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彩禮風波1
在一個農村的院子里，正西方是正房，北邊是北偏房，南邊是牲口房。
院子里傳來了不一般的熱鬧聲。
有音響的聲音、有唱歌的聲音、有人群講話的聲音……
動火通明。
熱鬧非凡。
走進去一看，原來是有一家人正在辦喜事。
這正是村裡的松蘭結婚了。
隔壁鄰居、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全部歡聚在這兒。
說來，松蘭和楊柳家可是親戚關係。
在村裡，自家辦事兒的時候，大家都毫不猶豫，不辭辛苦地前來幫忙，前來祝賀。
禮尚往來大家都懂，最近，一家人都在城裡，而外婆又生病，媽媽在外婆身邊照顧著，抽不開身。
幫忙是要幫的，否則，你就成了村裡人口中的笑話。
當然，笑話太多，顧及不了，只是，親戚終究要來往。
這天，正好是星期天，建豪也休息。
楊柳結束了今天的課程后，帶著寶寶和妹妹楊彥還有建豪一起回村裡幫忙。
白天，松蘭家人來人往，可謂是可喜可賀，熱鬧非凡，大家都來祝這對新人幸福。
楊柳也帶著孩子和建豪一起去幫忙。
幫忙收拾碗筷，接待客人，端茶倒水……
總之，辦酒席這天，需要做的事兒太多太多。
新郎新娘入門了，大家都準備在門口迎接新郎新娘。
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帶著甜蜜的笑容，挽著新郎的手進來了。
新郎新娘後面跟的是伴郎伴娘還有幫忙接送親的人。
緊接著就是伴娘手端著一盤子的錢。
前往幫忙的人群都注意到那大盆紅彤彤的毛爺爺。
這是村裡的習俗。
這錢就是所謂的彩禮錢，是結婚前吃大酒，也就是訂婚的那天，新郎家過給新娘家的彩禮錢。
這時候，怎麼少的了村裡那幾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知道村裡大小事情的大嘴巴子。
「哇塞，一萬、兩萬、三萬、四萬、五萬、六萬、七萬、八萬、九萬……」
王麗麗數了又數，張開嘴巴，簡直合不攏。
「盤子里就有九大沓錢，按理說，就是一沓一萬塊錢，有一沓錢少一丟丟，就是八萬八千八百，對了還有零錢八十八塊，那就是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塊。」
杏花那個嘴巴子，簡直厲害得不得了。
「這幾年彩禮都都這多，最少的六萬六千六百六十六，中等的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多的十多萬不等……」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
此時，楊柳抱著寶寶，和老公建豪也正在門口，和人群看熱鬧，大伙兒說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記得，自己結婚也才在一年以前。
那個時候，村裡的彩禮也就事六萬六千六百六十六，多的也就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大家都圖吉利嘛。
而自己結婚的時候，建豪說了：「我是真沒錢，那麼多彩禮我拿不出來，要麼不結婚，要麼結婚就不要彩禮。」
當然，楊柳的父母，從頭到尾，都沒有跟建豪說過彩禮錢的事情。
楊柳的老公建豪家的人，結婚前後，也就來過楊柳家一次，對於彩禮，隻字不提。
建豪也擺明態度：就是沒錢。
楊柳那時候很天真，覺得彩禮沒必要，沒有也沒辦法，所以，沒有計較這回事。
可是訂婚那天，親朋好友都來到家裡。
這裡的訂婚是需要把彩禮擺出來給親朋好友看的。
而建豪也準備了，準備了「六千六百六十六」。
在場的親戚朋友和隔壁鄰居沒有光明正大的說。
而是在私底下悄悄地討論：「楊柳這個女孩到底怎麼想？一個堂堂黃花大閨女，還不是咱們村前幾天取了帶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兒子的那個快五十歲的婆娘。」
「就是，就是，買個彩禮都是六萬六千六百六十六的，而楊柳她的零頭都不值。」
「這是一家什麼人？兒子娶媳婦，這年頭，還拿六千多塊錢，耍猴一樣的。」
「這也就楊柳她爸媽能忍，要是我，我今天當場就翻臉，明顯不把楊柳當回事兒嘛。」
「就是說……」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說不開了。
說來也是，彩禮六萬六千六百多，這可是村裡十多年前的事兒了。
這年頭，最低都是六萬六千六百開頭，多的咱們不比，多的十多萬的那是常有的事兒。
這些村裡人在說的話楊柳都記在心裡，記清清楚楚。
她記得，那時候隔壁的奶奶蠟拉著她的手問：「楊柳，怎麼他們就拿六千多塊錢，這家人怎麼這樣？」
楊柳清晰地記得，大家看她的那個眼神，有惋惜，有嘲笑。
她苦笑了下，臉上掛不住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奶奶，你坐著吃點兒瓜子兒，我先去忙了。」
而那時候，用老公建豪的話說就是：「是嫁給感情還是嫁給錢，那麼多彩禮，要命一條，要錢沒有，我也沒辦法啊！」
今天這個場面，是楊柳幾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
建豪倒是無所謂，把楊柳手裡的小孩抱過去，哄小孩去了。
村裡的是非又開始了。
「話說，女人找人家一定要找公婆重視的人家，公婆重不重視，在結婚前，就看得出來。」一個穿著高跟鞋和毛呢大衣的女人吧拉著。
「是呀，我們當年就是傻，才萬把塊錢就把我們娶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那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大伙兒也就那個數。」
其中一個看著年紀四十來歲樣子的女人說。
大家把頭湊在一起：「你們看，才去年的事，楊柳那是結的什麼婚，楊柳的父母打扮打扮，男方家一點兒都不重視，什麼都不管。」
大家悄悄地說，但是在一旁的楊柳怎麼可能沒聽到呢？
「是啊，楊柳爸媽真划不來，怪不得，現在楊柳這麼辛苦，還是這副窮樣子，你們看，她老公對她好像也不怎麼樣。」
大家越來越把頭湊在一起。
王麗麗看到楊柳表情牽強地支撐著。
眼淚快要掉出來了。
轉過頭來，大聲換了話題：「端菜，端菜，客人都坐下了，幫忙的還不上菜。」
大家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兒，都說：「上菜了，上菜了，忙著看新娘子，都忘記了。」
楊柳想逃避這熱鬧的孤獨，不過，忙還是要幫的，不能因為這樣，就甩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