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等等我
他心中稍稍安定，方才生怕自己真的聾了，那可就麻爪了，還好系統沒跟他開這個玩笑。
這種感覺很是詭異，明明只是耳中聽到的細微聲響，但腦海之中卻彷彿浮現出了情景一樣，畫面感十足。
那細微的聲音傳入耳中，相映的留能清楚是從哪發出，甚至能尋到源頭，讓他都為之驚詫。
又與方才不同，聲音雖有放大，卻並不似之前那種震響，反而很是舒緩。
聲音響動隨後有逐漸加強，直至不多時就恢復了正常。
很神奇的，他似乎從這些聲音中聽到了情緒。
有夏日的苦蟬爭鳴，也有雀鳥歡聲鳴唱，還有似乎威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之中都有情緒蘊藏，他似乎從中聽到了盛夏的歡歌。
眩暈與困頓急速消散，他的精神頭也恢復正常，旺盛的精力再一次出現在身上。
他扭扭脖頸，發出嘎巴嘎巴的脆響，身子稍稍舒展了下，居然有種沉睡初醒的感覺。
走出房舍，迎面便是輕風拂面，鼻尖似乎能嗅探到泥土的芬芳，耳邊聽到的聲音讓他身心都愉悅起來。
從來沒有何時會像現在這般，所有的聲音似乎都變了模樣，能從聲音之中聽出快感來。
這就有點詭異了。
他並不驚訝，甚至還有點期待。
喚來心念傀儡，又用心念交代一番，今日不再接客，他便準備剩餘的時間用來凝練自身精氣和禦敵法。
借著傀儡的神念籠罩，他發現寢舍的門依舊關閉著，林宮羽這姑娘自回來后就將自己關在房中，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心念傀儡的神念是可以籠罩到澡堂子的每一處的，自然也能穿透房舍看到其中，但他並未讓其這麼做。
幽幽一嘆，他便返回房中。
……
第二日，朝霞密布在天邊，火紅一片，似血一般，就如九天上的神火墜下，將雲層染透，壯麗秀美。
潮崖城之外數十里的半空之中，有三道人影御空而行，當先的便是孟樞，身側是林宮羽，而心念傀儡則稍稍掉在後方緊隨。
兩人自出門到現在就未交流過半句。
林宮羽彩裙蹁躚，被風吹拂猶如一隻彩蝶，美的不可方物。
她一路不語，顯得很是嫻靜，嘴角似乎都帶著笑意，但孟樞卻能從其身上看出一抹哀意，被她遮掩的很好，卻依舊逃不過孟樞的雙眼。
孟樞的眸子裡帶著絲絲紫意，若不細看就很難發現，此時動用了破妄之眼，卻不再似之前那般紫霧翻騰的模樣，而且還無聲無息，常人難探。
若究其原因，便是他已將破妄之眼給反饋成熟了，達到了百分百的程度。
他這會兒還回想著黎明破曉時的情形，才給林宮羽按摩完，便有了系統提示反饋，破妄之眼本就差最後一次了，正好今日成熟。
原本還怕會有意外，若是像之前反饋青蓮劍骨、虛劍之體，還有通靈之體那般動靜的話就不美了，沒想到破妄之眼成熟時，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當時靜的詭異，讓他難安，還以為是出了岔子，導致反饋失敗了。
出門后正當他沉思其中時，不經意的看了眼大日，就是這一眼，就差點把他給嚇尿了。
第一尊大日上全是神火，一片火海之中似乎還有一輪神輝在流動，每一縷都似乎能毀滅一方世界，哪怕相隔極遠，他也能從上面察覺到一絲炙熱，隱隱有種欲要將自己引燃的錯覺。
之前他也用不完全的破妄之眼看過大日，卻只能看到一圈真火激蕩，無比刺眼的光亮連破妄之眼都難以抵擋，只不過頃刻間就雙目淌淚不止。
這一次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
而看到第二尊大日時，他就有種要跪地趴伏的衝動。
傳說是真的！
沒錯！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眼球，似橫亘在天穹之上的獨眼，在虛空深處窺探著天地，監視著萬物一切。
那是一隻看不清輪廓的獨眸，周圍的空間一圈漆黑，而那巨大的眼眸卻燦亮無比，散發出的灼熱絲毫不比第一尊大日差。
正當他緊鎖眉頭，運力要細看之時，卻見第二尊大日似乎顫了顫。
當時他就一激靈，差點沒驚叫出來。
他看到了什麼，他居然看到第二尊大日之中難以明見的瞳仁，似乎動了動，彷彿是在與他對視一般。
一身冷汗，他也從這種狀態中退了出來。
太恐怖了，孟樞在那一瞬間就覺得天地都消失了，萬物在離自己遠去，自己站在漆黑無比的深空之中，眼前只剩下一個遮天蔽日的眼球。
自己正站在眼球下方，被瞳仁注視……
想到這兒，他此時都還忍不住稍稍恍惚，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在面對天地，自身無比的渺小，低落的塵埃。
兩人此時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一路前行，兩人都不是弱者，速度自然不慢，數百里的距離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已跨過，此時孟樞回神，就見那遮天的煙瘴已遙遙在目。
「快到了。」他開口說了一聲。
林宮羽神色一動，也從思緒之中情形了過來，她從昨日自洞天之中離開，就陷入了這種寂靜無聲的狀態中，連早上孟樞給其按摩的關頭都沒開過口。
「嗯，前方便是煙瘴了。」
難得的，她這會兒開口了。
孟樞見她如此，終於是鬆了口氣，這女人也是，昨日一回來就玩兒深沉，搞得自己都還以為她是抑鬱了。
「一會兒過障時注意緊跟傀儡，它能護住咱們周全。」
「好。」林宮羽頷首，嘴角翹起，勾出一抹笑意來，頓時就如花苞綻放，周身的空間似乎都明艷了起來。
孟樞點頭，便不再多說，心中一個念頭后，傀儡就上前打頭陣，他跟林宮羽則緊跟其後。
那處被心念傀儡斬開的巨大豁口依舊在翻滾著，不知厚幾許的煙瘴一分為二，自中現出一道寬闊的空中走廊來。
林宮羽眸中異彩漣漣，看著這遮天的煙瘴，以及那道豁口，也忍不住暗自驚嘆。
兩人在煙瘴之前站定，孟樞稍稍探查了下，神念探出，一入煙瘴就似陽春白雪消散，稍稍一驚，他伸出手，上面布滿精氣，顯得熒光點點。
手一探入煙瘴之中，就有輕微的刺痛傳來，而手臂上更是產生了一股灼熱，附於胳膊上的精氣更是一陣燦明。
「這煙瘴果然詭異，居然能腐蝕精氣，若是靈光境以下的修士來此，估計走不出一里地，就會被腐化成一對枯骨爛肉。」
他收回手掌，淡笑道：「不過還好，咱們只要順著傀儡斬出的刀痕進去即可。」
說完兩人便撐起瑩輝，飛入那巨大的豁口之中。
兩人離開后，四周依舊是那般陰森森的，煙瘴翻卷，好似萬年不變。
就在此時，自兩人來路方向飛來一座飛舟，還有一個人聲：「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