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勿過百里

  瞎子聽到老頭的話，依舊不答，拄著棍子等老頭自己開口，將他滿意的價錢說出來。


  躺在地上的老頭見瞎子，對自己問的話裝作不聞，他道：「你有話就說出來，莫要裝作聽不見。啥意思，說出來？你不說出來，誰知道你啥意思？」


  瞎子聽了，拄了下棍子，說：「啥意思，你覺得一條命，值七個銅幣嗎？」


  老頭聽了，覺得瞎子在說，一條命還不值七個銅幣。他尋思，一條命還不值七個銅幣？反倒笑了，他道：「那您說，我一條命，值多少銅幣？」


  瞎子聽了，將臉朝向老頭，說：「你挺謙虛呀，拿自己的命按銅幣算？」


  老頭朝瞎子抱了下拳，說：「先生不必誇獎，先生算出吾老，不是死在街頭就是死在牢里，吾老不求別的，只求花幾個銅幣，讓先生為吾老破了這道坎？」


  瞎子聞言拿著棍子往地上一敲，氣道：「區區幾個銅幣，就讓我救你一命，你這不是在罵你自己，你這是在罵我呀！幾個銅幣就讓我救你一命，我告訴你，不見金，命不能破。你想破，必須拿出金來？」


  老頭聞言，算是知道了，這瞎子是奔錢來的。他道：「這是金是銅，能商量下不？」


  瞎子敲了下棍子道：「這金和銅，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倆能商量嗎？」


  老頭道：「這除了金和銅，不還有銀嗎？」老頭故意嘆了口氣，說：「要不這樣，你也別要多了，我也不往少了給你，金和銅咱倆都別商量了，你說吧，你要幾個銀幣？」


  瞎子聞言，把著棍子噘著嘴尋思，他心說：「要談銀幣也行，但少了也不行。」想畢他道：「我一開始管你要過五根金條，金條之下便是金幣，金幣之下才是銀幣。你要談銀幣也行，但不能少於五十個，也就是五個金幣。」


  老頭聞言，看向瞎子，認為瞎子仍是鱷魚開口，有多大張多大，他朝瞎子伸出五根手指道：「這五個金幣它也不少啊？」


  瞎子道：「命如金。」


  老頭聽了，尋思片刻，道：「你要是真能給我破了，讓我過了那道坎，我可以讓你見到金。但不是五個，一半，兩金五銀怎樣？」


  瞎子聽了，尋思片刻，用棍子敲了下地道：「行，就按你說的，兩金五銀。」


  兩金五金，老頭也心疼，畢竟都是假摔涼出來地，他朝瞎子緩緩抱拳：「那就，麻煩先生，為在下把坎破了吧？」


  瞎子朝老頭伸出一隻手，上下顛了顛，說：「不見錢，不給破。」


  老頭將手伸進錢袋，剛想起來給他掏錢，但忽然想起自己還倒在地上，那人把自己撞倒還沒賠錢呢？一想到此，老頭不能起來，起來，錢就訛不成了。


  老頭道：「還請先生過來，我這被人撞倒，不能起來。」


  瞎子略笑了笑，拄著棍子來到老頭身旁，蹲下身將伸出的手顛了顛。


  老頭見了，將手伸進錢袋，掏出些錢來，拿了兩金，先給了瞎子，自己手上有四個銀幣還差一個，他見還差一個銀幣，說：「我只掏出四個銀幣，給你四個行不？」


  瞎子尋思了下，也不差那一個銀幣，顛了顛手，手上的兩塊金幣跟著翻轉互撞出聲音，金幣落手他說：「行，不差一個銀幣。」


  老頭將手中的四個銀幣給了瞎子，把一個金幣兩個銅幣放回錢袋說：「不知先生如何為我破了這道坎？」


  瞎子將兩金四銀裝進錢袋裡說：「你先等會。」


  老頭見了，問：「你還幹什麼？」


  此時街上圍觀之人，皆看著老頭與瞎子，等著瞎子如何給老頭破了他那道坎？


  瞎子未回老頭的話，而是想著怎樣才能不讓老頭死在街頭或是牢里。也可以說，老頭死在哪裡都行，只要別死在街頭或牢里就行。


  瞎子知道老頭也不是什麼好人，只要不讓他死在街頭或牢里，就算給他破了這道坎。


  瞎子心裡琢磨著，怎樣才能不讓他死在街頭或是牢里那？


  瞎子尋思出一計，他尋思出后，仔細想了想這條計策，想畢，瞎子道：「你這人，斷木，可避死街頭或死牢里之禍。」


  「斷木？」老頭聞言，尋思著說了句。老頭話畢繼續尋思著，問道：「哪個斷哪個木？」


  瞎子回：「一刀兩斷的斷，木頭的木。」


  躺在地上這老頭聞言嘴裡吸著氣，說：「一刀兩斷的斷，木頭的木？」話畢他問：「怎麼個端木，是找根木頭把它鋸斷了？」


  瞎子朝他搖搖手，說：「不是。」


  「不是？」老頭說了句，尋思了下問：「你說那木頭是多粗的木頭？」


  瞎子回：「反正不細。」


  老頭聞言，想了下，問：「不細，除了鋸斷它，還能怎麼弄斷？」


  瞎子用棍子拄了下地，說：「你理解錯了。」


  老頭問：「我咋理解錯了？」


  瞎子說：「不過也跟你說的有點關係，跟鋸木頭確實有關。」


  「怎個有關？」老頭問。


  瞎子說：「你要破了你這道坎，必須換個行業。」


  老頭聞言，問：「換個行業？」


  瞎子用棍子輕敲了下地，說：「不錯。」


  老頭問：「我除了干我這行，別的也不會呀，再說，別的他掙錢嗎？」


  瞎子說：「我這說行也能掙錢，就是挨點累。你說你是命要緊，還是啥要緊？」


  老頭支吾著說：「那，那當然是命要緊，命沒了，剩下多少錢也花不了了？」


  瞎子道：「命要緊那你就聽我的，換個行業，去南邊林子里，鋸樹賣木頭。你不去那林子里斷木，那你這道坎，就破不了。」


  老頭朝南指道：「那林子可挺危險那？」


  瞎子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頭聽了，看著瞎子，說：「你這話我咋聽不懂呢？」


  瞎子笑了下說：「跟你開個玩笑，你別往裡進就沒什事，有人一進就是上百里，甚至一千多里，你說你走那遠，有事你喊誰能聽見？」


  老頭看著瞎子，並未說話。瞎子接著道：「你估計著走，別超過百里就行。」說到此瞎子問：「有個人你知道不？」


  老頭問：「誰呀？」


  瞎子說：「百里奚你聽說過不？」


  老頭聽了點了下頭：「嗯。」


  瞎子說：「百里奚，百里奚，你走過百里就歸西，不過百里不歸西。」瞎子將棍子敲了地，大聲道：「你估計好了，別走過百里就沒事。百里之內，那木頭鋸不完的鋸。」


  老頭尋思著說；「我破這道坎，咋還跟百里奚扯上關係了？」


  瞎子將棍子拄了下地，說：「這可能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