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歸途（19）

  士兵不再去想那遠遠躬著身子的人是誰，他趕著馬車，總是瞅向那四個獵戶。「應是他們。」士兵心說了句。


  四個獵戶往林子出時話很少，幾乎不說話。這與他們進林子完全相反。他們進林子，乃至從家往出走，心情皆是好的。他們一同出村，一同往林子去，說著話，今日會捕到什麼。每個人臉上皆是喜著的。


  四個人不言不語的出了林子。他們是捕獵的好友。總會說起話來的。走了一段，那身材瘦高的獵戶，見那馬車往林子駛。他說：「那是士兵拉的馬車吧，拉那斷了腳的馬？」


  其他三人看去。那身材消瘦的獵戶說：「是吧。」


  「去他的。」那頭頂流些血的獵戶說道。


  倆個獵戶賠了錢，欠了錢，心情不是很好。


  兩位朋友不愛說話，身材瘦高獵戶看眼他倆。沒有再說話。四個人，肩弓背箭身掛著夾子，腰繫繩索手持鋼叉二齒叉。他們走著，往村西門去，走西門回家去。路上他們沒有說話，邁著步子。


  士兵趕著馬車，直到進了林子，方才不去瞅那四個獵戶。


  藍色裙子棕色馬，疏林小路緩緩回。「駕駕」士兵喚著馬。「啪啪！」士兵揮鞭子。林疏，人易現。


  「是東街茶樓女掌柜。」那女掌柜與馬車不是一條小路，兩條小路之間隔著兩條小路。路是踩實的黑黃色的土，兩側是青青綠草，一些野花長在其間。


  女掌柜拉著馬走的不快，可能是因馬有腳傷。士兵看在眼裡。馬車前行，士兵手拉馬繩，將馬車放慢。待與女掌柜交錯，他拉住馬問：「村主他們呢？」


  女掌柜手牽馬兒，緩緩走著。她早見士兵。見士兵問，她停下回：「應是還在那裡。」


  士兵含笑，朝掌柜抱拳，道：「多謝掌柜相告。」


  女掌柜見這士兵挺客氣，朝其抱拳還禮：「不謝。」


  回畢，女掌柜手牽馬兒，往林子緩緩的出。


  「駕！」士兵抖起馬繩，往林子去找村主。


  「駕！」士兵揚起馬鞭，「啪！」的一聲，使馬拉車快行。


  ······

  村主坐於綠草上，一朵黃花被他壓斷了莖。黃花臉貼著草根。他面對三個士兵，三個士兵坐的直直，好似釘到板子上。


  「累了吧？」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村主開口關心他們一句。


  村主問話，他們累，也不能說累。皆異口同聲的道：「不累村主。」


  村主微微點點頭，士兵的話，讓他很滿意。


  過了片刻，村主道：「累了就歇會吧。靠樹上坐。我先躺會。」話畢，村主兩手把後腦，躺下來，將腿緩緩伸直。


  躺下看藍藍的天，天空不知何時有了雲，幾朵雲有些發灰。「這雲從哪來的呢？」村主心裡嘀咕。


  村主讓靠樹上坐。見村主躺下，三個士兵將綳直的身子松垮下來，手拄著地，皆往樹上去靠。


  一棵樹，三個士兵，分北、西、南背倚而坐。林中寂寂，士兵們閉上了眼睛。村主看著天，渾濁的眼睛，閉上了疲憊的眼皮。


  ······

  「駕！」


  「啪！」士兵坐在馬車上，喊聲『駕』，甩了聲鞭響。他看到兩匹站立的馬。馬未拴著，在走著閑步啃著青草。


  「馬咋不拴呢？」


  士兵趕馬車，朝兩匹馬過去。


  ······

  「駕駕！」「啪啪！」士兵甩馬鞭，馬便驚，一驚跑的便快。


  「駕駕，吁！」待近倆馬，士兵雙手拉住馬繩，使馬陡然停住。因慣性，士兵被沖了出去。「哎！」士兵在地上滾了五六圈方止。


  那馬陡然停下，因慣性它也向前走了幾步，後面的馬車也撞了下它的腿，將它的腿撞的生疼。馬車套在馬身上，有繩子牽引，那繩子，蹭掉了不少馬毛。


  「哎呦我地嗎？」士兵手拄著地抬頭看眼。


  他往不遠處一棵樹下看去，三個兵友在那靠著樹坐，皆往他這瞅。


  那三士兵，朦朦朧朧，似睡非睡，皆被驚醒。


  村主躺在地上睡的很死，他倒未醒。


  是兵友，兵友將馬車拉了來。那兵友滾倒在地，支著胳膊瞅他們。他三心皆道：「這是幹啥呢？」


  兵友將馬車拉來，以不一樣的方式來到。他三去看村主，村主有著鼾聲，仍在熟睡之中。


  三個士兵對那兵友道：「哎，你幹啥呢？」


  這士兵聽了，瞅眼他們，手支地站起身來。他打打身上，拾起馬鞭，朝那仨兵友喊道：「馬車弄來了。」


  「村主沒醒呢。」一兵友朝他喊道。


  這士兵尋了下村主，他曾瞥到過村主。見村主躺在那裡，側著脖子，一手放在胸上，一手抓著一把草，一腳放在另一隻小腿上。


  「村主睡覺呢？」這士兵問道。


  「睡覺呢。」那說話兵友回道。


  「哦。」這士兵抬眼去看村主。


  他去拉了馬，將馬車往村主那拽了拽。他問那兩匹旁馬：「馬咋不拴著呢？」


  另一個兵友回：「沒事，不能丟。」


  「那馬跑了你能追上嗎？」這士兵拽著馬車，往村主那走了走。他看向那側躺著打了石膏的馬兒，將馬車往它那拽去。


  士兵將馬車拽至傷馬旁，將馬鞭放到車上，馬繩扔到馬兒身上。往三個兵友那去。


  他瞧著村主走，村主躺在那裡，一手抓著草，一腿放在另一隻小腿上，睡的似不安詳。


  他走至兵友前，問：「村主什麼時候醒？」


  那第三個兵友回：「不知道。」


  這士兵瞧兩眼村主，問其他兩位兵友：「咱叫醒村主不？」


  那倆兵友抬起無主見的眼睛看眼他，往村主那瞧去。皆搖了搖頭。回：「不知道，村主在睡覺呢？」


  這士兵道：「我告訴你們，村門聚了一幫老娘們。在那吵吵把火的聊天。她們是見我們不在，全聚到村門去了。」


  「有這事？」那第一個說話的兵友問。


  「這能騙你們嗎。」這士兵打打手，說：「那群老娘，有一個追著我，要揍我。我馬車跑得快，她未追上。」


  「哪個老娘們揍你？」第二個說話的兵友問。


  這士兵回：「那老娘們，體格，比咱四個誰都好。一雙大眼睛，如吃人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