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自己調查
林岩在市委食堂吃過早餐，前往市委黨校參加下派幹部培訓班。
這次下派幹部培訓班的學員都是市直機關的公務員，市委組織部要求不是太嚴格，沒有搞變態的半軍事化，學員們還是吃住在各自單位。
林岩到達黨校之後，離上課還有二十幾分鐘的時間。林岩找了一個僻靜處，給宋雲飛打了一個電話。
「宋局，早上好……」電話接通，林岩與宋雲飛簡單寒暄了幾句，開始直奔正題，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想見一見宋雲飛，不知道宋雲飛是不是有時間。
宋雲飛昨天晚上剛從省里參加會議回來，距離上班還有半個小時，此時已經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聽林岩說的很鄭重，而且沒有在電話里說什麼事情，宋雲飛就知道林岩肯定又遇到了大事。這個紅三代運氣很好，奇遇不斷。同時，這個傢伙也是某些人的喪門星，誰要是撞到他的槍口上，肯定要倒霉。
不過，對於宋雲飛來說，林岩卻是他的福星。自從結識林岩以來，宋雲飛可以說是鴻運當頭，福星高照。從最初空降到濟州，差點被龐龍架空，幾乎站不住腳被擠走，到現在榮升市委常委，全面掌控濟州政法系統，境遇差別不可同日而語。
宋雲飛處境的改變，直接與林岩涉及的幾個大案子有關。發現林岩又遇到了大事，宋雲飛感到非常興奮，說不定自己的機遇又來了。
宋雲飛笑呵呵地表示，對別人來說，要見市委政法委書記需要預約，林岩卻隨時可以到他的辦公室，隨時歡迎光臨。
下派幹部培訓班課程非常輕鬆，上午只有兩節課。在黨校上了兩節課之後，林岩按照與宋雲飛的約定，打車直奔濟州市公安局。
林岩曾經到濟州市公安局來過多次，卻是第一次來到宋雲飛的辦公室。
那個掛著局長辦公室牌子的地方，宋雲飛並不在裡面辦公，只是一個象徵，有秘書在裡面值班。宋雲飛真正的辦公室，設在了隔壁，沒有任何標誌。
按照林岩的經驗，華夏不少部門都是這種設置，領導大都在沒有特殊標誌的房間辦公，據說，這樣的安排，一來為了領導的安全，二來可以避免某些苦大仇深的人士將領導堵在辦公室里糾纏，給領導創造一個安靜的辦公環境。反正本單位的頭頭腦腦都知道領導在哪裡辦公，他們有事可以直接去找領導。
在秘書的引領下，林岩信步走進了宋雲飛的辦公室。宋雲飛的秘書已經見過林岩多次，清楚林岩與宋雲飛關係密切，把林岩引領到局長辦公室之後，給林岩泡了一杯香茶，點點頭打個招呼，悄悄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小林，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吧，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宋雲飛把林岩讓到沙發上坐下，笑呵呵地說道。
林岩嘿嘿笑道：「宋局，昨天給朋友母親辦取保候審，多虧了宋局長幫忙。受朋友之託，我專程過來對宋局表示感謝。」
宋雲飛擺擺手，說道：「這麼一點小事，談不上什麼感謝。本來就是合理合法的事情，警方理應給人家辦理，反而因為某些人的施壓，讓事情複雜了。在這個方面，警方沒有按章辦事，其實應該給人家道歉的。
小林，我們之間，你不用給我客氣，也不用給我兜圈子，說吧，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實話實說，我的時間安排挺緊張，因為你要來，我專門把下面的工作彙報給推遲了。」
聽到宋雲飛這麼一說，林岩輕輕一咧嘴，自己的面子真大。
從包里拿出潘偉成的日記，林岩鄭重地說道：「宋局，謝謝你，還是我朋友的那件事情。不過，這次有了重大發現……」
林岩把日記遞給宋雲飛，簡明扼要地介紹了潘偉成的情況。宋雲飛不是外人，林岩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按照林岩的推測，王一成不僅威逼利誘讓潘偉成給他頂缸，而且最終又設了一個套子，把潘偉成給謀殺了。
聽了林岩介紹的情況，宋雲飛拿過潘偉成的那十幾頁日記，仔細翻看了一邊。宋雲飛一邊看，一邊微微點頭。
濟州外環大橋坍塌事件，造成幾十人死傷，損失巨大，影響非常惡劣，當時曾經震驚全國。
宋雲飛當時還在省廳工作，省里組織了一個調查小組，宋雲飛就是當時的成員之一，負責偵查是不是人為破壞。
這個事件已經過去了十年，事件也早已定性結案。屬於個別官員腐敗受賄，違規操作將工程發包給沒有施工實體的皮包公司，皮包公司將工程層層轉包，施工單位偷工減料，以次充好，最終弄出了豆腐渣工程。
最終的查處結果，除了濟州交通局的頭頭被追究刑事責任以外，一位副市長秘書在巨大壓力下，自知罪責難逃，主動向檢察機關投案自首。
這位秘書接受皮包公司的巨額賄賂，冒用分管副市長的名義，給交通局施壓打招呼，最終導致交通局違規操作。
濟州豆腐渣工程事件發生的時候，剛好冀北第一秘案子落幕。又一位領導秘書的涉案，引起了社會上的一陣議論，開始對秘書的權力重點關注，也是從哪個時候開始，領帶秘書被人戲稱為「二號領導」。
鑒於全國秘書事件影響越來越大，***專門下發文件，要求領導幹部嚴格要求自己的秘書、司機等身邊工作人員，防止腐敗案件的發生。
副市長秘書投案自首之後，只是承認自己接受了幾千元的賄賂。然而，按照皮包公司的供認，他們卻給了這位秘書上百萬的好處。
辦案人員當然不相信副市長秘書的供狀，區區幾千元賄賂，此人絕對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不惜自己的政治前途，冒用副市長的名義，給交通局的頭頭施壓。
就在檢察機關全力偵破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位被羈押在看守所的秘書，竟然暴力襲警，企圖越獄逃走。看守所的警察果斷反擊，開槍將秘書擊斃。
隨著副市長秘書的死亡，這個案子最終也畫上了句號，有關人員把凡是能夠推卸的責任，都推到了這位秘書身上。反正死無對證，有關部門已經無法調查了。
在這個案子發生的時候，不少人都持有不同的看法，宋雲飛就是其中之一，大家都非常懷疑，認為一個小小的副市長秘書，真的能夠一手遮天，冒用領導名義嗎？
而且，這位秘書的越獄被殺，更是給這個案子增加了神秘色彩。
當然，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最終以這樣的責任結案，絕對是皆大歡喜。濟州外環大橋坍塌事件已經影響非常惡劣，如果再牽扯出來別的東西，這個事件的影響將無限放大，甚至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雖然存在不同意見，專案組最終還是認定，副市長秘書接受皮包公司巨額賄賂，投案自首自后，只是承認了很小的一部分，企圖矇混過關。一看矇混不了，秘書最終鋌而走險準備越獄逃走，被我看守所警察擊斃。
宋雲飛沒有想到，這個案子過去了這麼長時間，現在又被挖了出來！如果按照林岩的推測，這裡面很有可能大有文章！
不過，宋雲飛畢竟是刑警出身的領導，辦案講究的是證據，不能靠主觀推測。把潘偉成的日記放在一邊，宋雲飛表現的很淡然，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一看宋雲飛的這個表現，林岩喝了一口茶水，試探道：「宋局，有了這個日記，我朋友能不能向警方報案，指控王一成的罪行？」
宋雲飛皺著眉頭考慮幾秒，輕輕搖搖頭，解釋道：「小林，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你的推測也不無道理。不過，這些東西畢竟僅僅是你的推測，寫偵破小說是好素材，如果僅憑這些東西，就讓警方立案抓人，根本就不現實。警方辦案講究的是證據，現在的問題，就是證據不足。
潘偉成的這個日記，雖然揭出了一個非常驚人的秘密。不過，這個日記內容的可信性，從警方這方面來看，基本上沒有什麼價值。
畢竟，潘偉成是案件當事人，他當然要為自己開脫，在日記中信口開河，栽贓誣陷領導，這是我們的第一印象。
而且，這個案子已經過去了十年，當年早就定性結案。事件中牽涉到的王一成，現在已經是濟州市****，堂堂的正廳級官員，如果僅憑潘偉成的幾頁日記，警方就立案調查，這個太不服責任了。」
聽了宋雲飛的解釋，林岩微微點頭。其實，潘曉婷把秘密告訴林岩的時候，林岩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單憑這些日記，是告不倒王一成的。
林岩若有所思地問道：「宋局，潘偉成日記上反應的這些內容，難道就沒有一點價值嗎？」
宋雲飛稍一沉思，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可以通過正常渠道，把這個情況向省紀委和省政法委反應。王一成是正廳級幹部，管轄權在省委，沒有省委的授權，濟州方面沒有資格對王一成採取任何行動。」
林岩當然清楚，如果按照宋雲飛說的正常渠道，這樣的東西很可能會石沉大海。王一成在省里很有背景，在沒有其他證據的情況下，省里不會輕易調查王一成。而且，一旦宋雲飛將情況反映到省里，憑著王一成的關係，很容易得到風聲，等於打草驚蛇。
想了想，林岩冷不防地說道：「宋局，警方不能立案，我們自己調查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