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祭煉完美魂舍
「魯長老,六道宗與和風谷間征伐不休,抓了我們倒無事,你為難他,就不怕惹下大禍嗎?」
縱使面臨絕境,暝淵依然很沉穩平靜,道,「你還不知道他的來歷吧?」
「他什麼來歷?」鬼老神色不變。
「你闖了大禍!」
晴川介面道,「他是槐柳鎮的人,這樣的俊才被拘禁,老鎮長的雷霆之怒,你承受的了嗎?」
項焱看他們說得煞有介事,也跟著和道,「我和老藥師孫女一起長大,還救過她好幾次!」
「老藥師實力深淺不得而知,但他的號召力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魯長老不動聲色,靜靜地聽,最後陰森笑了起來,「到底是年輕娃娃啊……想騙我?如果真是槐柳鎮出了這麼個聖體,不說老藥師和老鎮長不會放你獨自進山,就是那打鐵的莽漢和釀酒的娘們會這麼安靜?不得爭個你死我活?」
他活了這麼大年歲,常年與波雲詭譎相伴,想誆他豈是那般容易的?
聞言,項焱癱軟在血池旁邊,心涼了不少,大罵道,「老鬼,我離家已經大半個月了,老鎮長和老藥師肯定在找我,你等著受死吧!」
「小鬼你還嘴硬,別白費心機了,乖乖等著被老夫放血熬煉吧!」
魯冬古井無波。
「老不死的,以生魂御動屍氣,以死魂御動精元、靈力,雖是劍走偏鋒,倒還算是正道,這以契約之法,拿活人死屍煉製魂仆靈從的功門,是你自創的邪術嗎?」
「邪術?只要能為老夫所用,都是正道!」
魯冬臉上皮膚褶皺無光,像揉得擰巴的紙球,猙獰嚇人,他露出烏黑髮紫的牙門,朝幾人低吼道,「生源於死,又歸於死,死是源也是終,想成為真正永恆的存在,唯有將生死兩極融於一體,互換共存。」
「瘋子,找再多理由也是邪魔。天地輪迴,正氣不滅,邪永不能勝正。」暝淵死死盯著魯冬,管他說得天花亂墜,斷定他就是邪魔。
「哼,邪魔又如何,你們是正又如何,千年萬年後,再強大也是一抔黃土,所謂的正義只是過眼雲煙,老夫卻能永生。」
魯東袖袍一甩,幾個小陶罐從昏暗處倏地飛來,散發著極其刺激撲鼻的腐爛氣息,令人作嘔。
「這是冥河水,能隔絕陰陽,阻斷前世來生,費了老夫不少功夫。」
老頭一邊用枯瘦的手撩了撩滿頭白髮,一邊把玩陶罐,頗為得意,「魂仆雖然不像簽訂活魂契約的靈從那樣,生死同源,但也是生死共存一體,唯有此水能蒙蔽天機,欺瞞冥府鬼剎。」
而後,他雙眸晶晶亮,閃爍極為可怕的光芒,伸出指甲烏黑的枯手,在晴川與暝淵臉上森然掠過。
「既然中了殘魂花毒,就在冥河水製造的幻想中,心甘情願地簽下契約,接受亡靈召喚吧!」
魯冬陰測測地笑,瞟了一眼盛怒的暝淵,又看了幽靜平和、卻美眸犯冷的晴川,喝道,「女娃子修為稍低,就先拿你試手。」
說話間,將兩罐血黃色的液體灌進石台邊緣的凹槽中。
濃烈的幽冥死氣散開,讓人有身處冥河之緣的悚然感觸。
片刻后,屍奴退開,石台周圍朦朦朧朧,彷彿裹上了一層灰暗的迷霧,晴川漸漸闔上雙眼。
塵垢遮擋不住柔美,凌亂無法掩蓋端莊,她淡雅含笑,即便是赴死,依舊是那樣的迷人。
「老妖,先煉我。」
眼看晴川漸入夢境,暝淵大急,竭力嘶吼,掙扎中,屍奴青黑色手指扎進了他皮肉之中,屍氣入體,周圍血肉中毒般開始發黑。
項焱被玄法禁錮,無法動彈,躺在血池邊上嘶聲呼喚,「死老頭,先取我心頭血煉藥!」
「別著急,總有個先後。」
魯冬自顧地邪笑,彷彿很忙碌,又倏地飛到項焱身旁。
「簽訂魂仆契約會耗費不少生命力,老夫的確需要你的聖血!」
說話間,他拔出黑刃匕首,在項焱胸腔上狠狠划拉一刀。
而後,就像一頭厲鬼,兇殘地撲上去大口吸吮鮮血。
「老不死的,我曰你個先人板板,問候你祖宗八代……」
項焱破口大罵,只挑難聽的,奈何被拘禁,根本無法反抗。
瘋魔一般的吸吮之力傳來,項焱只感覺渾身一陣抽搐,只是這會功夫就失去了大半精血,生命力也跟著流失,連臉色都開始發白。
「甘甜鮮美的味道!」
魯冬滿嘴都是血,猙獰無比,凄厲厲地邪笑道,「只是血海層次的聖體,生命源泉如此澎湃旺盛,老夫真是天命所歸……」
「魯冬,你這個畜生!」項焱咬牙怒喝,恨不得要將他生吞活剝。
魯長老卻古井無波,充耳不聞,道,「難得的聖體,自然要好好祭煉一番,熬出一具完美的魂舍!這百葯百血算不得珍貴,但勝在全而廣,仍不失為一爐寶湯。當然,這麼些年,為了一具好的魂舍,老夫還準備了不少好東西,看來都要便宜你這個小子了!」
他盯著項焱冷笑道,「失去了大半血,但有這些葯血浸泡,你不但無性命之憂,聖體只會更加霸烈,氣血更加澎湃,也只有這樣,將來魂舍才能承受住死魂與屍氣的侵襲,從而完成活魂契約最關鍵的一步,生死相融!」
鬼老頭伸出發紫的舌頭,像厲鬼一樣舔弄嘴角的血漬,一把將項焱扔進血池,而後像幽魂一樣沒於黑暗。
沸騰滾燙血水中,失去了大量精血的項焱,疲憊虛弱。
血池不深,項焱渾身無力,又不能動彈不得,躺在池水中,口鼻還能自由呼吸,未被淹沒。
池底卻有一股奇妙的靈力在涌動,有聖潔如銀輝的光華在跳動,那是地心之火化成的源力,是伏靈大陸火焰的最強之力。
魯冬能掌控這樣的火源,牽引地心之火為己用,修為境界至少已接近伏靈大陸的巔峰層次。
也正是在這地心火源靈力的熬煉下,血池內的百葯百血漸漸變得濃稠包漿。
軀體被浸沒,胸前的傷口被葯血漿液滋潤平撫,不再流血。
然而,池底的地心火力越來越霸烈,彷彿要將人活活烤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