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
等著林姝拆開信箋,卻發現裏麵掉出了三張一百兩兩的銀票,除此之外便什麽都沒有了。
林姝愣住了,芸豆也跟著愣住了,低聲道:“怎麽會這樣?”
她以為這是陸公子給自家姑娘遞的情書了,畢竟按照規矩,在未成親之前他們是不得見麵的,她這個丫鬟倒是挺樂意在其中當牽線人,替他們傳遞書信了、
林姝又看了看,信箋裏頭空空然也,“估摸著是靖堂叔給我的壓歲錢罷!”她心裏有些覺得奇怪,但更多的卻是有些失望的,隻是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罷了。
素琴輕聲道:“姑娘,我會幫您把這些銀子收起來罷!”
連氏時常塞銀子給她,數目雖不算太大,可多多少少加起來,她儼然一個小富婆了。
林姝點點頭,“那就收起來罷!”
因為今年信中侯府有三個姑娘要出嫁了,所以過年並沒有顯得很熱鬧,甚至還帶著幾分蕭條。
更別說林沛在今年的考績中隻得了個良,要知道自從他入仕之後一直得的都是優,所以信中侯府上下顯得有幾分陰鬱。
林倩卻是有些高興,她就見不得信中侯府上下所有人都為五房和五叔轉悠,更是拉著二夫人的袖子低聲道:“娘,您說五叔會不會入內閣?”
想要入內閣並不簡單,就算是之前薑閣老說過林沛有希望,可大慶朝的讀書人有多少?這有希望入內閣的人有不少,想要入內閣,談何簡單啊……
二夫人搖搖頭,“這我哪裏知道?前幾次你父親還跟我提過這事兒,說讓我去薑家試探試探口風,你父親是個什麽性子,你還能不清楚?每日不是惦記著那些花兒草兒的就是古玩,若不是你五叔找了他,他哪裏就會想起這件事來?”
“其實你五叔能不能入內閣也不是你伯祖父說了算的,我看這件事就懸乎的很,今年你五叔考績得了良,另外一個吏部侍郎得了優,原本那吏部尚書年紀大了,眾人都以為那吏部尚書的位置會是你五叔的,但如今這樣一來……那吏部尚書的位置是誰的就不好說了。”
其實連她這個內宅婦人都瞧出來去年林沛的行徑好像有些怪怪的,經常不著家也就算了,說是在朝堂之上也屢犯小錯……如今張閣老年紀大了,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林沛哪裏能犯錯?
林倩卻是顯得很高興,“要是五叔不能進內閣,我看姝姐兒以後還張狂個什麽勁兒……”
其實這些年不是林姝張狂,是林姝看清了她的真麵目,選擇與她疏遠,但先前她不知道收了林姝和連氏多少好東西,一時間這些東西都沒有了,她怎麽受得了?
鬥米養恩升米養仇,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二夫人拍拍她的手,低聲道:“你呀,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怎麽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懂?你大伯還有你父親都是個靠不住的,信中侯府若不是有你五叔在朝堂上支撐,隻怕連一等的勳貴之家都都排不上了,變得和那成安侯府一樣成了落魄戶,你是信中侯府出來的姑娘,難道走出去了就有顏麵了?”
她很聰明,知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了,她巴不得林沛能入內閣,甚至成為首輔。
林倩癟癟嘴道:“可我……可我就是看不慣林姝那樣子……”
二夫人笑了,其實這些年來她也不待見林姝,可她不是林倩,不會表現的那樣明顯,“你與她置氣個什麽勁兒?等過個十年八載的,隻有她巴著你的份兒,何必如今鬧得不高興,沒得顯得小家子氣,倒是和林憐一模一樣了!”
林倩一想,好想這林家的幾個光,也就之家嫁的最好了,林慧一嫁人就成了伯夫人,可淮陰伯府哪裏就比得上安東侯府?更別說過個幾年,她就成了安東侯夫人。
想及此,她的脊背不由得挺直了些,“娘,還是這世上還是您對我最好了!”
如今她也不做能嫁到皇家去的夢了,別的不說,就看看張願清,聽人說張願清過的好像並不是太好……是了,皇家的女人好像沒誰過得好,如今她也算是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二夫人見著她不在像之前似的哭哭鬧鬧的,拍著她的脊背道:“這世上我不對你好,還有誰對你好?雖說安東侯夫人有些刁鑽,可他能熬多少年?等過個一二十年你熬到頭了,這安東侯府還不是你說了算,今日她怎麽折騰你,來日你怎麽就還回去就是了到時候,你這樣想著,不管她怎麽刁難你,你心裏頭都有了盼頭。”
“到時候安東侯府世子爺整日在外操勞,難道還能去管內宅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麽太夫人脾氣性子不好,她還一直順著太夫人的原因,她相信終有一日,她會翻身的,到時候自己吃的苦受的那些罪她都會還回來。
她可不是個心底善良的人!
如此一來,林倩便在府裏頭安心備嫁了。
沒過幾日林姝的婚期也定下來了,定在了明年的春末。
日子是禮部和欽天監定下來的,尋了陸靖然和林姝的生辰八字,選了個最好的日子。
因為有禮部和欽天監操持,林姝甚至連嫁衣都不用準備,整日隻用打點連氏給她準備的嫁妝。
不得不說連氏出手極為豪氣,不僅將自己當初的那些陪嫁搬出來,更是增了不少東西。
就連林慧聽說了,也不由得跟著咂舌,“五嬸嬸真是太有錢了。”
林姝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但連氏還是覺得這東西有些上不得台麵,就拉著林姝的手道:“過幾日你舅母就要進京了!我沒嫁過姑娘,你舅母卻娶過媳婦,是個有經驗的,到時候問問看她,看你那幾個嫂子進門的時候都帶了些什麽,她們有的你一樣都不能落下。”
銀子是個好東西,她想著有了銀子,自個兒閨女在寧國公府能夠站穩腳跟,畢竟這世上沒誰不喜歡銀子。
林姝卻是很是驚愕,“舅母要進京了,什麽時候來?”
她記得之前母親與他說過就舅母會進京,卻沒想到會這麽快。
母親和舅母之間的情分,她也是知道的,母親自幼喪母,也是很是高興,雖有父兄照料,但到底不如女人心細,母親幾乎是舅母幫著拉扯長大的。
長嫂如母,母親對這個嫂子很是敬重,她還聽說當初外祖父要將母親嫁到京城來的時候,向來聽外祖父話的舅母為了這事兒還大鬧了一場,母親出嫁的時候,還狠狠哭了一場。
連氏臉上寫滿了歡喜,“原本你舅母是不怎麽著急的,我也與她說了,如今天氣冷了,若是太趕了人也會跟著受罪,可你舅母壓根就沒想到你立案表哥還能中舉,一聽到這消息,高興的像是什麽似的,隻香澤盡快來看看你堯表哥了。”
如今她也釋然了,覺得林姝的親事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可她到底還是覺得有些可憐,連有堯中了舉人沒來信中侯府報喜也就罷了,就連過年的時候也隻差人送了年禮過來,人並沒有來,當時連氏還差人過去問了一趟,可連有堯直說要好好準備春闈,不能給連家丟臉。
這個借口一搬出來,就連連氏都不好說什麽了。
林姝道:“那舅母過來了,堯表哥豈不是也要過來了?”她很想找個機會與堯表哥把話說清楚。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舅母說他的性子平日裏看起來不錯,可若是犯起倔來,那是九頭牛都來不回來的。”連氏也有些猶豫了,想了想道:“不過到時候你舅母都來了,想必他怎麽著也要過來一趟的,要不然也說不過去……”
可他們母女卻是猜錯了。
等著連氏嫂子來信中侯府的那一次,連有堯依舊沒過來。
倒是連舅母拉著林姝的手左看右看,不僅將自己戴在的手上多年的玉鐲子褪下來給了林姝,這眼神更是一刻都沒從林姝麵上挪開過。
連氏忙說使不得,“嫂子,這鐲子打從你嫁進連家的時候就一直戴著,就連先前你那幾個媳婦進門的時候都沒給他們,若給了姝姐兒,隻怕是有些不合適的。”
連舅母也是個爽朗的人,笑眯眯道:“有什麽不合適的?我的東西我樂意給誰,我就給誰,誰還敢說個不是不成?他們若是想要那好東西,靠自己本事去賺,靠我能有什麽出息,更何況我是真心喜歡姝姐兒了。”
她拉著林姝的手一直舍不得放開,“嘖嘖,姝姐兒長得真好,比你小時候好看多了,若是過個幾年長開了,那就更好看了。”
林姝聽到這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舅母,看您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哪怕兩世為人,她這是第一次見到連舅母,可心裏卻是止不住的喜歡。
連舅母卻是笑個不停,拉著她打趣了幾句就道:“我從揚州給你帶來了不少好東西,你快去挑一挑,到時候將這些東西拿了自己用或者賞人都不會丟麵兒。”她這是要將林姝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