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 大羅山
「稍安勿躁。」
阿青笑的很溫和，和韓樂記憶里，雙方第一次見面時的慌亂絲毫不同。
韓樂並沒有放棄警惕。
在他眼裡，阿青的身份始終是一個謎團。
她和花子長的實在太像了。
如果不是湊巧的話，那麼她絕對和當年的守護者家族脫不了干係。
想到花子，韓樂不由想到如今仍然在冰天雪地中堅持的華清市。
想到還在沉睡的余長歌。
還有自己體內的星火。
當初星火被陸妍分割之後，便陷入了沉睡，他一點點地吸取著韓樂的本源之力，但不是很多。
韓樂本著好奇的心，並沒有阻止它的索取。
不管怎麼樣，星火還是救了自己。
如果有朝一日星火醒過來並且長大，那麼韓樂可以從他身上，了解到關於雲州智腦更多的信息。
畢竟，他是曾經被認為入魔的人。
哪怕有陸妍在，他也始終做好了和雲州智腦決裂的準備。
在這片大陸上，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幸運的是，韓樂找到了那一絲可能性。
當初華清人想必也是抱著這樣的年頭的，只可惜他們準備的仍然不夠充分，被龍城的突襲打亂了陣腳。
如果不是那場可怕的突襲，說不定現在的華清市，可能真的獨立出去了。
那個時候，人類社會將會受到一次巨大的衝擊。
人們的觀念，可能會被顛覆；而雲州智腦的權威性，也會得到巨大的挑戰。
只可惜，那一幕並沒有發生。
對於韓樂來說，多少有些遺憾。
他其實很想看到雲州智腦動怒的樣子，他想要近距離接觸雲州智腦本體。
當然，他其實對雲州智腦並不是絕對反感，畢竟無論是陸妍還是雅典娜，給他的感覺都不錯。
……
思緒回到眼前。
阿青的皮膚很白皙，看上去和青春靚麗的少女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不是她體內那股浩蕩的氣息的話，韓樂甚至覺得自己會錯將阿青認成花子。
「我需要一個答案……或者解釋。」
韓樂低聲說道：「你知道我來龍城為了什麼。」
阿青撥弄著杯子里的咖啡，笑了笑：
「你在青銅門裡看到了什麼？」
韓樂沉默。
阿青的問話，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並沒有完全信任這個女人，當然不能提的太詳細。
「我看到了我的故鄉。」
韓樂斟酌辭彙：「我覺得可能是幻覺。」
其實，他是看到了地球。他穿越之前的地球！
阿青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老實說，我以為你會有去無回，不過你既然回來了，那就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
「你的確是大羅山的人。」
「也只有大羅山的弟子，才能擁有第二腦域。」
大羅山。
這是第二個向他提起這個詞的人了。
上一個和韓樂提起來的，是術士樊虛。
韓樂對大羅山一無所知，只因為一身平荒天術，被人認為是大羅山的傳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誤解也不是完全不對。
韓樂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擁有第二腦域的人，都是大羅山的弟子？」
阿青搖頭：「並非如此。但是大羅山的人，一定擁有第二腦域。當初我找到張天柏，可惜他失敗了，就因為他不是大羅山的人。」
韓樂明白了。
原來成為平荒天師，並不是單純的機遇就可以做到的。
他還需要擁有第二腦域。
其實韓樂在修行荒天書的時候，就頻頻感覺到，本源之力和第二腦域之間不斷產生共鳴。
這種共鳴，他還以為是自己的特殊情況。
按照阿青的說法，只有第二腦域的人才能進入大羅山——極有可能，只有第二腦域的人，才能修行平荒天術！
關於大羅山的一切，韓樂想知道很多，但是他更想知道，青銅門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繼續追問。
阿青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最終苦笑道：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麼在戰鬥開始之前，我不妨告訴你一些東西。」
「只是這些東西，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絕密的事情。我需要你向我發下血誓，你不能將這些消息透露給其他人。」
「大羅山的血誓。」
韓樂眉頭一皺。
不過很快的，他的腦海里便閃爍起一個名詞。
在平荒天師的法門裡，的確有一種血誓。
這種血誓，是以本源之力發起的，若是違背了，那麼他們將永遠失去本源之力的使用權。
形同廢人。
「好，我發誓！」
為了獲知這個世界最深處的秘密，韓樂迫不及待地完成了血誓。
血誓的過程其實很簡單，只是用本源之力作為引子，執行一個契約而已。
這是一種自我約束，除了韓樂自己，也沒人能傷害到他。
阿青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悄然在兩人附近布下了一個隔音結界。
「其實，無論是十夜丘陵，還是術士，還是青銅門，都要從一個遠古便存在的組織說起。」
「那個組織，就是大羅山。」
「你雖然是大羅山的人，卻不知道大羅山真正的來歷。」
……
在阿青的描述中。
大羅山，是一個非常久遠而強大的存在。
很早很早之前，人類先民走出避難所，但是他們根本沒辦法生存。
這個時候，是大羅山從虛空中而來，庇佑著他們。
人類先民們將大羅山上的人視為神明。
但是大羅山上的人卻告訴他們，這個世界沒有神明。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有著特異本領的人罷了。
大羅山一直在雲州大陸上空飄蕩著。
他們努力幫助雲州大陸的人們建立家園。
他們每到一處，都會傳下一些有用的東西，幫助人們抵禦荒獸的入侵。
他們自身，也有很多強大的人物，舉手投足間，能讓荒獸灰飛煙滅。
但是這些人物，大多數時候都在山上清修。
大羅山入世，只是不忍見人類滅族。
他們對統治這個世界沒有興趣，他們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這個時期崛起的十二守護家族，也有大羅山的影子。
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大羅山，人類極有可能在黑暗時代就滅絕了。
在大羅山的幫助下，人們開始嘗試各種力量體系。
最開始的，其實是武道。
武道傳承久遠，在很多個上古文明中都佔據有非常重要的分量。
但是武道對荒獸的打擊效果很差，漸漸的，武道被視為一種輔助手段。
之所以能成為輔助手段，是因為武道的門檻較低，大部分人都能修鍊而已。
大羅山的人行走在大地上，他們在尋找著什麼東西，但空閑之餘，他們也指點古代先民。
最終，術士出現了。
大羅山的人起初對術士非常反感，他們認為不應該利用荒的力量。
術士起初是被打壓的。
那個時代，大羅山的人的意思，相當於神明旨意。
很多不甘心的術士，都只能暗自研究。
而就在這個時候，術士之中，出了一個超級天才，他的名字，叫做阿布納索爾。
也就是後來公認的術士之王。
阿布納索爾的確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他在術士方面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之後，親自登上大羅山！
具體的細節，阿青也不太清楚。
總而言之，阿布納索爾是第一個也是為一個登上大羅山的術士。
從那天之後，大羅山對術士的態度就變了。
確切的說，大羅山內部出現了分歧，一部分人認為術士之道仍然不可取，荒之力容易失控；而另外一部分人，則覺得，阿布納索爾的理論說服了他們。
總之，大羅山內部出現了紛爭。
而在外界，術士之道越發興盛起來。
這個時候，戰歌還沒有被創造出來，雲州智腦還在青銅門後面待著呢。
……
「黑暗時代的事情，你為什麼會這麼清楚？」
冷不防，韓樂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阿青聳了聳肩，意味深長地說道：「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試探我的身份嗎？」
「好奇而已。」韓樂打了個哈哈。
「這倒也沒有什麼隱瞞的。」
阿青笑道：「因為我曾經親自看到大羅山，從雲端降落。」
韓樂的笑容戛然而止。
「我是第一代鶴族人，楓藍山莊的那些孩子，都是我的後人。」
「我也是第一代龍城聖女，我的身體里曾經有一半的雅典娜，只不過她沒有能同化我，反而是我把她同化了。」
「我同樣是從青銅門裡走出來的，因為最初探索青銅門的那群人里，我死在了青銅門后，後來被某個不可說的強大存在復活了，重新回到人間。」
「後來我被囚禁在龍城。」
「這個答案，你滿意么？」
她笑吟吟地看著韓樂。
韓樂只覺得頭大如斗。
他果然沒有猜錯。
阿青和鶴族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只不過一想到阿青已經是將近一百歲的老婆婆了，他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還想繼續八卦么？」阿青促狹地笑著：「我可以詳細地告訴你我的身世喲。」
「不過，我的秘密，和大羅山的故事，你只能選擇聽一個。」
「選一個吧。」
韓樂果斷道：「大羅山。」
他對平荒天師的聖地非常好奇。
至於阿青，天知道她的身世有多麼離奇。
但這些，都和韓樂沒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