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丹妮科莉婭驚顫到無以復加,她不怕死,卻不能接受自己像風龍紅龍般被作為食物被吞噬,精神幾近崩潰,顫抖後退的同時不斷晃動頭顱,冰晶般的淚珠從眼角汨汨湧出。
很快,冰霜巨龍的聲音就變成嘶啞的低吟,一張巨嘴咬住了她的頸脖和氣管,漆黑猙獰的大爪子從左肋撕開鱗片,下一刻便準備捏爆冰龍的心臟。
「嘩——」
就在蘇凱準備吞食冰龍之時,丹妮科莉婭胸脯上的逆鱗驟然透發出灼目的光,衝擊波來的瞬不及眼,強大的靈紋無聲無息出現。
轟隆!
不是冰龍的冰雪風暴,而是一道更為強大的金色光闌砸落。
蘇凱重重撞在陡峭山岩之上,一路滾落下去,碾碎無數山岩,他連閃爍都來不及動用便直接被掀飛,漆黑深沉的血漫天潑灑。
不過下一刻,強大的反應速度便讓蘇凱一躍而起,抓住巨岩穩住身軀,晃動了一下腦袋,不顧自身傷勢滿心戒備的抬頭望天。
「吼!」
緊接著,野獸面對威脅的本能讓蘇凱發出不可抑制的低吼。
就在之前,可怕的雷霆從天而降,幾乎將他撕成兩半,背部的外骨骼與鱗片被剖開,甚至可以看見肌肉與脊柱。
「比輝耀還要強大。」
蘇凱遙望蒼穹,昏沉的夜空已經鋪滿了金燦燦的色彩,一片光華,肉眼可見的極光不時從雷雲中迸濺而出,事實上那是一位強大存在撕裂空間產生的能量反應,如此恐怖的虛空異變,天知道那傢伙從多遠的地方橫渡而至。
「王。」
丹妮科莉婭低呼出聲,來者竟是龍族的王,萬龍之鄉的斯坦尼亞!
雷霆翻湧,布滿整個蒼穹的萬龍王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盯著蘇凱,投射比雪山還要冰冷的目光,露出的一鱗半爪比山嶽還要龐大。
鋪天蓋地的龍威,讓蘇凱都情不自禁的顫慄,身體傳來極其危險的預警。
這種感受前所未有,即使當初身處傳奇的自己襲殺聖境列薩托斯時,都不曾感到如此的壓抑與危險,可如今面對斯坦尼亞,這種難言的戰慄卻仿若面對神祇。
蘇凱大腦快速運轉,敏銳感知告訴他這頭巨龍明明只有聖境,可這種恐怖的威勢做不得假,況且剛剛那突如其來的一擊已經證明萬龍王的無上偉力。
為什麼?
同階無敵的主宰之力感到困惑,但如今大敵當前,蘇凱沒時間考慮這麼多,若有若無的空間擾動告訴他,敵人隨時可能再次出手。
斯坦尼亞端坐於雲層之上,碩大的豎狀瞳孔中只有一種淡漠的情緒,他神色淡然的看著徐徐飛至身旁的冰霜巨龍丹妮科莉婭,微微點了點頭。
哪怕父親近在身旁,但丹妮科莉婭情緒依然不曾穩定,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受到了精神與肉體上的雙重打擊,甚至不再敢抬眼去看下方那頭黑色異種龍。
眼見冰龍這副模樣,萬龍王斯坦尼亞眼中閃過一絲慍色,龐大身體上流淌五色光華,只一瞬間便知道了丹妮科莉婭經歷了些什麼。
「骯髒愚蠢的凡物,你將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隆隆回聲在穹頂下碰撞回蕩:「竟敢挑戰龍族的威嚴,無禮的蠢物!」
規則——禁魔!
這是屬於神祇的力量,每一位真神抑或君王都擁有改變規則的能力,像魔獸們的天賦能力,例如掌握生命規則的神祇可以使用復活,掌控虛空規則的君王可以凝滯空間。
萬龍王斯坦尼亞雖不曾點燃神火、獲得神位,但卻已掌控了規則之力,再加上強悍的龍類體魄,使其成為聖境之冠,甚至可以力敵深淵君王。
這種難以揣度的力量延展開來,在諾大的荒原鋪下一層無形的網路,不同於聖境法師施展的禁魔領域,斯坦尼亞言出法隨,讓這片區域的規則徹底發生底改變,無差別禁錮一切生物的天賦能力、法術乃至技能效果。
「身體調整」被強制破除,蘇凱恢復至本體二十餘米的模樣,同時退出超頻狀態,身上流淌的各類屬性能量紛紛熄滅。
眾神之下皆平等,無論是聖境還是一階,在能肆意改變世界規則的神祇面前都與螻蟻一般無二。
「死吧,蟲子!」
冷酷的聲音隆隆作響,耀目的光闌在斯塔尼亞口中凝聚,虛空撕裂,混沌發出顫抖的共鳴,蘇凱的身體如失控的警鐘狂敲作響。
規則——消湮。
無形的鎖定壓在異種龍身上,斯坦尼亞口中噴出熾盛的光澤,讓蘇凱彷彿見到自己將來噴吐六相玉的景象,從萬龍王出聲到光闌射出,不過眨眼的功夫。
沒有任何反應時間,恐怖的湮滅規則頃刻降臨。
讓斯坦尼亞震驚的是,突兀出現的空間穿梭避開龍焰,如一記重拳擊碎規則束縛,異獸原地消失,於千米之外的地域若隱若現。
「紅龍風龍死時這傢伙都不曾出現,現在跳出來,是與冰龍有特殊關係的緣故么……」
蘇凱不知道自己下意識的猜測已經接近真相,這個時候他正飛速逃遁,光是半神輝耀便逼得自己被動開啟無盡怒火,這頭接近神祇的巨龍還不知會有什麼可怕手段。
好在他擁有庇佑自身的最佳底牌——閃爍,由主宰之力進化而獲取的最強大能力,甚至可以擊破規則的束縛,無視一切限制效果,更讓人驚嘆的是,這項能力如今的冷卻時間只有十五秒。
短短三十秒的時間,蘇凱便已動用了兩次閃爍,避開斯坦尼亞的毀滅打擊,萬龍王沒有掌握超越光速的攻擊法則,更別提追殺比光更快的蘇凱了。
但這並不代表斯坦尼亞會眼睜睜看著黑色異獸消失在天際,他伸出右爪,將之前蘇凱被劈碎的鱗片收攏到手中,眯著眼睛低語。
龍語魔法——虛空凝視。
一樁消耗極大的永久性追蹤魔法,斯坦尼亞耗費魔能,為這枚鱗片的主人打上印記,自此之後,除非那傢伙撕裂空間前往異界,在琥珀大陸,斯坦尼亞隨時可以探知他所在的位置。
「萬年的等待,第七真神神火已熄;狂妄的凡物,待我獲取第七神位,你必死無疑。」
柔和的雲層波濤捲起冰霜巨龍,斯坦尼亞帶著丹妮科莉婭離開荒野,只剩幽幽的巨龍低語在這片蒼穹下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