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初見家長

  安旻鋒聽后卻是笑了,「你中毒深了,真當苗家蠱術這麼厲害?就算曾經有這種記載,流傳幾百年下來,到了白家人手裡,已經不可能有這般神乎其技了。所以,白家的蠱必定是要從食物中施放,當初白和平對我與彤彤就是如此。」 

  簡單咂了咂嘴,沒有作聲。 

  「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容爵並不就是蠱毒反噬,而只是普通的發燒感冒癥狀?」顧彤彤在旁發表意見。安旻鋒點點頭:「有可能,白家其實把蠱看得極其精貴,斷無可能說隨隨便便就拿來對付一個人的。你不妨打個電話回去問問,或許這時候容爵已經好了。」 

  簡單心念一動,手往兜里去伸,發覺是空的,這才想起自己急匆匆跑出來,根本就忘了帶手機出來。顧彤彤立即把手機遞了過來,可她卻犯難了,不記得路東的號碼啊,手機這東西她其實很少用到,除了與容爵通話外,也沒什麼人要聯絡的。 

  所以,她可能就背得出容爵一個人的號碼。只好撥出這串數字,記得當時走之前,應該是把他的手機又塞進他的外套裡面,而路東背人的時候,她用外套給他披上的。鈴聲響了一陣,就在她以為不會有人接了,電話卻忽然通了,那頭傳來陌生的男音:「喂?你哪位?」 

  愣了一愣,拿到跟前確認下號碼沒打錯,於是問道:「請幫我叫路東接電話。」 

  對方沉默了下,「你等等!」然後就聽到他在揚聲喊:「東子,電話。」 

  很快電話換手到路東那邊,簡單心有疑慮,但仍然是先問了容爵情況,得到的答覆卻是依舊昏迷不醒,癥狀沒有任何好轉。她聽到對面甚為噪雜,似乎有人在議論什麼,不由問道:「你醫院那邊怎麼如此吵?這樣不會影響容爵嗎?」 

  路東沉默了一秒,「我們沒有在醫院,爵哥的父親來了,把爵哥接回了別墅,這裡有一個醫療團在為爵哥診治。」 

  容爵的父親?認識他至今,從未聽他提起過家人,曾一度以為他可能就是個孤家寡人,或者有悲傷的過去,所以她未曾問過他家人的事。如今看來,她對他了解的太少了。 

  從醉翁亭出來,夜涼如秋,風刮過來灌進領子里,覺得絲絲寒冷。那時出來得匆忙,她其實就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黑色夾克,走了幾步才想起她是開了車過來的,又再轉回頭去。容爵的別墅她認識,曾經她還在那住了一段時日,現在的情形她也不可能就此不管他,儘管他父親來了,甚至把相關醫療都接手過去。 

  安旻鋒那裡也沒得出什麼結論,但如果容爵是被白家蠱毒給害,那麼就是醫術再高明,設備再先進,也是無濟於事的。當她心事重重趕到別墅時,遠遠就看到裡頭燈火通明,只遲疑了片刻,就從車裡下來往內走。 

  門前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並不是以前別墅里熟悉的傭人,幸而路東從里走出來,否則她可能連門都邁不進去。但進了別墅后,她沒有見到容爵,而是被路東帶到了二樓的書房內,那裡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幾乎第一眼,她就看出這男人是容爵的父親,他雖然面色嚴肅,可輪廓五官與容爵是一個磨子里刻出來的,可以說容爵遺傳了他的英俊,相比之下這人的氣質要比容爵更冷一些。 

  容尊上下打量眼前的短髮女人,這就是爵心心念念惦記的人?真看不出那小子是看上她哪點,上回他受傷是為她,這次呢?基於對兒子的放養教育,他基本不會去干預容爵的私事,所以上次也就知道個大概,他是為了一個女人與歐陽家周旋,卻差點把命給送進去了。並沒有去徹查這女人的身份,既然兒子要自個動手,那他也不會強自干預。 

  後來爵醒后不久就跑來柔城,雖然借用了朝遠集團達到目的,但他卻並不介意。本來家族企業就是姓容,兒子要用到無可厚非,他一向教他為達目的可不擇手段,該狠時就要狠。確實沒令他失望,傾刻之間就把歐陽家族給覆滅掉,是他容尊的兒子該有的雷厲風行。 

  東子打來電話時,他也心中一驚,爵怎會如此大意又出事了?兒子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甚至都超越了他。立即調了私人飛機趕過來,發現事情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醫療團已經診治了一夜,到現在都還沒頭緒,連爵究竟生了什麼病都沒查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容尊收回心神到眼前,先試探下這女人到底有什麼本事把爵給迷得團團轉,很顯然當初爵嘴上說得強硬,到底沒捨得對她下手。 

  簡單隻遲疑了一秒,就回道:「簡單。」在她來說,這個名字更適合自己。 

  「這次爵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就發起這病的?」這問題他剛才其實已經問過路東了,東子含含糊糊也說不清楚,一看就知是隱瞞了一些內情。 

  「半夜裡,容爵突然就呻吟痛苦起來,我叫也叫不醒他,見他身體忽冷忽熱,以為是發燒,就立即喊來路東一起把他送進了醫院。」這是實際情況,她在考慮要不要說出白家蠱毒的事,卻沒想她的神色中遲疑都落進了對方眼裡。 

  容尊肯定地說:「你知道原因吧。」 

  心裡一跳,簡單直視他的眼,正待開口,忽聞門外傳來路東驚喜的聲音:「容叔,爵哥醒了。」兩人都一驚,立即擱下沒結束的談話,同步往門外走。簡單就在門邊,先容尊拉開了門,一把揪住路東衣袖急問:「他在哪?」 

  路東看了看她身後的容尊,見他點頭后才道:「你跟我來。」 

  此時簡單一門心思只念著容爵,沒有注意身後那道探視的目光緊緊盯在她後背上。對於她焦急的反應,容尊還算滿意,剛才看她進門后一派從容,全無緊張之色,他故意放冷態度,她居然也無懼意,就這臨場應變能力足見她有些本事。 

  其實容爵也就在二樓的某個卧室內,一走進門,就見旁邊穿著白大褂的一干醫護人員還在為他做身體檢查,而他已經半靠在床頭,看到她進來,立即朝她揮了揮手道:「過來。」 

  簡單也沒管在場人很多,更沒管她身後還站著某人的父親,就快步到了他身旁,坐在床沿壓低身體問他:「你怎麼樣?」容爵對她如此聽話很是滿意,抬手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沒什麼事了。」剛才醒來后已經從醫護人員口中知道自己的特殊病情了。 

  「那你現在覺得還有哪裡難受嗎?」 

  容爵搖搖頭,除了有些無力,並沒有覺得任何異樣。冰涼的小手撫上他額頭,皺了皺眉道:「你手怎麼這麼涼?」目光瞥及她領口內,一看即知她裡面穿的是什麼,拉了她的手往被窩裡塞,嘴裡埋怨:「也不知道多穿一點。」 

  簡單卻是鬆了口氣,他額頭一片溫熱,不再滾燙,也不再是冰涼一片,應是沒事了。這病症沒想到來得快,去得也快,到底是不是白家的蠱在作祟?安旻鋒也說蠱毒發作時只會有一階段,然後就要過上一陣子再次發作,但每次發作起來都比上一次要厲害,直到最終蠱毒蠶食盡人血。 

  容尊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裡,心裡暗道他這兒子是栽了,那眼裡只看得見一個人的感覺他也曾有過,小晴於他就是這種。輕咳了幾聲,提醒那邊渾然忘我的兩人,這屋子裡可還擁擠著一大堆人。把醫護人員都屏退了,關上門他拉了張椅子坐下,才沉聲道:「爵,現在可以跟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吧。」 

  容爵卻聳聳肩道:「你不是也看到了,不過就是生了場小病而已。」 

  簡單卻突然開口說話:「這可能不是一場小病。」她決定還是攤開來講,白家的事因她而起,很有可能容爵遭遇的這些也是因為她,或許她可以悲壯一點直接衝過去找那白家父子,可下場只會一個,就是她淪為血人,對容爵一點幫助都沒有。 

  自從經歷過一次失去之痛后,她就心裡發誓要時時抓住容爵的手不放開,所以她絕不會意氣用事。尤其是除去心術之外,依能力而論,容爵絕對要比她強許多。對付白家,就是需要使非常手段,才可能致勝。 

  於是她把剛才去找安旻鋒的事,以及容爵可能是中蠱都講了出來。屋內一片寂靜,都陷入了深思,誰也沒注意到本來安然靜聽的容尊此時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容爵思慮一周后,直覺搖頭道:「不太可能,就如安旻鋒所說的,那桌上的菜都是我們事先點好了在桌上,白家父子才過來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們如果要下蠱,肯定會有什麼破綻,尤其我還是全程都在關注著他們。」 

  這細節之前安旻鋒也講過,白家人不大有機會下蠱。 

  「你們確定說的是白家的蠱嗎?」容尊忽然發問,打斷了兩人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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