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劫獄
一個人的牢房,走到哪裡都不會踩到隨地的大小便,空氣之中始終嗅不到令人作嘔的腳丫子臭味,再加上地上乾爽的稻草墊底,這哪裡是牢房,對於李元來說除了不能自由走動之外完全就是成了客棧柴房一樣的存在。
在牢房裡能夠享受到柴房的待遇這也是不錯的了,忽然聽見飯勺在鐵鏈子上敲出叮鈴噹啷的聲音,已經在這牢房裡住了一日的李元自然敏銳的知道要開飯了。
呦呵!今日的飯食還真的不錯,除了青菜炒那一絲絲的肉絲之外,米飯也不是糊弄人的單薄稀粥,而是乾的不能夠再乾的白米飯,附加的還有一碗蛋花湯。
想不通方才領飯時那人甩給自己的一個隱晦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身上淡淡的月季花香味卻是讓李元終身難忘的。才扒了一碗飯入口,果然就在飯粒之中嚼到了一片白色的紙。
「夜半三更時,來見!」
雖然就這短短的兩句話,李元卻能感覺的到他們對自己入獄時而露出的急切心情。心中感覺到一陣暖洋洋之意時,也不禁暗罵他們瞎胡鬧。
自己有著護身符還能怕過誰來?在這牢房裡享受單人間,過著「貴族囚犯」般的待遇,一旦等他們把自己不明不白的救出。這就是越獄,不說李文忠的隨身玉佩,就是朱元璋的信物,都阻擋不了北平城內通緝自己的告示。
一時間對於這群豬隊友,李元感覺到了一陣深深的無力和頭痛感。到底人是鐵飯是鋼,也不管那紙張塞進飯里衛不衛生,先把飯吃了再說。
夜很靜,各牢房之中的牢犯都已熟睡,只餘一陣陣的呼嚕聲傳唱在牢間各處。
昏暗的油燈盞亮,值班的獄卒夜裡閑著無聊具都蹲坐在唯一的牢門口處把手著。一張桌子擺布,四周圍滿了人,吸煙桿的一陣煙幕吐出,不斷伸手呼喝指揮著座上的人打著葉子牌。
忽然「咯吱」一聲,牢門打開,室外的清光透入,在座的眾人滿臉不耐的向後望去,見著臉色蠟黃的牢頭兒正冷冷看著他們,驚嚇著連忙丟了手中的竹牌,垂手站立具都不敢說話。
這牢頭兒也不甚言語,只是向後揮了揮手,頓時步入一個不知何時收為新獄卒的高壯漢子,伸出長手只是一扒拉,便都把著桌上的錢財全掃入了張開的布袋之中。
神態微胖的牢頭咳嗽幾下,扯著沙啞的喉嚨說:「把那李大霄牢房的鑰匙給我,劉大人有事要審問,將人給提出去。」
雖然北平太平許久,但是向獄卒這樣吃官家的飯碗也是不好找,更何況偶爾給犯人帶個無關大雅的信兒,而有錢的犯人家屬時常會花錢打點一下。吃著皇糧偶爾還能賺個外快,這可也是在北平之中的高薪職業了。
那些個獄卒抖索著身子唯恐被牢頭兒責令下崗,沒看見他身後還站著這麼高壯的一個漢子么,替代他們的人可有的是。至此,心中恐懼之下,對於牢頭的聲線不太一樣,對於劉大人深夜提人這麼突然的事兒也無暇顧及有無不妥,連忙就把著鑰匙拿出,待找到了具體的一把再是恭敬送了上來。
蠟黃的臉色,不管是那牢頭的神色動作韓雪都是模仿的惟妙惟肖,但也就是昨日的壞事讓她不甚感冒,聲音沙啞說話之時極容易暴露出她的女聲。
肚中還有一個孩子,雖然韓雪自幼習武身體一向都比較健康,但是突遇這風寒她一時間也是有些扛不住,也懼怕著流產的風險。但是一聽著白蓮混雜在布政司的低級官吏打探來的消息,李元由劉彬判決極有可能會被處死。
就是為了孩子那將來的父親,韓雪也就是這麼義無反顧的來了。拖著病體,還好是遇見了這群獄卒賭錢,她也是什麼都不用說,只用一雙冷冷的眼神掃過去也就是能表達出她要說的意思。
待接過了鑰匙,領著身後那凶神惡煞的大個子,頭也不回的向昏暗的牢房之中走去。
「噠噠,噠噠噠……」鞋跟不斷敲擊著地磚,雖然處於滿是呼嚕聲的牢房之中還是顯得那麼的突兀。
從著日落時分一直等待到午夜,早已按耐不住已是昏昏欲睡的李元,一下也是被這清脆的聲音吵醒。不但是李元,就隔壁牢房之中一直睡眠很淺的錢雯也是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隨著鐵鏈聲抖動,牢外一陣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犯人李大霄,大人有情,你出來一下!」
這聲音模仿的很像,李元並沒有聽出什麼不妥來,那專註而冷漠的眼神也是沒有表露出什麼。但也就是見著牢頭身後的大個子,見他一如既往的獃頭獃腦般扛著個大袋子的樣子,這還有什麼事是明白不過來的呢?
雖然李元不是什麼大官,但也是享受到了手銬加腳鐐的待遇。叮鈴鐺啷的一陣響動,拖著行動不便的身子一步一挪的向著牢外走去。
單人的牢房雖然是很寬敞,但其修繕的牢固與防止越獄的設施是非常完善的,畢竟關押在此處的不是大官就是重要犯人,哪裡能夠讓他們逃了!甚至連著牢房相隔的欄木也都是弄成了實體牆,以至於到現在李元還不知道隔壁都關押了些什麼人。
走過,但也就是那麼一撇,望見影於夜幕之中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那股熟悉感一下子便是讓李元知道了他的身份。怕弄出什麼亂子,一直都是不敢發出什麼聲音,但也就是李元眼望的牢房之中傳出一陣低沉且不虛有底氣的聲音,不斷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錢雯沒有叫他處于軍中的假名,反而是喊出「李元」這個名字,短暫走過卻是聽他連呼十餘次,但除了呼喊名字之外卻是沒有再說出其餘的話來。難道他是在提醒著自己什麼嗎?
一路走一路低頭想著,而一旁的韓雪憑著自己精湛的演技無驚無險的帶著李元直出了牢門。待到了外面,清亮的月光灑落在李元臉上,一下子便是讓他明白過來。
既然錢雯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依託柳十三一直都是想置於自己死地的劉彬也一定是知道,而那佔據國家最高統治者的朱元璋也不知為何要在茫茫大軍之中尋找自己,這一切的線索連接在一起竟有中撲朔迷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