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眼睛
方離也沒有隱瞞，直接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
也虧得翠林是心智堅韌之人，聽聞方離的遭遇，沒有心神無措，反而長出一口氣道：「死了就好，無論他們是不是黑晶交易會的人，多半來頭也不小了。」
「對了，你看看是否能認出此物。」方離從懷中取出那古怪骨質物品遞給翠林。
翠林打開包裹，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像是某種生物的牙齒，僅憑這種大小，就可以判定那是一隻大型凶獸，但我在苦獄呆了幾年，從未聽說過苦獄有大型凶獸。」
「這種造型是什麼意思？」方離問道。
「很獨特，但我確定是第一次見。」翠林搖頭道。
「看來多半是跟十一區和十二區有關係了。」方離思索道。
「此物千萬不要暴露出去，那兩個區被協會嚴格保密，據說任何泄露消息的人都會殺無赦，在你無法證明自己是協會成員的時候，一旦被認作竊密者，會被當場格殺。」翠林凝重道，「我看要不了多久那兩具屍體就會暴露，我建議你最好離開第八區避一避，而且很快你殺死格林的事情也要讓區監獄長知道，那時候他必然會派人來重新管理第八區，那時候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你。」
「我打算去第十區看看。」方離道。
「那我幫你聯繫一下，我認識負責黑晶交易會負責偷渡屏障的人，以我的關係，可以讓他再便宜一點。」翠林點點頭凝重道，「我預感第八區將會不太平了。」
「那就麻煩了。」方離點點頭。
隨後兩人沒有再逗留，匆匆離去，其中翠林將得到的第三張黑晶卡交給方離，那時候方離才知道他是去找的黑晶交易會，後者有個奇怪規定達到一定數額的交易都必須是以卡交易，哪怕現場有黑晶卡專用轉移器。
至此方離共獲得三張黑晶卡，總計三萬七千公斤左右的黑晶礦石，短短一天不到便掙得一千公斤左右，要是傳出去恐怕要惹得無數人羨慕嫉妒。
回到住所，翠林再度拿自己配製的葯汁治癒方離，在了解後者似乎可以對抗腐爛效果后，便大著膽子給方離使用。
用他的話來說，這裡藥材不算金貴，僅憑方離分享給他的那一部分黑晶礦，就足以他再配製三瓶了。
聊天時，翠林還贈送了一瓶讓方離隨身攜帶。
入夜，翠林返回自己的住所，方離則將骨質物品攤開放好，在他的感知中，這個東西只有細微的元素氣息，但眼睛卻無時無刻不將其盯著，若非他極力控制著眼睛，這塊骨製品早就消失在眼睛深邃的瞳孔里。
原本方離打算保留此物，但此時此刻卻不容許他再將其長久帶在身邊，索性攤開包裹，伸出睜開眼睛的手掌貼在上面，解放力量。
失去方離壓制的眼睛頓時興奮起來，瞳孔深處的虛空中湧出猛烈的吸引力將其黏住。
於是骨質物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漸漸被瞳孔吞噬，直至消失殆盡。
方離看了眼掌心的線紋，眼睛已經緩緩閉上，心口的眼睛卻開始律動，一抹淡淡的幽光從眼睛四周散發而出。
方離心口猛地一抽，只覺得一股陰寒的氣息從心口傳來，眼睛瞳孔深處一點瞳仁開始浮現出來，這一回，比上次不知大了多少，僅憑初步判斷都有一粒綠豆大小。
有了這一點瞳仁，眼睛彷彿徹底鮮活了起來，連方離都能感知到眼睛上充斥的活力。
只不過這種活力的來源實在令方離不舒服，那並非精神上的無法接受，而是心臟處不斷湧出的寒冷，令他極其不適。
這個時候方離才再次體會到被這隻眼睛注視過的感覺，猶如被黑暗籠罩了心扉一般。
當年這個眼睛的持有者被認為黑暗元素使不是沒有道理，僅從感官來講，方離也很難將其認作跟空間元素有關的東西，除了一些詭異之處確實脫不了干係。
短短數秒，一根手臂大小的骨質物品就變作一個綠豆大小的小點。
方離讓掌心的線紋睜開眼，果不其然瞳孔中露出一粒綠豆大小的瞳仁，同時他還感知到自己似乎終於找到了眼睛的用法。
他深處手掌，對準牆壁，意念微動之下，眼睛里的瞳仁驟然緊縮，一股緊張的氣氛瀰漫開來。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令方離有些愕然，難道這眼睛吸收的還不夠？
這時候心口的眼睛動了，它以瞳仁為圓心面朝上方，一股陰冷的氣息出現在方離緊閉的雙眼之中。
方離下意識睜開雙眼，頓時顯出那雙被炙熱氣息破壞的黑色瞳孔。
瞳孔中密布細密的火紅色光點，光點以極小的幅度閃動，散發出炙熱的氣息。
那是燙瞎他雙眼后留下的火元素餘燼，真正的危害是眼睛內部生機的毀滅，想要令其重生，必須要喚醒生機。
但在方離眼中，這種陰冷氣息實在談不上恢復生機，更像是另類的攻擊。
果不其然，就在陰冷氣息出現的剎那，方離感覺眼睛開始收縮，如同中心出現一個極小的黑洞，要把他眼睛吞噬。
這下令方離臉色大變，眼睛破損還可以修復，如果消失那就徹底沒救了。
方離立刻進入靈身狀態控制眼睛的舉動，然而為時已晚，等他反應過來時，那股吸力陡然變成釋放，一股股強大的力量充斥眼瞳，令方離忍不住重新閉上眼，眼淚狂流。
這是生理的反應，方離也有些無法控制，加上他現在全身心都在監視眼睛到底想幹什麼，更是騰不出注意力去控制。
但是方離看到雙眼深處虛空中湧出少量的黑色物質，那像極了心口眼睛深處的瞳仁，這些物質在眼瞳中迅速擴散，將空缺的地方重新填補。
也不知道那些物質到底是什麼東西，當其附著在眼睛上時，透出絲絲清涼，一種微微的光感開始浮現眼前。
當眼睛的變化緩緩停止下來時，方離發現心口的眼睛開始緩緩閉合，好似消耗大量精力的人抵抗不住疲憊沉沉睡去。
在眼睛緊閉的一剎那，方離發現那綠豆大小的瞳仁已經縮小了一半。
最後當眼睛完全緊閉時，方離的眼睛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