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至磚窯（3）

  一　　窯主聞言，想下，四萬磚四千瓦，贈一萬五磚一千五瓦，贈的有些多。窯主可贈，但不可贈這多。他道：「你買四萬磚，我最多可贈你四千磚。瓦也一樣，你買四千瓦，我最多可贈你四百瓦。只贈這些，多一磚一瓦也不贈。」


  管家說：「我們要的是五萬五塊磚，和五千五百瓦，不是四萬磚四千瓦。」


  窯主聽了：「那就五萬磚贈你五千磚，五千瓦贈你五百瓦。同樣，多一塊磚一塊瓦也不贈。」


  村主與管家在猶豫，猶豫窯主贈的有些少。


  窯主掏出一個小木盒來，裡面裝的是卷好的旱煙捲，他打開盒子拿了兩根，先遞給村主，說：「來根煙。」


  村主不抽煙，他手擋著回：「不抽不抽。」


  村主不抽，窯主將煙遞向管家，說：「來根煙。」


  管家也不抽煙，他用手擋下道：「我不會抽煙。」


  村主管家皆不抽煙，窯主將兩根煙，放回一根。蓋了盒子，將盒子塞回去。取出一個火摺子來點煙。


  那火摺子打開蓋子，一晃即燃。窯主叼煙抽了兩口，點著了煙，便將火摺子的蓋蓋好，令其熄火。


  窯主將火摺子塞回褲袋，吸了口煙。青煙隨口而出，呈喇叭狀，兩個鼻孔也噴出兩道青煙，如兩個小喇叭。


  窯主接著又抽口煙，他說：「村主管家，二位大人好好考慮考慮，我這已經不掙什麼錢了。」


  村主看向管家，問：「你覺得行嗎，五萬磚贈五千磚，五千瓦贈五百瓦？」


  管家也不知行是不行，他問：「村主，你覺得行嗎？」


  村主嘆下氣，回：「我覺得他贈的有些少。贈一萬磚一千瓦嗎，我馬上就買。」村主往來路轉頭，說：「贈五千磚五百瓦，我考慮考慮。」


  管家也跟著村主往來路轉，他看村主，村主在踱步考慮。管家跟村主踱步，待村主考慮。


  窯主抽口煙，說：「已經可以了，我這都不掙錢那。你看看我工人瘦的。你看看我，我瘦的。我們吃的是菜，乾的是出汗的活。與你們不同，你們吃的是肉，乾的是長肉的活。」


  窯主嘆下氣，說：「真的不能再贈了。村主，您不能讓我賠錢吧。」


  村主瞅眼管家，想聽聽管家的主意。他問：「管家，我聽聽你的意思。」


  這事管家不敢定，花的錢有些多。他回：「村主，這事你來定，你說咋買就咋買。」


  「我定，他不讓啊？」村主說。


  窯主說：「村主，不是不讓，是不能讓。再贈，我就得賠錢。村主，您就放過我這小百姓吧，您可別把我這磚窯，買黃了？」


  窯主一連抽兩口煙，彈彈煙灰。


  兩個夥計，在看著，看窯主談生意。那隻黑狗，老實聽話，他嗅嗅地，抬頭瞅眼來的倆人，也瞅瞅那兩匹馬。他嗅著地，似在亂走，走著走著，便繞到管家與村主身旁。


  管家低頭瞅眼，防著這狗，他問：「你家這狗咬人不？」


  窯主說道：「不咬。」話畢他抽口煙。


  村主看這狗，也在防它，擔心它咬自己。這黑狗嗅嗅管家嗅嗅村主，到管家身後，趴了下來，嘴裡伸舌，在喘著氣。


  這狗將腦袋抬起，看向小麥地，「汪汪」兩聲，跑了過去。狗鑽進小麥田，在追一隻肥大的田鼠。田鼠進了洞，它立在洞前，又嗅又看。哼哼著，似小孩受了憋屈一般。


  窯主抽兩口煙，問：「怎樣？」


  村主道：「你這磚窯太黑。我這是著急蓋房子，不然我就到別地去拉。」村主拿著筆墨紙硯，往磚窯大門走，他道：「進屋，簽字蓋章。」


  窯主一樂，抽口煙，去跟村主。管家牽了兩匹馬，跟在後頭。


  村主進了大門，問：「進哪屋？」


  窯主回：「這屋就行。」


  村主看眼大門裡左側屋子，門開著。他走進屋子，屋子裡有桌有櫃有椅。他將筆墨紙硯放到桌上：「有水沒，研磨。」


  「有。」跟進在門口的窯主回句。外頭有個水缸，那是工人們喝水的水缸，窯主去水缸舀了一些水來。給村主放至桌上。


  那管家將馬交個方頭圓頭倆夥計看著，走進屋來，沒有說話，看村主與磚窯窯主，簽字蓋章。


  村主將紙鋪開，取水研了磨。他道：「買五萬磚，贈五千磚。五千瓦，贈五百瓦。共···」村主寫到此停了筆。他道：「算盤。」


  窯主道：「那都整數的好算，不用算盤。」他手掐旱煙捲，抱胳膊看村主寫那東西，算道：「一磚一個銅板，十磚一個銀幣，一百磚一個金幣，一千磚一根金條，一萬磚一個大金元寶，五萬磚那就五個大金元寶。瓦，一個銅板兩塊瓦，一個銀幣二十塊瓦，一個金幣二百塊瓦，一根金條兩千塊瓦，兩根金條四千塊瓦。還差一千瓦，這一千瓦是？是？」


  窯主一時算不出來了，他鬆了抱著的胳膊，去找算盤。


  村主管家被窯主弄得一愣，以為他能算出來。他二人看窯主，只見窯主在窗檯拿了個算盤。窯主搖搖，將算盤放到桌上，他自道：「一千瓦是多少錢？」


  窯主手按算盤，算一千瓦的錢。他口算道「一個銅板兩片瓦，一個銀幣二十片，一個金幣二百片，一根金條兩千片。」窯主算到這不用打算盤，他道：「一千瓦是五個金幣。四千瓦是兩根金條，兩根金條加一千瓦的五個金幣是，是二十五個金幣，兩個金條五個金幣。」


  窯主算了出來，他看向村主，道：「兩金條五金幣，加上五萬磚的五個大金元寶，共五元寶兩條五金。」


  窯主話畢，「嗒嗒！」打了算盤，道：「共五百二十五金。」窯主道：「村主給取錢時，最好給元寶金條，好拿。」


  村主看向管家，道：「你再算兩遍，別弄差了。」


  管家聽了村主的話，去桌前摸了算盤，將算盤歸位。嗒嗒的算起來。口裡說道：「一磚一銅，五萬磚五萬銅···」


  管家算著，窯主道：「不會有錯，這賬好算。」


  村主道：「好算是好算，但不能馬虎。多算兩遍，保險。這花的不是私人的錢，是村衙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