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 亂世巨星！

  地下室的暗房裡。


  二鬼有些焦躁地抽著煙，思考了很久，他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韓樂就站在那裡，默默聽著他的敘述：


  「其實，最近魚龍街一直不太太平。我們青魚幫的場子，就不斷出現亂七八糟的事情。」


  「魚龍街就這麼多勢力，誰幹的，我自己心裡也清楚。我二鬼雖然實力低微，但是憑著一口血氣，也算勉強帶著青魚幫在這個街區站穩腳跟。」


  「這裡是太安市其他大勢力遺棄之地，這裡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討生活的地方，治安隊很少會來，所以規矩很混亂。我們青魚幫的場子還好，對面的黑塢社，完全沒有任何原則——當然，我不是洗白自己，我二鬼混道上這麼多年，殺人也不少了，手上肯定不幹凈。但至少我有底線，黑塢社的那群王八蛋，是真的混賬。」


  「這一次，他們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開始瘋狂咬我們。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兄弟們沒有太多準備，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過幾天，我會找黑塢社的人談談。」


  說到這裡，二鬼躊躇了一會兒，將煙頭扔掉，強顏笑道：「總之，這種都是我們這些底下人的齷齪事情，韓樂先生還是不要多問了。」


  韓樂心如明鏡：「是因為上次你幫了我吧？」


  二鬼微微一怔，自嘲道：「大約是吧。黑塢社突然變得這麼有恃無恐，連續砸我們場子，背後肯定有人撐腰。」


  「我現在是通玄境界，整個魚龍街其實最厲害的也就是通玄了——但凡超過通玄的，都去大勢力混日子了，哪裡還會留在貧民窟？」


  「黑塢社的通玄武者，我都是認識的，按照他們平時的德性，根本不敢貿然挑戰。」


  「只是……這終究是我們青魚幫自己的事情。韓樂先生，您是樂師，斯文人，我不想把您扯進來。」


  二鬼說的挺誠懇的。


  韓樂眼睛微微一眯：「你覺得你自己能解決問題嗎？」


  二鬼想了想，乾笑道：「解決不解決，都得去試試。手底下這麼多兄弟跟我混飯吃，我這個老大都慫了的話，青魚幫早就散了。」


  「韓樂先生，或許你不明白，我們這些底層人討生活的辦法。我二鬼實力低微，在沒有遇到您之前，都是練氣頂峰，但是在這魚龍街，很多通玄武者都不敢惹我，您知道為什麼嗎？」


  韓樂沒有接話，只是看著他。


  二鬼露出一絲猙獰之色：「我二鬼能帶著青魚幫混到現在，靠的就是一個狠字！哪怕老子不是他的對手，哪怕老子也被他打死，我也要換掉他一條胳膊一條腿！」


  「練氣對通玄，是很懸殊，但是混戰里，靠的還是一個狠字！當初我練氣頂峰的時候，都不怕那群人，現在我都通玄了，我又有何懼？」


  「黑塢社的人想要吞掉我們青魚幫，可以，但是我們也不是軟骨頭，我手底下的兄弟也沒有一個是孬種！」


  「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二鬼的聲音並不大，在暗房裡，韓樂聽得額外清晰。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真真的是帶著一種決絕的態度的。那種殺氣，恐怕沒有多年在生死線上掙扎過來是不可能有的。


  當初在演武場上，那麼多低級武者，偏偏只有二鬼站出來了。


  韓樂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更何況，二鬼的青魚幫受到黑塢社的打壓，明顯和自己有關係。


  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輕易後退？


  論壇上的小迷弟總結韓樂是一個很喜歡扮豬吃老虎的人，事實上，他真的猜錯了。


  韓樂的內心深處，其實住著一個莽夫。


  當初演武場一對九硬懟徐相如，不是裝逼，就是要在氣勢上壓倒他！


  月考上一口氣靠五千分，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麼，就是要在氣勢上壓倒所有不看好他的人！

  人活一口氣！


  該剛的時候，韓樂從來都不慫！

  「你的意思，無非是不想拉我下水。好意我心領了。」


  「但那是建立在我是外人的情況下，如果說，我是你們青魚幫的人呢？」


  在二鬼驚愕的目光中，韓樂徐徐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要加入青魚幫。」


  「你還是老大，但我會幫你，統一整個魚龍街。」


  「當然，我也不可能白白幫你們做事情，該有的好處，我可是一分都不會和你們客氣的！」


  「現在，馬上把魚龍街所有的情報都給我說一遍。」


  不給二鬼拒絕的機會，韓樂強勢地要求說。


  二鬼的眼裡，閃過濃濃的感激。


  這裡是魚龍街！


  是整個太安市的最底層。


  從來沒有一個樂師，哪怕是一級樂師，願意踏足這種地方。


  更別提加入青魚幫這種在樂師界看來，明顯是大跌身份的事情了。


  但是韓樂就這麼做了。


  那是超級天才韓樂啊！雖然先天禁腦的新聞讓多少扼腕嘆息，但韓樂就是韓樂，天才就是天才。


  二鬼一咬牙，猛地想要跪下，卻被韓樂一把拉起，怒斥道：

  「少他-媽矯情了！」


  「告訴我所有情報！」


  ……


  從豪哥大排檔里走出來，已經是深夜。


  深秋的魚龍街上，寒風凌厲。


  韓樂獨自一人行走著，多少有些寂寥的感覺。


  關於魚龍街的情況，他已經從二鬼口中了解到了很大一部分。


  這是太安市的貧民窟，常住人口大約有上萬人，浮動人口就很難統計了。


  地下賭場、廉價妓-院還有黑市……各種各樣的機構林林總總。


  其中大部分的場子都是青魚幫和黑塢社兩大勢力控制的。


  城內其餘大勢力，因為看不上這點蚊子肉，而且估計也覺得這群底層混混很難管理，一直處於放養狀態。


  就連治安隊都只是象徵性地從魚龍街街區走過，很少真正的整頓治安。


  至少在二鬼口中，青魚幫是相對比較偏有原則的幫派了，不像黑塢社，經常干殺人奪寶、逼良為娼等下作行為。


  具體事實，韓樂當然不能憑藉二鬼的一面之詞做判斷。


  但關鍵在於，魚龍街的秩序，是在新芽榜頒獎典禮之後，開始出現了動蕩的跡象。


  那天二鬼來找韓樂，其實就有點想說，最後又忍住了。


  他覺得這是青魚幫自己的事情，不應該扯上韓樂。


  但韓樂的想法不同。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他是不可能和四大公司合作的，而但凡想要成事，無論在哪個世界，手底下必須要有一批人。


  獨行俠或許可以成功，但那隻存在於小說或者童話世界里。


  現實世界是很殘酷很複雜的。別看這些小人物，只有小人物把繁瑣的小事情做好了，大人物才好施展拳腳。


  所以，無論是出於對二鬼的看好，還是自己建立一批勢力，韓樂都會將目光聚焦在魚龍街上。


  這一次青魚幫屢次遇襲事件，只不過是將這個進程提速了而已。


  「據二鬼說，黑塢社的態度非常堅決，要吞併青魚幫；想來一場大戰是免不了的。」


  想到這裡，韓樂不由加快了腳步。


  返回小屋子裡，取出萬維鍵盤，下意識地彈奏了幾下。


  他的思維沉入無垠曲庫中，看著石碑上的積分。


  托這些天瘋狂練武的福，他的真氣已經積累了非常多，其中大部分都被無垠曲庫抽進去了。


  現在，他擁有0.5個積分。


  《男兒當自強》，價值兩個積分；《偷功》，價值一個積分。


  所以，看上去0.5個積分沒什麼用。


  然而事實上，韓樂在瀏覽無垠曲庫的時候發現，那兩首戰歌幾乎都是價值最昂貴的戰歌了！


  比如現在，他就要兌換一首馬上就可以派上用場的戰歌！

  「是否花費0.3個積分，兌換該戰歌的萬維譜？」女聲響起。


  韓樂確認。


  下一秒，他的腦海里再次出現一段全新的譜子。


  《亂世巨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