後悔,他以為自己可以適應完全沒感情的兩個人為了利益結合,但實際上還是受不了。這種事並非只在古代才有,其實在現代社會那些權貴、富豪們的手段和古人如出一轍。如果張駿穿越前是個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也許就能看開許多。


  當然,張駿對慕容明月的所作所為也非常不滿,其中的情緒很微妙也很簡單。只要是個男子,遇到這種情況大多都會極其不爽;而且會認為女子與「前男友」不扯清關係是極難容忍的事!不過他想起在路上發現的那匹掉進坑裡摔斷腿的馬,昨夜的情況又那麼緊迫,慕容明月應該沒做什麼實質的事,忍一忍大概還是可以寬容;畢竟張駿不是在選女朋友,而是在聯姻。


  張駿內心其實對妻子的要求很高,但側妻卻可以有許多個,如果眼不見心不煩,其實可以沒太多要求。


  而這個慕容明月,雖然在吐谷渾的出身很好,也算見過世面,但張駿仍然認為她缺乏歷練,起碼不懂男人。現在逃跑還不如在之前就抵死反對,哪怕是出逃也行,這也就能算到她自己的頭上,不必牽扯大涼和吐谷渾之間的政治利益,只能算是女孩自己任性。可一直拖到接受冊封了才決定逃走,這就把母國和強鄰都置於尷尬的境地,實為不智。


  他回頭看了一眼慕容明月,她臉上身上全是污穢,但確是一個天生的美女,不需要外在的裝飾也很漂亮。美女一般在男人眼裡多少會有所不同,起碼犯錯了更容易得到原諒。


  張駿終於打破了沉默:「明月夫人,你不要再試圖逃跑了。」


  慕容明月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她停下腳步,低著頭,連張駿的腳尖也不敢看,只能沉默應對。


  張駿的語氣很平淡,讓人聽不出喜怒,他彷彿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你是吐谷渾王的親生女兒,由你聯姻最能保證吐谷渾和大涼之間的和平。要知道,和平是需要人來維繫的,而戰爭卻能因為很小的一件事情立刻開始。如果吐谷渾和大涼開戰,誰勝誰負暫且不論,死的都是百姓,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我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把你放走,希望你能珍惜和平的來之不易。」


  慕容明月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大道理,她無力反對,甚至覺得這個被德哥兒稱之為「卑鄙小人」的大涼少將軍心腸很好,他該是個好人······


  張駿微微嘆了一口氣,又道:「如果讓我重新選擇一次,也許我不會提出聯姻的辦法。」


  慕容明月皺眉聽著,不知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看不上自己?

  這就是女子的奇怪之處了,明明不想和他在一起,卻還是希望他能夠欣賞自己。如果男子表現出厭惡,那就是莫大的侮辱。


  張駿看了她一眼:「明月夫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只能認命,其實我何嘗不是如此?不過我與你無冤無仇,大可以讓你過得稍稍好受一些,只要你不跑。」


  不管慕容明月怎麼想,反正張駿覺得人還是需要妥協的,不是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哪怕現代的文明社會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在這個落後的時代呢?

  後面的周同壓著嗓子側過頭和一旁的王猛小心說道:「少將軍太仁厚了······」


  王猛知道周同和大都督的關係不一般,但他卻不敢這麼明目張胆地議論主公,哪怕是說好話也顯得不夠尊敬。只是「嗯」了一聲,表示贊同。


  周同顯然是對王猛的表現不太滿意,失望地搖了搖頭,繼續道:「主公實乃英主,俺跟著主公,就盼能封妻蔭子哩。」


  張駿自然能聽到周同的話,他邁步進了大帳,轉身時見慕容明月一臉茫然,也沒多想,順手把手掌擋在帳篷的上方,免得她撞著頭。


  慕容明月果然差點撞上,愣了一愣,彎腰從張駿的手臂下跨了進來,二人靠得很近,她臉上「唰」一下紅了。從羞澀中回過神來,心緒稍定,走進帳內后不禁好奇地打量著這間龐大的帳篷。牆上貼滿了地圖和紙條,紙條上寫著各種漢字姓名,她會說漢話,但字認得不多,也不太看得懂。那桌案上也是放著翻亂的書籍卷宗,看起來有點凌亂。


  雖然天氣已經很熱,但帳篷內的通風確實很好,根本沒有悶熱不透氣的憋屈感,反而處處都有流通的氣息。她忍不住又好奇地看面前這個陌生難懂的年輕郎君。不料這時張駿竟然有意無意地盯著她的前胸看,慕容明月皺了一下眉頭,不動聲色地把雙臂抱在胸前。


  慕容明月忍不住開口問道:「非禮勿視,你······你怎麼可以無禮?」


  張駿笑了笑,反問道:「你是我的夫人,看看不是很正常么?」


  慕容明月頓時啞口無言,又問:「你難道不治我的罪?」


  張駿道:「聯姻之事什麼都辦好了,你是我的夫人,我怎麼治你?」


  慕容明月聽罷微微放鬆,她雖然不了解這個人,但感覺他還是很寬容的。她又隨口問:「德哥兒呢?」


  張駿的神情頓時一變,臉色沒那麼好看了。他看起來很生氣,一股戾氣籠罩在臉上,剛才的溫和與善意消失得非常快!人道是女子變臉如變天,男子又何嘗不是?


  張駿的目光從慕容明月的身子上掃過,眼睛里露出野性的欲***望,冷冷道:「在中原,王室的人犯了錯,一般是拿身邊的人頂罪,因為沒有盡責勸誡主人。」


  慕容明月聽罷心下一沉。


  德哥兒是她很親近的人,平素與親哥哥也區別不大了。而且,昨夜要不是自己同意逃跑,怎會連累了他?這時她似乎忘了是誰教唆自己逃走的,一心只想把姜德的性命保住。即便這個人對自己無禮,但畢竟沒有成功,她怨恨不起來。


  張駿的聲音壓制著某種激流,他又說道:「不過,如果犯錯的人表現得好,一切都是有迴旋餘地的。」


  慕容明月皺眉道:「怎麼算表現得好?」


  張駿沒吭聲,只是十分仔細地打量著慕容明月的身段各處。


  有時候語言習慣和含義有差異,但人的眼神都是相通的。慕容明月立刻就明白了!她被看得身上毛,起了一層雞皮。


  慕容明月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對這個英俊挺拔的漢兒不知說什麼好了。她想說:我最恨別人強迫我,威脅我!可話到了嘴邊又不敢說出口,只能抿住嘴唇,憋在心裡。


  她從小就長得很招人喜歡,但在吐谷渾沒人敢對她不軌,大多就是傾慕和尊敬;被人喜愛,是非常舒心的事。慕容明月也慶幸自己長得好。可是一遇到張駿,她終於感覺到了美貌帶來的負擔和危險。那種危險,就好像是誘人的獵物!她轉瞬間就感覺自己因為美貌,愈弱小。她變成了一隻小白兔一樣。


  本來覺得張駿人挺溫和寬厚,一下子慕容明月的感受又變了。她心裡的高傲也被激發了出來,討好一個人也許很難,但激怒男人卻很容易。只見慕容明月的美目清澈似水,望著張駿道:「我此心已屬德哥兒,你縱能得到我,也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


  張駿聞言既驚又怒,道:「他可是要輕薄你的人!」


  慕容明月微微揚起下巴:「難道你就不會輕薄我么?」


  張駿頓時啞口無言,怒氣也到了頂點。自從穿越來他一直盡量恪守著前世那一半靈魂中的禮儀,但似乎對待荒莽之地的人並不起作用。也許暴力才是解決事情最有效的途徑,指望勸說讓這個娘們兒安分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他頓時就對帳外喊道:「把姜德那廝帶進來!」


  外面的周同和王猛聞言面面相覷,但聽出大都督的語氣很不好,就立刻照辦。片刻之後,被困成粽子一樣的姜德就被拎了進來,摜在地上喘著粗氣。


  慕容明月一下子撲過去,用身體擋住姜德,雙目通紅,喊道:「你要做什麼?」


  張駿唰地一下抽出腰間的佩刀,刀鋒就落在姜德的脖子上,說道:「我說過,如果表現得好,就可以被寬恕!」


  慕容明月彷彿觸電了一般,顫抖著站起身,眼神極其複雜······


  張駿收刀入鞘,搶前兩步環住慕容明月的柳腰,以臉龐迫近她的嬌靨。慕容明月算是明白了,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這個男子的手掌心,又何必再搭上德哥兒的一條性命?


  她輕嘆一聲,任由張駿施為。直至兩人的鼻尖幾乎相抵,張駿才冷酷地說道,「本都督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懲罰這個賊人,但當著他的面品嘗他心愛的女子,也算出氣了吧?」


  「什麼?」慕容明月大驚,就要掙扎,卻聽張駿又道:「如果我不滿意,他就會死。」


  頓時,慕容明月又不敢動了。倒在地上的姜德被塞住了嘴,只能嗚嗚嗚地嚎叫。


  但張駿卻完全沒了興趣,既有挫敗感,又有一種噁心厭惡的感覺。他突然鬆開了明月,道:「你先沐浴休息,想想吧。」說罷便走到門口,走出帳去,對外面的周同道:「明月夫人就休息在這裡,那個姜德丟到馬廄裡面去,好生看管。」


  周同低著頭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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