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最後的劫難
第123章 最後的劫難
江寒並未有絲毫掩飾，直接開口。
「寒兒，這麼急嗎？」江陽山怔住了。
「這次乃是血祭獸潮，波及極大，只有城池中，才算是足夠安全，進入城池，即使是妖王，都攻不破的。」江寒鄭重道：「這次來我江氏山莊的，只有一頭妖王，可根據襲風樓情報，其他妖獸大軍中起碼還有著五頭妖王，上百萬妖獸。」
江氏的諸多高層心中都是一顫。
我的天！五頭妖王？上百萬妖獸？
這是何等可怕的數量！
他們再不敢耽誤，立刻開始指揮族人，要趁著天色還沒有黑，迅速撤走。
數萬人的遷移，若放在平時，這絕對是一項龐大工程，可現在，為了逃命，一切從簡。
幸好江氏有著足夠的馬匹和馬車，可以裝載大量物品，加上江氏高層的嚴厲命令，除了食物、衣服和極珍貴的一些寶物，其他的所有物品都不允許攜帶。
速度最快的馬車，在命令下達半個時辰后就已出發。
到黃昏時刻，拖著青蛟妖王部分血肉的馬車在最後出發，這片山嶺中有著數以千計的妖獸屍體，若放在過去，都極為珍貴，可熬煉精血。
可如今時間緊急，已來不及收集整理，只能選取其中最珍貴的一部分，其他的，只能放棄。
當然，山莊中的族人並非全部撤離，還需要留下了由數十名武者。
畢竟，等獸潮劫難過後，絕大多數族人都還要回來生活，即使要有著生命危險，山莊也不可能不留人把守。
夜幕開始降臨，數萬人的隊伍綿延十里，舉著無數的火把，蹣跚前行。
整個江氏車隊，有著上千重騎武者護衛，還有著江寒這樣的絕頂強者在天空中巡視，一直觀察四周動向，防止發生意外。
幸而，一路在馳道上行進，江氏車隊最多遇到了一些落單的妖獸或者人類，並未遇到大規模的妖獸群。
沿途的路上，出現了許多人族的屍體，即使在黑夜，都能夠聞到空氣中那彌散的血腥氣息，在不斷提醒著江氏族人，這是一次何等可怕的災禍。
在心中的恐懼驅動下，江氏族人雖感覺疲憊，可趕路的速度卻愈來愈快，最終在天色漸明之前，趕到了洪城城門前。
此時，距離城門封閉啟動陣法的時辰已不遠。
江寒宛若一道閃電一般，從天空極速落下。
江氏族人平安抵達洪城，也讓他心中的擔憂放下。
「江寒兄弟。」
這裡，遠遠的，從城門處，源玉就已經騎著火靈馬沖了過來，面色焦急。
「嗯？」江寒微微皺眉，大步迎上去。
江氏的車隊花費了一夜的時間才趕到，那是因為老弱婦孺太多，可源玉一行重騎，卻是早早就回到了洪城中。
「江兄弟，你終於來了。」源玉飛一般下馬，手中拿著一疊白色紙張。
「什麼事情了？」江寒眼眸一凝。
「剛剛，郡城通過傳訊陣法傳來消息。」源玉連忙道：「郡城轄地內匯聚的上百萬人族，已被妖獸主力大軍阻隔，無法撤離，現在全部被困在了丘谷！」
說著，源玉頓了頓，才緩緩低吼道：「如果不及時救援，怕要全部死去，屍骨無存！」
「百萬人？這麼多？」江寒的瞳孔微微一縮。
「經過我們初步估計，這次獸潮至今，整個江北郡的死亡人數已超過四百萬，江北大半地域中還活著的人都已經匯聚到了城池中。」源玉輕聲道：「這百萬人，是最大一支倖存者了，估計，也會是此次獸潮劫難的終點。」
「可他們，已被全部包圍。」
江寒知道，江北郡的六大城池建設的其實都極為合理，基本上，任何一座山莊或者村寨，距離城池都不會太過遙遠。
江氏這麼晚到達，一是因為遇到了妖獸大軍攻城耽誤了時間，二來本身就是距離洪城最遠的幾座山莊之一。
可其他的山莊村寨，只要沒有遭到妖獸襲擊，基本都已經匯聚到了城池中。
江北六城，除了最初的金城境猝不及防之下傷亡慘重，其他的城池地域通過傳訊陣法，有了準備，受到的損失雖大，可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每一次的血祭獸潮，雖血腥殘酷，可持續時間並不會太長，一旦人族全部龜縮，妖獸大軍就會撤退，結束這次征戰。
而現在，江北郡最後的一支倖存者匯聚，卻被阻隔了去路，隨時有可能覆滅。
「江寒，整個北行山脈的妖獸已匯聚趕往丘谷，雖暫時沒有發現妖王出沒，可光是出現的頂尖大妖就已經超過了百頭，只有你能夠救他們了。」源玉的聲音非常急促：「成林大人希望，你能夠立刻前往，進行救援！」
「我明白了！」江寒輕輕點頭。
這怕是此次血祭獸潮的最後一戰。
論實力，整個江北大地，真正能夠在百萬妖獸群中斬殺妖王存在的，也只有江寒一人。
木青與蕭器，都不行！
或許，也有一些超級武宗強者隱藏了實力，但他們沒有暴露，襲風樓也無從知曉。
此時此刻，成林他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了江寒的身上。
「如此甚好，我會儘快通知郡城，讓郡城的守備大軍做好準備。」源玉道：「江氏的事情，你不需要擔心，城池一旦啟動陣法，即使是妖王都可擊殺，絕對安全。」
他怕江寒再擔憂江氏，連忙開口。
江寒點點頭，問清了具體地點，也不猶豫，迅速來到了江氏車隊的最前面。
江陽山、江陽川等人都等待著的。
「爺爺，進了洪城，具體怎麼辦你決定，在城中若出現什麼事情，就去找源玉大人。」江寒道。
不過江寒也不真正擔心。
畢竟，這數年來，江氏才是洪城的霸主，整個洪城境內，除了城主府和襲風樓，根本無人敢招惹江氏，不過為了萬一，他還需要囑託一下。
「嗯，這我們都懂。」江陽山點點頭，他人老成精，這些事情都辦理的很妥當。
「哥哥，你不進城了嗎？」旁邊，扎著辮子的江雨道。
數年的時間，她也已長成了一個半大少女，而經過江寒的教導，年僅十歲的她已經擁有了武師巔峰的修為。
單論真氣修為，她比當年的江寒進境還要快！
「我還有事情，城中雖然安全，但也小心，小雨，照顧好你夕姐姐。」江寒輕笑，有些事情，總需要有人去做。
城池中很安全，起碼最近千年內，江北郡還沒有城池被攻破的先例，將族人都送到了城池中，江寒才能放心去救人。
「嗯。」江雨頑皮點點頭。
極遠處，一身白衣的林夕也望著江寒，不過，這一路，她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默默跟著車隊，默默看著江寒。
她不願意給江寒添麻煩。
江寒眼眸一掃，也只掃過了林夕一眼，時間緊緊迫，他也不敢遲疑。
隨即，雙腳一震，衝天而起。
天色漸漸亮起，整個洪城都已經滿是人群，洪城境內的數百萬人匯聚，即使城池修建的頗為寬敞，也很擁擠。
至於守衛的軍隊，更是處處可見，在不斷構建著防禦設施。
天空中，江寒心念一動，一柄柄飛刀就已經來到了腳下，爾後，整個人直接化為了流光沖向了天際盡頭。
在陸地上，以江寒現在的身體素質，全力爆發之後足以超越音速，不過不能持久，只能短時間維持那個狀態。
而在空中飛行，以江寒現在的神魂之強大，操縱天地之力駕馭飛刀，可達到了百米每秒，還能長久飛行。
從洪城到丘谷，直線距離不到千里，以江寒現在的飛行速度，一個時辰都不需要就可趕到。
往日繁華的江北郡城已失去了平時的喧鬧。
城主府中，氣氛壓抑無比，幾乎無人敢說話，肅穆近乎於凝滯。
大殿之上，一席黑色衣袍的成林挺直站著，面色寒霜無比。
而在旁邊，則是一身穿白袍的長眉老者，此人，正是江北郡郡守—石奮。
在大殿的兩旁，還有著數位全身束甲的大漢，個個煞氣逼人，皆是軍中戰將，武宗境的強者。
他們在這裡，是等待著下屬各大縣城的訊息，同時與延州城進行聯繫。
「報，延州城傳訊！」
「報，洪城來信！」
接連兩名黑衣甲士快速從外面沖了進來，手中各種呈著紙張宗卷。
「給我！」石奮眉毛一掀，接過，快速翻看起來。
其他的數位軍中戰將與成林立刻都看了過來。
「怎麼樣？」成林開口道，聲音中有著說不清的冷意，一種上位者的氣勢油然而生。
「你自己看看！」石奮開口，將手中洪城的宗卷遞過。
伸手接過，翻看著。
「江寒，斬殺了一頭初入天元境的妖王？」成林微微皺眉，低沉道：「他一個人去丘谷，行嗎？」
「他的戰力，應該接近天元境巔峰了，可這還遠遠不夠，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聽天由命。」石奮輕輕搖頭，顯然不太看好江寒。
「延州城的消息呢？蒼北劍宗的先天強者什麼時候能到？」成林再度開口。
「他們說，正在趕往途中！」石奮微微皺眉，輕聲道：「不過你我都知曉，這只是借口，這是血祭獸潮，按照當初的國度協議，人族聖者宗門不能出動先天強者，而妖族不進攻帝國城池！」
「狗屁的協議。」成林眼眸中有著寒意：「都是顧慮太多，若真的開戰，那東元妖國能擋住我們諸多國度聯手？那些聖者在乎過我們的感受嗎？他們將我們當成什麼？」
「成大人，隔牆有。！」石奮輕輕笑道：「還請注意」
「哼。」成林眼眸中有著一絲寒意，然後才緩緩開口：「大人，我提議，應該讓江北守備軍，動用符文兵器，配合江寒，救出這百萬民眾。」
數位武宗戰將頓時眼前一亮，他們的眼眸中露出了希冀之色，他們也感到憋屈，憑空擁有著強大的實力，卻因為種種約束，不能全力一戰，被人看貶。
可是，他們卻未有一人開口請戰。
因為，說話的，是襲風樓樓主，而守備軍，要聽從的是郡守的命令。
這江北大地上的兩大巨頭，關係可不怎麼好。
「符文兵器？」石奮微微一怔，隨即他皺眉道：「成大人，符文戰陣乃是對抗先天強者的武器，按我大周律，屬於防守兵器，不可出城！」
「關鍵時刻，需要變通一二，城主難道不答應嗎？」成林的眼眸平靜無比。
「這血祭獸潮，乃是歷代慣例，我可擔不起這破壞國度協議的罪名。」石奮輕聲道：「不過，既然成大人開口了，我也不好反駁。」
「郭宇將軍，就請你帶領守備軍一營，攜帶符文兵器，前往丘谷。」石奮望向了殿中的一位中年壯漢：「若事不可為，不必強求，明白嗎？」
「是，屬下定然見機行事！」那壯漢躬身道，聲音宛若洪鐘，隨即轉身，朝著殿外大步踏去。
「成大人，不知道如此可好？」石奮看向了成林，臉龐上有著笑意。
成林深深望了眼石奮，才緩緩開口：「郡守大人代帝國鎮守江北，當有權統領軍政大權，我無力干涉，只希望大軍旗開得勝，不負大人之期望。」
許久。
「轟！」原本已封閉的郡城大門轟然打開。
很快，數千名穿著統一赤色戰甲的士卒在一位位武宗強者的帶領下，徒步離開，朝著丘谷一帶殺去。
秋日時分，大地之上，已是寒氣逼人。
天際間，一位白衣青年，駕馭飛刀，極速從天空中飛行而過，正是江寒。
不過半個時辰，江寒已經飛躍洪城，距離目的地不遠，一路上，江寒俯瞰地面，看見那大地上的無數被毀滅的村寨、山莊，還有一路來的著人族與妖獸是廝殺。
江寒的心中，壓抑十分，有著一種怒火想要釋放出來
這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場，獸潮一過，整個北行山脈中的妖獸恐怕也要傷亡一半以上，磨刀，最終是大多數生靈被磨掉。
「這只是江北郡的一次獸潮，為首的不過是一些天元境層次妖王！」
「那傳說中由妖聖發生的戰爭呢？」
「那東元妖國和人類國度的碰撞呢？恐怕先天強者都是成批成批的死去吧，連聖者都要隕落！」
江寒過去在書上看到那由妖族發動的『聖戰』，還覺得離自己很遠。
可面對血祭獸潮，隨著時間流逝，江寒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這個世界，人和人有爭奪，人和妖同樣有爭奪，且矛盾更加尖銳，這是兩個文明、兩個種族各自生存的戰爭。
其殘酷性，遠遠超過人族內部的戰爭。
「爺爺他們躲在城池中，看似安全，可實際上，那城池符文陣法沒有強者引導，一些天元境強者或許都能抗住，真丹境強者怕就能攻破一座縣級城池了。」江寒暗道。先天
當年他第一次見到城池時，覺得那城池陣法是無比可怕的威脅，輕易就能滅殺自己。
可如今，隨著他的實力越來越強大，再見到洪城，已經沒有了那種致命感覺。
這證明，即使那縣級城池中的陣法真的全力爆發，怕也很難擊殺他，而他最多匹敵天元境巔峰罷了。
當然，江寒清楚，這並非說明那陣法威能弱，只是因為陣法無人引導而已。
「我的前世今生都是人族，這是我的根，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人族這一方。」江寒暗道，心念一動，腳下的飛刀極速破空。
突然。
「哼~老大，我到丘谷邊緣了，我感覺到你的存在了。」一道稚嫩的聲音在江寒的識海中響起。
江寒朝著遠處望去，地面的山林中有著一道極速竄起的金光，速度快的令人心顫，那金光捲起了一道道氣浪，向四周爆射而去
江寒不由輕輕一笑，腳下的飛刀輕輕盤旋，整個人直接墜落而下。
「嗤嗤嗤！」
一路疾馳而下，眨眼間，江寒就已貼著山林極速掠過，捲起了大片的塵土，而那道金光也是猛然一竄，從叢林中一閃而過。
「砰！」
一個東西撞進了江寒的懷裡，江寒微微低頭，一頭六條小腿的金色小豬就在自己懷裡，正是小盤。
時間過去六年，小盤的體型不但沒有長大，反而縮小了很多，還沒有江寒一個拳頭大。
「小盤，探查的怎麼樣？」江寒傳音道。
三年前，小盤再度進化，靈智大漲，從那時起，雖還做不到開口說話，卻已能夠和江寒靈魂傳音對話，並展露了不下於尋常大妖的實力，讓江寒都是震驚不已。
這幾年，江寒常年修行，小傢伙很多時候無聊，都是自己深入北山山脈中玩耍。
以它的實力，足以自保。
憑江寒他們兩個的靈魂強度，只要彼此距離不超過百里，都可以進行靈魂交流，只要不超過千里，都能透過靈魂大概感應到大概方位。
若是神魂更強大，這個範圍還會擴大。
昨天，江寒就已讓小盤深入北行山脈調查一些細節情況，今天剛好來會合。
「老大，整個北行山脈近乎全都空了，我以前認識的一些大妖都消失了。」小盤的趴著小腦袋，哼道。
江寒點點頭，心念一動，空中直接閃過了一連串的音爆聲音，上百枚元石就直接被拋到了空中，讓小盤一下就精神了起來。
「轟！」一道灰濛濛的虛無氣浪席捲，瞬間就將那漂浮的元石給『抓住』了，轉眼就來到了小盤的懷裡。
小傢伙張開小嘴巴，幾個小蹄子不蹣動著，幾下就將這上百枚元石全部吞進了肚子，即使那些元石堆起來比它整個人都大。
「老大，吃飽了！」小盤得意道。
「嗯，走了！」江寒輕輕一笑，一人一獸駕馭戰刀，貼著大山的表層衝天而起。
遠處，已經是丘谷。
那滔天獸吼，亦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