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他只是比了個中指

  十幾分鐘之前。


  海盜船上，那幾個向來喜歡爭頭功的海盜還在為誰究竟第一批登陸差點沒打起來。


  也就是薛惡及時制止，派了三個機靈的傢伙上岸。


  他也想看看，那個海濱鎮新任執政官，究竟會怎麼對待來自海上的強大勢力。


  他和瘸腿的副官站在船舷上，默默地看著那艘小船在黃昏的潮水幫助下駛向了那港口。


  「不知道他會選擇怎樣的協商方式？」


  薛惡有些好奇，他舔了舔嘴唇：「最好別讓我太失望，很久沒有殺人了，我的九環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那瘸腿副官倒是心裡不以為然。


  對於普通的海盜而言，能不戰而勝自然是最好的——什麼人能去當海盜？除了少數對自由有著極端幻想的人之外，大部分都是真正的人渣。


  他們貪婪、好色、懶惰，甚至貪生拍死。


  之所以當海盜，只不過其他路子走不下去了而已。


  能不打仗就得到過冬的物資，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也就只有薛惡這種嗜殺成性的傢伙希望對方的態度強硬一點了。


  「這樣的話，他就又有機會製造一次血之慘案了吧？」


  副官心裡默默吐槽：「只不過上次是一個小漁村而已，連粒子屏障都沒有，也不知道那村長老頭在倔強什麼勁兒。」


  「這次的海濱鎮，雖然歷年來態度恭順，但人口數量根本不是我們這支船隊能吃下的。」


  「如果真要打，也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


  不過他非常明智地沒有開口，而是跟著薛惡應和。


  他知道，薛惡其實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否則也不會在這麼多年的刀山火海中闖過來，並且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船隊了。


  血手船隊一共有三百多號人，這些人對薛噁心服口服，一來是他夠狠，殺人好不眨眼；二來是他聰明，對事情的判斷，基本上從未失誤過。


  比如今天，如果那個新上任的執政官真的毫無餘地地拒絕了收租令的話，薛惡絕對不會像表明上那麼莽著就上了。


  他絕對會派人返回埋骨海灣，邀請其他幾隻船隊，一起吃掉海濱鎮這塊肉。


  當然，作為船長，該有的氣勢還是要有的。


  薛惡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估計有一半是在做樣子呢。


  這一點，跟隨他多年的副官心中瞭然。


  果不其然，甲板上的其他海盜看到薛惡這麼興奮的樣子，士氣也是高漲。


  人類就是一種這麼奇怪的動物，很多時候，都需要一個身先士卒的人作為榜樣。


  特別是在茫茫大海之上，人類有時候會覺得特別無助，而在這個時候，就到了考驗船長本人是否真的合格了。


  毫無疑問，薛惡是一名很合格的船長。


  至始至終，他都拿著望遠鏡默默注視著那艘小船。


  他心中，已經想好了幾套說辭，用來應對韓樂的回應。


  只是，無論是副官還是薛惡本人，都被接下來的一幕驚到了！


  那三人上岸，直接被殺！


  還沒等薛惡反應過來，一頭紫色的怪鳥就這麼橫著飛了過來！


  那紫鸞帶起的神風，更是直接將血手船隊附近的幾艘小船吹得東倒西歪。


  紫色怪鳥背上的年輕人居然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跳下來，宣布要更改血手號的所有權！


  呼啦啦啦！


  海盜們的慘叫聲響起。


  無數人狼狽落水，更多的人，卻是和那船一同被火焰焚燒成了灰燼！


  那一幕，震撼到了極點。


  薛惡喉頭抖動，腦海里一片空白！

  今天的所見所聞，已經超出了他的常識和認知。


  那頭紫色的怪鳥，難道是一頭荒獸嗎？可是為什麼，一頭這麼強大的荒獸，會聽令眼前這個如此年輕的男人？


  他說他自己是韓樂？


  夏冬的來信之中，的確提到了新任執政官的名字。


  韓樂！


  據說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


  怎麼是這個有點清秀的過分的少年。


  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稚嫩無比的高中生啊！


  甲板上，其餘海盜也傻眼了。


  他們恐懼地看著韓樂，彷彿看到了一尊魔鬼。


  「你……你……」


  副官瘸著腿，看著韓樂，一步步後退。


  韓樂不客氣地說：「你什麼你？都說了打劫，這艘船歸我了！明白了嗎？」


  「你們海盜之間搶船難道還要講什麼規矩嗎？不是最簡單的弱肉強食嗎？」


  「現在，我拳頭大，你們就得聽我的；不然，那艘船就是你們的下場！」


  韓樂的聲音非常囂張。


  在很多海盜眼裡，他就是一個叫囂的小屁孩。


  然而偏偏如此，他們才越發舉得心虛。


  韓樂展現出來的力量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儘管那隻紫色怪鳥在噴完火焰之後，立刻就化為一隻烏鴉降落在韓樂的肩膀上，但他們依然非常害怕！

  這世上怎麼還有這種力量？


  他們在海上待久了，因為有特殊力量的照顧，所以極少遇到外地的荒獸。


  這種完全無法抗衡的力量，讓他們一時間不知所措了。


  所有人都看著薛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韓樂這種肆無忌憚的氣勢，讓海盜們覺得，他一定是還有底牌，否則怎麼敢孤身一人就衝上船來？


  「老大……要不我們……」有一名海盜膽怯地說了半句話，誰知道話還沒說完，他的腦袋就飛在了半空！

  「好一個打劫！」


  薛惡猙獰地笑著，順手擦乾九環刀上的血痕！

  「沒想到出來收個租，居然碰到硬茬子，你就是陸地上人們傳說中的樂師吧？也只有樂師，可以駕馭荒獸了。」


  「但你小子也太狂妄了吧，憑藉一隻怪鳥，居然就敢來奪船，你的鳥再厲害，只要我殺了你本人，它還能把我怎麼樣？」


  說罷，他怒吼著殺向了韓樂！


  所有人都後退。


  不是他們不幫忙，而是薛惡動手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敢靠近。


  他的九環刀法，威猛無比，動起手來，不僅殺敵兇狠，就連自己人都殺！


  血手薛惡之名，可不是白給的。


  再者說，他們也理解薛惡的舉動——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獨他這個船長，不可能投降。


  無論韓樂展現出了多麼恐怖的力量，他都必須搏一搏，否則，他不僅可能失去所有東西，甚至可能丟掉自己的性命。


  與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他們緊張地看著這場戰鬥。


  如果薛惡能殺死韓樂，那麼皆大歡喜，新任海濱鎮領主裝逼裝成了傻嗶，接下來的收租行動，應該會順利很多。


  如果相反……所有海盜的眼底閃過一絲絕望之色。


  唯有那副官眼珠不斷轉動，似乎在想著什麼東西。


  ……


  薛惡的速度不快，但刀勢非常驚人。


  他這九環刀揮動之間，居然會對人體內部的真氣造成牽引效果，似乎和那隋玉的碧血刀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他的實力，大約在九竅中期的樣子，天地之橋已經穩固，但還不夠運轉自如。


  這份實力，在海盜之間已經數得上頂尖。


  然而在韓樂面前，這一切都是渣渣！

  凌波微步！


  他的步法飄忽如精靈，那九環刀大開大闔，正是被凌波微步完克的路子！

  韓樂雖然學了降龍十八掌作為絕技，但對付薛惡，還用不上這樣的絕技。


  在和太安武道聯盟過招之後，他的實戰經驗又豐富了一層。


  但見瞬息之間，韓樂一個凌波微步躲開薛惡的進攻，順手一記手刀，劈在了薛惡的手腕上。


  那薛惡雖然吃痛，卻沒有鬆手。


  韓樂心中一動，倒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近距離沖著薛惡一點！

  六脈神劍，中沖劍！


  一道氣勢雄邁，不可言喻的劍氣自他中指處爆發出來！

  那薛惡大驚失色。


  本能告訴他，這一指雖然沒什麼含義，但擁有巨大危機。


  他慌忙將九環刀高高舉起，護在自己額頭！

  轟！

  然而這一次，韓樂居然真的鬼使神差地把六脈神劍地給甩了出來！


  那中沖劍劍氣勢不可擋，直接轟碎了九環刀，在薛惡的腦門上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的天靈蓋開始冒血和腦筋，他整個人怔怔地站在那裡，然後不可思議地往前倒下。


  啪！

  薛惡的屍體砸在了甲板上。


  「應該沒人有疑問了吧？」


  韓樂懶洋洋地說。


  這一刻，所有海盜都沉默了。


  這個韓樂，居然僅僅是比了個中指，就把薛惡比死了……這他-娘的是什麼妖魔鬼怪的邪術？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來海濱鎮當領主？


  他是發了瘋還是失了智，跑到海上來和他們作對？

  所有海盜齊齊低頭，半句話都不敢多說。


  唯有那瘸腿的副官反應最快，諂媚地笑道：

  「韓樂船長！」


  「血手號兩百多名成員，現在全部都是您的部下了！」


  「我們僅聽您的號令！您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絕無二心！」


  韓樂看了他一眼：

  「真的？」


  副官心裡一寒，不知道怎麼的，被韓樂看了一眼，他總覺得心裡毛毛的。


  但他心中自有定計。


  韓樂雖然厲害，但是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角色，海盜們自然有解決他的辦法。


  「當然是真的！」


  瘸腿副官笑著說：「您現在就可以下令！」


  「好！」


  韓樂揮手：


  「所有人聽令，全速前往埋骨海灣。」


  海盜們仍然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出來收租的，怎麼啥都沒幹就直接回程了呢？

  這個韓樂船長，不會是想要單槍匹馬拿下整個埋骨海灣吧？


  他們的臉色都非常古怪。


  只有那副官厲聲喝道：

  「還愣著幹嘛？」


  「聽船長的命令，開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