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持金釵取信丁典
「小生祖上世代行醫,故爾知道一些。傳聞金波旬花劇毒無比,其花又清香幽遠,沒想到小姐也是雅趣之人。」
陳錚看出凌霜華懷疑,因丫環在跟前,不敢輕易道出原由,兩人打起了機逢。
「不知公子是哪裡人士?」凌霜華小心試探道。
「小生是直隸人,常聞江南人傑地靈,一路遊學至此,囊中羞澀之餘,得聞府尊求醫,故爾厚顏無恥,藉機求些盤纏。」
這一番話,配上陳錚露出的讀書人羞於談錢的尷尬,凌霜華信不信不知道,旁邊的丫環信了,看向陳錚的目光透出鄙視之色。
「小玉,去給公子沏壺茶,樓下有一罐龍井茶,你去找找!」
「哎!」
等到丫環小玉出門,陳錚支起耳朵聽了聽,確定小玉下樓,突然起身向凌霜華躬身作揖,道:「小生乃梅念笙座下弟子,與丁師兄同門學藝。自丁師兄失蹤,小生多方打探,終於探知被令尊拘於大牢,無奈之下,只得求助於凌小姐相助,望凌小姐憐憫,助小生一臂之力。」
「你是丁哥的師弟?」
凌霜華面露激動之色,說到丁典時,又露出凄苦之色。想到生父狠毒,為一己之私殘害丁典,更生猛虎食子之心,不由淚流兩行。
「小姐與丁師兄之事,小生亦有聽聞,可憐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若是救出丁師兄,以他神照經的修為,定能救治凌小姐。」
本來凌霜華還懷疑陳錚,聽他提到神照經,凌霜華疑慮稍減。蓋因,丁典修練神照經,除了已死的梅念笙,當世只她一人知曉。若非親近之人,不可能知道。
凌退思已生殺心,害了自己后,肯定不會放過丁典。只要有一絲機會可以救出丁典,凌霜華都不會放過。
「大牢看守嚴密,公子要如何才能救出丁哥?」凌霜華也曾試圖救出丁典,只是大牢看守極嚴,便是一隻蚊蟲都飛不出來。「再說我只是一個小女子,手無扶雞之力,哪有能力幫你。」
陳錚剛才一番話只是圖謀從她身上得到一件信物,以取信丁典。至於丁典死活,根本不放在心上。打消她的懷疑,配合著凌霜華演了一出苦戲情。等到火候差不多了,才又說道:「還請凌小姐配合,讓令尊把小生關入大牢,若丁師兄聞聽小姐重病,定然不甘困於獄中。」
丁典被關在牢里,不生一絲逃脫之念,也有對凌霜華的牽挂之念,怕連累到凌霜華。
凌霜華自知必死,只要能救出丁典,讓她做什麼都行。雖然對陳錚依有疑虛,也顧不得許多了。伸手從枕頭下取出一支金釵,交給陳錚,叮囑道:「公子到了牢內,請把此物交給丁哥,告訴他,好好活著,不可因霜華而輕生,霜華死而無憾。」
陳錚剛把金釵藏好,小玉已推門而入。
凌霜華見狀,臉色猛的大變,滿臉羞憤,指著陳錚厲聲喝斥:「無恥登徒子,枉為讀書人,竟對弱女子生出不軌之心,聖賢之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嗎……」
隨著凌霜華叫罵聲起,陳錚迅速朝衣衫上撕扯幾下,露出些微狼狽之狀。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小玉聽到凌霜華喝罵之聲,趕緊衝過來,看到陳錚衣衫不整的樣子,嚇的驚叫一聲,撲到凌霜華跟前。
「小姐,小姐,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快叫爹爹,把這個無恥之徒關入大牢!」
坐在樓下的凌退思與師爺聽到樓上動靜,迅速飛奔而上,看到陳錚面露羞潰,凌霜華一臉羞憤,怒火燃燒的樣子。
「小輩,你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把他關入大牢,本府要革了他的功名!」
凌退思看到女兒受辱,不問原由,直接叫人把陳錚綁押到大牢。對於凌退思而言,凌霜華名節有虧,殺她的理由就更充分了。只是人前總要裝一下慈父,才擺出一副憤怒的顏色。
陳錚被幾位差役押到大牢,一個差役惡狠狠道:「臭小子,等著吧,有你好受的,給我進去。」
牢獄可不是好地方。陳錚遠遠就聞到一股腥臭,牢內陰暗潮濕,蚊蟲遍布。
陳錚被差役推攘著一步步朝內行去,目光卻掃向各個牢房,試圖找到關押丁典的牢房。
監牢分上下兩層,地上一層關押輕犯,地下牢房關押重犯與死刑犯。幾個差役直待把他押進地牢,其中一人面噙冷笑,獰笑著打開了一座監牢,狠狠一推,把陳錚推入牢房,順勢緊鎖牢門。
「小子,你就好好在大牢里待著吧。敢對凌小姐生出不軌之心,等著爺們好好炮製你吧!」
也不知有意無意,差役把陳錚關入正中一間牢房。牢房以大腿粗的圓木分隔,左側牢房裡關著七八個大漢,看似好像江洋大盜。右側牢房關著兩人,其中一人披頭散髮,被一根百鍊精鋼鎖鏈穿過琵琶骨禁箍,身上一股惡臭傳出,隔了十幾米外都能聞到。身邊躺著一位年青人,鼻青臉腫,似剛受過虐待,一動不動。
「哈哈哈,來了一個兔爺,這個弟兄們有得樂了!」
「小子,你犯了什麼事,竟被關到地牢里了。不會是逛窯子沒付錢吧?」
「哈哈哈……」
幾個壯漢對著陳錚擠眉弄眼,嘴裡污言穢語,不斷調戲著他。
陳錚對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好似沒事人一般,靠牆盤坐,目光看向另一側牢房。
「這兩人就是丁典與狄雲吧!」
精鋼鎖鏈穿了琵琶骨,這是對付武林高手的手段,他身旁又躺著一位暈迷不醒的小子,陳錚已經確定此人就是丁典。
陳錚如願進入牢內,也不著急行事。到三更天后,乘左側牢房眾犯睡著,輕輕移動著靠近丁典。
聽到動靜,丁典目中神光一閃而逝,沙啞著嗓子,沉聲問道:「小子,你對霜華做了什麼?」
「是丁兄嗎?」陳錚明知故問。
丁典目光盯向陳錚,不屑一色道:「你是凌老賊派來的?老賊要玩苦肉計,真當丁某是傻子嗎?」
丁典可不傻,相反很聰明,傻子也不會把神照經修練大成。陳錚並不辯解,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支金釵,扔到丁典面前。
「我知丁兄心存疑忌,以為我矇騙於你。這支金釵乃是凌小姐讓我轉交於你,你可一試真偽。」
丁典一瞧之下,心中再無疑慮,他愛惜凌霜華遠勝過自己的性命,凌霜華身上任何一物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會忘記。這支金釵是他親手所制,被凌退思關押之前,親手送給凌霜華的,他不錯認錯。
凌霜華敢把這支金釵交給陳錚,說明此人可信,丁典再無疑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