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叫飯（12）

  二人共稱馬頭，竟皆忘了馬肉之錢還未給。他倆忘，那夥計被廚師推下扁擔鉤，一下也忘了。


  還好胖大廚師想了起來，他道：「是多少斤肉來著？」那管家道：「是三十五斤肉。」


  管家算了算，道：「一斤倆銅幣，三十五斤，七十個銅幣。七個銀幣，正好。」


  管家說的沒錯，是三十五斤肉。管家算的也沒錯，是七個銀幣。胖大廚師掏出錢來，數了七個銀幣，遞給管家。


  管家接過銀幣，臉上笑笑，便將銀幣往褲袋裡塞。


  「你忙」胖大廚師朝管家招下手，將掌柜給的錢放了回去，對夥計道：「走。」


  管家笑臉送他。


  那夥計挑著肉，胖大廚師跟在後頭，兩人離了開。


  拍拍褲袋，兩個銅板一斤，也賣了不少錢了。


  管家回去，坐在那兒，端起飯碗，看馬車上之肉吃飯。


  管家不叫喊，人來的就少，或是不來。管家吃了半碗飯菜，喝了半杯酒。一個人走了過來。這人不是別人，是那福來客棧掌柜。


  這福掌柜聽說管家賣馬肉，兩個銅板一斤，自家是開客棧的，也做飯菜。這肉兩個銅板一斤，便宜呀，賣給客人能賣不少錢，他只是不知馬肉好壞。


  「管家。管家。」福掌柜走近便喚管家，至於馬車一角。


  見福掌柜走來，管家手端碗筷，不知他是啥事？管家嘴裡嚼著飯菜，問：「啥事呀？」


  福掌柜臉上笑，但也不是那麼十分想笑。不是十分想笑，是因管家住客棧，七八個人才住一間房，他想十分笑也笑不出來。


  他看馬車上之肉，問：「管家，聽說你賣馬肉，兩個銅板一斤，是真是假。」


  管家手拿筷子，指指那馬車之肉，道：「當然是真，那車上馬肉，無論是啥，皆是兩個銅板一斤。這是村主殺的馬，賣給村民，不往貴了賣。」


  「村主殺的？」福掌柜看那馬肉，問：「村主咋殺這賣呢？」


  管家指指那裹著石膏的馬腿，道：「馬腳折了，這馬是村衙的馬。村主給他治了傷，都打上了石膏。打完了石膏，村主又給它殺了。」


  福掌柜倒不管這些，他看眼車上馬肉，伸手去瞧，問：「這肉好壞呀，要好我就多買點，買了做馬肉給客人吃。」


  「你看看那肉，多新鮮，剛殺不久的。好肉壞肉你還看不出來？」管家指那馬車上之肉。


  從肉的色澤上看，確實是好肉。福掌柜動了動看了看，指道：「那是馬脖子吧？」


  管家伸頭看眼，道：「應是馬脖子。」


  「馬脖子我要了。」福掌柜又看看，道：「那是馬大腿吧？」


  管家伸頭看，道：「應是馬大腿。」


  「馬大腿我要了。」福掌柜道。


  感覺可以，福掌柜不再要，再要賣不出去該壞了。他背手，往腳下瞅眼走一步，問：「管家今晚給工人們叫飯，給叫馬肉吃不？」


  他忽見管家在吃飯？『哎？』了一聲。他往塌毀房子去看，一個工人都沒有。他曾在不遠處看過，這裡是有工人的。


  「工人都哪去了？」福掌柜找工人，去看管家吃的飯。


  「工人在吃飯，有幾個，去南門外，倒廢物去了。」管家往後瞅眼，回他道。


  福掌柜問：「管家，吃飯，您怎沒讓工人到我那吃？」


  工人都是自己去的，他都不知道。管家回：「我正在這賣馬肉呢，回頭一見，工人全沒了，他家的家丁也沒了，就連那受了傷，坐在院中的費騰也沒了。你猜他們幹啥去了？」


  「幹啥去了？」福掌柜問。


  管家夾口飯菜，道：「都去廚房去了，他們都在廚房吃飯呢。那嘴巴受了傷的費騰，上下兩排前牙全沒了，嘴巴腫著，自己在大鍋里熬粥。」


  福掌柜問：「管家，您不是說，待工人們皆回來了，到我那叫飯嗎？你和你的工人都吃上了？」


  「等那些工人回來的，他們回來，我叫他們到你那去吃。還有倆衙役，倆守門士兵。」管家回他。


  這管家，福掌柜心說，這管家七八個人住我一間房，到我那吃飯還不全去。他還是個賒賬地。福掌柜看管家，管家這人給不了自己多少好處。


  這工人不全去，福掌柜不知咋的，覺得自己的肉買多了。他道：「別的肉不要了，只要馬脖子。」


  管家正往嘴裡划拉飯菜，他嚼嚼飯菜，問：「那馬大腿你不要了？」


  「不要了，要那多吃不了咋整？」福掌柜一揮手，只要馬脖子。


  管家看出福掌柜不大樂意，他說：「馬肉便宜，兩個銅板一斤。」


  福掌柜問，說話語氣有些急，「你叫那些去南門外的到我那吃飯，給他們叫馬肉吃不？」


  那些工人幹活讓他不太滿意，他筷子敲下飯碗，說：「那些工人活乾的不是很好，我只給他們一人叫一碗打滷麵。你想讓他們吃馬肉，可以將鹵子里那點肉，換成馬肉。」


  福掌柜不願再說話，他道，「將馬脖子給我稱了。」


  那馬脖子被管家割下去一些肉去，讓他賣了給了其他客人。管家將碗筷放了，端起酒杯喝了口，斯哈著站起身，去給福掌柜稱馬肉。


  那馬脖子雖被管家割下些肉去，分量仍挺重。他將秤放好，將馬脖子往秤中推。馬脖子被管家推入秤中，與馬頭相同，管家一個人不好稱，他道：「幫個忙，你拎秤，我弄秤砣。」


  福掌柜心情有些那啥，不是很想去幫管家，他站那遲疑。


  管家手拎秤桿：「來幫個忙。」


  嘆下氣，福掌柜去幫了管家。接了秤，一手來拎。這馬脖子挺重，福掌柜一隻手未能拎起。他兩手來拎，全身用力，將秤拎起。


  福掌柜力氣不如那買馬頭馬肉的胖大廚師大，拎著秤，兩臂發抖。管家在下弄秤砣，他道：「你快點。」


  管家道：「你拎穩，別抖。」


  管家挪好秤砣繩，秤砣繩算是不偏不倚，秤桿在隨福掌柜雙臂的抖動而抖動，那秤砣繩剛剛挪好，秤桿卻又一頭揚起，失了平衡。


  管家抓住秤桿秤砣繩：「你別抖」


  「你快點。」福掌柜臉憋得通紅，雙臂抖得厲害。


  管家一手把秤桿，一手弄秤砣繩。弄了幾次，算是不偏不倚，管家立刻捏住秤砣繩把住秤桿，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