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言必行,行必果
電光火石間,一道綠色藤蔓甩來,迅速捲住吳爭腳踝,使勁朝後拉去。
砰!夸父一腳踩空,沒有得到血肉模糊的黏稠感,他憤怒的轉身,徹底報廢的右臂晃動。
北邊的韓林使勁轉動手上的藤蔓,不僅將吳爭救走,還將他充當兵器,從空中繞一圈,又繞回到夸父臉龐。
加上伍瓊以颶風給他加速,高速摩擦在空中,沒有用凝護身的吳爭,渾身鑽石摩擦出火焰,他舉起右拳,聚勁於拳頭之上。
夸父想要擊出左拳,極寒的黑氣從腳下地面蜂擁而來,一瞬間將他冰封。
莫盛心說:「敢無視我,你找死。」
當夸父崩開冰塊之時,吳爭宛如墜落的流星,渾身迸發出強烈火光,狠狠撞擊在他左臉。剛硬的皮膚被轟開,脖子從左向右擰了一圈,龐大的身體離地,重重落在東門。
東邊的觀眾席都被他這麼一撞給震動,嚇得不少人面色發白。
解說員以激昂的聲音說:「精彩!實在是太精彩啦,四人之間的完美配合,夸父死亡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實!」
他這麼一說,觀眾席炸了。
買夸父贏的人紛紛破口大罵,認為這不公平,說好三打一,後來六打一,賭注不算。
買獵士學府贏的人反駁,認為賭注只說獵士學府一方,沒規定多少人,他們是無理取鬧。
雙方吵著吵著,已經有動手的架勢。
不理會觀眾席的吵鬧,落地之後,吳爭沒有散開閃耀鑽石,他一步步向倒在東門的夸父走去。
韓林驚訝,一瞬間來到他身後,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師弟,不要在靠近夸父,就這樣放著不管,他也會死的。」
吳爭腳步一頓,回首,從那張被染血鑽石覆蓋的臉龐,看不到任何錶情。然而,那一雙清澈的眼眸,像是極北之地的寒潭,僅僅是看一眼,就令韓林有種血液被凍僵的錯覺。
「他、還沒死,」吳爭輕聲說一句,回頭,再次向夸父走去。
韓林沒阻止,他搭上去的右手止不住顫抖,心裡驚駭莫名。
莫盛閃過來:「林,為什麼不阻止他?」
韓林吞了吞口水,努力平息聲音的顫抖:「好恐怖,剛剛那一瞬間,我彷彿置身於導師那充滿殺意的域!這傢伙……」
夸父倒在東門,脖子上的血像是江流,源源不斷流出,殷紅的血液順著肌膚,侵過漆黑的地面,於紫光之下,反映出妖異的光芒。
強大的夸父已如風中殘燭,他紫色的眼眸沒有流露出恐懼,非常淡漠,顯然,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遮天之幕將場外混亂的聲音隔絕,吳爭覆蓋著鑽石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斗獸場上,聽起來十分明顯。
夸父微微扭動幾乎斷裂的脖頸,眼眸在看到吳爭的瞬間,他呼吸加重,導致流出的血咕嚕嚕冒泡。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隨著吳爭的距離接近,夸父眼眸愈發明亮,待到伸手可及之處,也就是三米五的距離。他心臟迸發出一股強大力量,左臂從上往下拍去。
這一拍絕對是夸父有生以來最強大的一擊,所有生機和殺意都融匯在一起,壓根不給人避的時間,從他出手的時候,手掌已經拍到吳爭身體。
饒是吳爭用凝覆蓋在鑽石之上,也被這一擊的巨力拍得鑽石龜裂,從裂縫之中,血似乎不要錢的噴洒。
遭受如此重的一擊,素來怕痛的吳爭沒喊沒叫,僅僅是用平靜的眼神看著夸父。
那一瞬間,夸父明白他無聲傳達的意思:「該我了。」
然後,他的心臟被轟開一個窟窿,鮮血噴洒在牆壁之上,渾身浴血的吳爭站在那裡,他抬起頭,看不到斗獸場的天花板,唯有一片紫雲飄蕩,那是遮天之幕帶來的效果。
重傷的身體無法掩飾內心喜悅,他笑了,這一次,自己總算是守護住想要守護的人,沒有讓上天將他們奪走,真是太好了。
這個念頭從腦中閃過,他已經失去意識,朝下倒去。
莫盛疾馳而來,將他抱住,冷靜道:「林、瓊,快點回學府,這三人都需要治療,尤其是這個亂來的傢伙。」
三位師兄抱起師弟師妹想走,解說員散開遮天之幕,讓他們宛如光影般離開。
而觀眾席上,混亂已經開始,斗獸場的工作人員介入,宣布買夸父贏的人無效,不算錢。買獵士學府贏的人,照樣賠償,以此平息觀眾們的怒火。
位於斗獸場西面,觀眾席上頭的一個特殊通道。
解說員轉身想要離去,斗獸場的主人已經氣喘吁吁跑到他面前,一口氣沒喘完,場主已經怒吼:「為什麼不暗中阻止那個混蛋殺夸父?!你知不知道,買一頭夸父花費我多少金幣?」
他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用極具磁性的聲音回答:「冷靜點,這樣的比賽可不多見,我要是出手,豈不是壞了規矩。」
場主一抹額頭汗水,惱怒道:「斗獸場的規矩就是不允許虧空!這一下,我至少虧了十萬金幣。」
他眯起那一雙桃花眼,自說自話:「那個少年的身份你馬上給我查清楚,他真是一個有趣的傢伙,你不覺得嗎?」
場主冷笑:「敢去招惹瀕死的夸父,哼,那個狂妄的小子若沒有另外三人的助攻,哪裡會是夸父的對手。」
「閉嘴!」他桃花眼張開,冰冷的殺氣從他身上蔓延出來,擴散至整個通道。
場主思維彷彿被凍僵,險些癱坐在地上。幸好殺域一閃即逝,他寒聲道:「打擾我的好心情,代價就是死,你應該明白,這不是威脅。」
「另外,你壓根不懂什麼是強者。我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一句,不論多麼荒唐的事情,只要他想做,那就一定可以做到,這就是強者。」
「哼,和你多說也是無益,難得找到如此有趣的玩具,我心裡已經躍躍欲試。若無法滿足我的饑渴,會有什麼後果,你明白的吧?」他又眯起桃花眼,從那一絲縫隙之中,流露出冷冽之光。
場主點了點頭,他咬牙道:「查可以,你必須給我費用,至少一萬金幣。」
「呵呵,可以,」他輕笑,邁著愉快的步伐離開。
等他離開,一名心腹手下跑來:「場主,這傢伙會不會太危險了?」
場主冷笑:「沒事,只要我對他有用,他就不會害我,反而會給我帶來巨大的利益。哼,這事你別管,快去將那個少年的身份查清,我要好好撈一筆。」
「諾,」心腹應一聲,轉身跑開。
獵士學府,一年丙組的木屋之內。
慕容夕和武極天已經徹底好轉,兩人就是耳膜被震裂,這樣的傷勢對獵士來說,屬於經常發生的意外。
若換做建國之初,只能當一輩子聾子。現在不同,經過多年的發展,早已經形成一套完美的治療體系。
癒合丹,以三十六種珍貴藥材煉製成一枚,服用下去,耳膜破裂的小傷瞬間會自愈。加上兩人的內臟受損不嚴重,恢復得快是常理之中。
吳爭就不一樣,他渾身兩百零六根骨頭,碎了一百八十二根,能夠活下來,已經算是天幸。
癒合丹喂下去,一時半會都無法治癒,聽火魅的話,少說要在床上躺個兩天。
慕容夕站在床邊,靜靜看著床上蓋住被子的吳爭,那一張清秀的臉龐被擦得乾淨,看不出半點血跡。
她想要伸手撫摸,又在半空之中停下,緩緩收回,那雙火紅色的眼眸黯淡不少。
自責和愧疚兩種心情在心頭交錯,讓她呼吸都覺得困難。
武極天不比她好到哪裡去,他低下頭,雙拳緊握,指甲都深陷入肉。
火魅站在兩人身後,她沒有說出安慰的話語,反而嚴厲道:「事情我已經聽韓林說了,你們真是威風啊,勁都沒有學會,就敢上台去和夸父打。」
兩人俱是無言以對。
火魅不肯放過他們,繼續扮演惡人的角色:「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用來形容你們或許不太適合。我明白,你們兩個都是非常有勇氣的人。」
「遺憾的是,我們身處的世界,並非只有勇氣就可以闖得下去。你們最欠缺的兩點,那就是力量和理性。好好給我反省吧,今天犯的錯誤若是再犯,或許,你們將永遠失去彌補的機會。」
「對於我們獵士來說,生命非常脆弱,這一點希望你們能夠牢記在心。」
火魅說完,也不等兩人回答,閃身離開,她不想看到學員哭泣的模樣,那會令她也落淚。
慕容夕哭了,從懂事以來,她是第一次流淚,第一次感到害怕,若是吳爭死了的話,這個想法一浮現在心頭,她的眼淚便嘩嘩往外流。
若說慕容夕哭,樣子是梨花帶雨,那麼武極天哭,樣子就是鼻涕和眼淚混合,難看至極。
被兩人的哭聲吵到,吳爭眉頭微微一挑,緩緩睜開眼皮。看到泣不成聲的慕容夕,他吃力地抬起右手,將她的眼淚抹去:「別哭啦,你們兩個哭起來都好難看。」
ps:分類改啦,希望能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