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灌藥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明公公拍了拍滿頭是汗的汪直，讚歎的說道：「小子，你真的很聰明又肯吃苦，將來必成一代妖孽！」
「啊？妖孽這詞好像形容女的吧？」汪直不喜歡別人這樣說他。
「錯了，這世上的人啊，都喜歡把行為舉止迥異的人，稱之為妖孽。而你小子，將來定會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肯定會有無數的小姑娘喜歡你，到那時候，別人就會罵你了。」
「為啥，別人喜歡我，又不是我的錯。」汪直覺得這樣的思想特別的不正常。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人心啊，很險惡的。哪怕你做了無數的貢獻，只要做錯了一件事情，老百姓就會全部的忘掉你的好事，牢牢的記住了那麼一件錯事。所以，你一但遇到了這樣的待遇，就要毫不猶豫的殺了這些人，明白沒？」
汪直用力的點點頭，他真的是不明白，別人愛說啥就說啥唄，至於殺了這些人？
若干年後，汪直面對著這樣的情景時，深深的意識到明公公說的是對的，這些人確實該殺！
明公公又讓他練了一遍，看時間不早了，便讓汪直歇一會兒再回去。
「師父，你為何要在一年之後離開？」汪直問。
「因為本座的仇人一家都死光了，離開皇宮之後，啥也不怕啦！」明公公興奮的說道。
「師父的仇家很多？」
「天吶，不用提了，數都數不過來。當初都是本座濫殺無辜惹的禍，後來躲進了皇宮，才算是保住了命。想當初，本座的命還是小貞兒教的。當時的她才五六歲，一笑兩個酒窩，太招人喜歡了。可惜，這孩子資質不行，學不了武功。」
汪直愣了，他沒料到萬貞兒和明公公還有這樣的淵源。「師父，別人都罵娘娘很壞，她做事好像是挺狠的。」不是挺狠啊，那是巨狠吶！
「她要不是狠，死的就是她了。想當初，小貞兒在朱見深還沒登基的時候，懷過一個孩子，眼見六個多月了，被周太后嫌棄，給下了葯打下去了。那可是一個成形的男胎，現在算起來，也該有你這麼大了。」明公公說道。
「那是太后的孫子，她也太殘忍了吧？」怪不得，萬貞兒思想如此的變態，都是有原因的！
「太后想讓將來的皇後生下兒子，小貞兒是待罪的宮女之身，如果這樣的孩子將來當上太子，是對皇權的污辱。哼，她也不想想，要不是有小貞兒在，朱見深哪能活到今天！」明公公眼裡露出了殺意！
汪直想起來了，歷史上確實說過，朱見深是由萬貞兒保護著長大的。也分析過朱見深愛上萬貞兒的理由，據說那就是所謂的戀母情結。只是，照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不難發現，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兒。
「娘娘知道師父在南宮嗎？」
「她不知道，本座在她和朱見深出宮的時候，就躲起來了，一直沒有再見她一面。其實吧，見不見的也沒啥意思，本座也不可能去幫她，路都得由她自己走才行。」明公公道。
「也對。」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明天這個時候再過來。」
「是，師父我走了！」汪直衝著明公公燦爛的一笑，轉身跑出了南宮。
明公公望著汪直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這孩子的面像，將來必成大器，只是這路嘛，會有不少人給他添堵。不過，這張臉蛋，將來被罵妖孽也不冤枉！」
汪直回到了房間，興奮得睡不著覺，他拿起雞毛撣子，吹滅了蠟燭，開始練習明公公教他的劍法。記憶當中的招數，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動做也越來越嫻熟。
第二天，汪直起來的有點晚了，趕緊先了把臉，去給萬貞兒請安。好在，萬貞兒起來的也晚，否則還真不好解釋。汪直一尋思，自己還是晚上早點睡吧，別耽誤白天的事兒。
「汪直，你跟著顧順一起去把這碗葯給林美人送去。」
「是。」這是啥葯啊？該不會是墮胎藥吧！
汪直跟著顧順慢慢的往林美人那裡走，倆人一路之上沒有一句交談。待那到了那裡之後，顧順將葯放到了桌上，面無表情的說道：「林美人喝了吧，這可是娘娘賞賜的。」
「我……我……」林美人望著葯，眼淚流下來了。
「喝吧。」
「我不喝，我不喝，我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說什麼也不能沒了！」
果然啊，又是一個懷孕的！
顧順早料到林美人會是這個樣子，一把抓住了林美人的頭髮，將她拉到了桌前。一腳踢上了林美人的腿，將其跪在地上，一手固定著她的腦袋，一邊捏著她的嘴。「汪直，快點把葯給林美人喝下去！」
「啊？我……」汪直可不敢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
顧順知道汪直怕什麼，著急的說道：「你要是同情她的話，你和我都得死掉。在宮裡多一個這樣的女人不多，少一個也不少，誰都有一條命，冷宮後面的火爐可不是吃素的！」
顧順的話提醒了汪直，他不想死，不管這個身體是誰的，那都是自己的生命！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走向了那碗葯，看了看淚流滿面的林美人，在心裡說了句：對不起，我也想活著！「顧公公，我餵了。」汪直心一橫，將葯倒入了林美人的嘴裡。
待碗里見了底后，汪直將碗放到了桌上，站到了顧順的身後。
顧順鬆開了林美人，拿起了桌上的碗，對汪直說道：「咱們走。」
「是。」
汪直走到了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林美人。只見林美人正用一種怨毒的眼神望著他，汪直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你恨我做什麼，我也的命也是人家的。要恨，就恨這個社會吧！
汪直沉默不語的跟在顧順的身後，手有些哆嗦。
「汪直，你要記得，像咱們這種待罪之身的奴才，只能聽主子的話才能活得長久。如果你要是敢反抗的話，哪怕你再受主子的喜歡，主子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在後宮，最要不得的就是同情心，你明白了嗎？」顧順也不願意干這缺德事兒，可是不幹的話，自己就得死，沒辦法。
「明白了。」汪直哪能不明白，只是一時之間心裡很難接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