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螳螂與黃雀
「你在說什麼？」羅錚伸手摸到腰間手槍，表面上卻裝著糊塗。
那女人面容精緻，未施粉黛，嘴唇連一點唇膏、口紅都沒塗過，又少些血色，顯得發白；長發披肩，發梢散在紅皮衣上，卻一點也不顯得凌亂；她的皮衣拉鏈高高地拉起來，緊身的皮衣把她的身材曲線勒得分外明顯；與那皮衣配套的皮褲同樣把她的長腿勾勒得完美而修長。
女人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你為什麼忽然停下，不繼續去找那些喪屍源了而已。」
「喪……喪屍源！？」羅錚繼續裝糊塗，一副害怕的樣子。他搞不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是什麼來頭，但很顯然，這個女人注意到了自己，而且很有可能，這個女人是從之前的車廂跟過來的，還認為自己穿過車廂，所行所顧，有些可疑。
「不要跟我裝傻。」那女人忽然說道，「我在前面那節車廂就發現你了。你跟別的乘客不一樣，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有目的地行動。你上這輛火車來，肯定別有目的，我看得出來。」
羅錚沉默不語。那女人卻又道：「除非……你是喪屍源變種？」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羅錚說道。
「好吧，我們先放下這個話題。」那女人聳了聳肩，忽然取出一張和掃描的掏出的那個證件差不多的卡片來，朝羅錚展示了一下，說，「先申明一下身份，我是保護局的。這趟火車上有喪屍源，所以我就跟來了。如果你是普通人，那就最好跟緊我，面對喪屍源，只有我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你是喪屍源變種，也最好跟著我，那樣的話，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找到喪屍源。」
……這麼說來，喪屍源變種和喪屍源，並不是同一類物種？喪屍源變種又是什麼？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她自稱保護局的，和與風波相遇的那兩個人是不是一夥的？
「你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慌亂中引起恐慌嗎？」到了現在，羅錚已經看出來，這個女人顯然認定了他不是普通人，他乾脆不再裝傻。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那女人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姚冬夏。你呢，變種先生？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叫羅錚。」羅錚回答道，「另外重申一次，我真的不是什麼變種。」
姚冬夏微微一笑，一副「隨你怎麼解釋、我只相信我的判斷」的樣子。
但是姚冬夏的笑容沒有持續多久，她忽然神色一變，精緻的面容一下子冷肅起來。
「該死，糟糕了！」她忽然把雙手放在眼睛上面，輕輕一觸，摘下兩個小巧精緻的透明鏡片來，又取出一個樣式看起來極老的黑框眼鏡戴上。那眼鏡像是給中老年人戴的，老舊刻板，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時尚氣息，但奇怪的是，那眼鏡戴在她的臉上，卻正好把她的鋒芒一收，讓她多了一絲穩重隨和的感覺，看起來依舊非常年輕漂亮。
「縮水的道具果然不值得信任！」姚冬夏戴上眼鏡后，回頭看了一眼車廂，道，「這些人已經都被感染了。變種先生，你也該出手了吧？」
「都被感染了？」羅錚訝然道。車廂里的人一個個都挺正常的，或坐或站，哪有一個像喪屍？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一點也不敏感的喪屍源變種。」姚冬夏說道，「不是直接感染。但是那些喪屍病毒，都已經被埋在這些人的身體里，潛伏起來了。」
彷彿是映證著姚冬夏的話。隨著姚冬夏的話音落下，挨著廁所的長凳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忽然躍起，動作矯健得像是正值壯年的運動員。
羅錚看到那老人的面龐和其他部位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腐爛，皮膚熔化、肌肉萎縮、血管崩壞、白骨發綠。
那老人的雙眼發出幽幽的綠光，從座位上躍起、轉身，一剎那間，就撲到了姚冬夏和韓越身前。
羅錚連忙拔出槍來，想要射擊。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微不可查的紅色光芒忽然在姚冬夏與那老人之間彈出。那老人像是受到了什麼傷害，喉嚨里忽然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向後退去。
緊跟著，那紅色光芒立刻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羅錚忍不住好奇問道。
姚冬夏撇了撇嘴，忽然道：「好吧，我承認，我不是保護局的。但是你為什麼要用槍？」
「我為什麼不能用槍？」羅錚反問。自己隨口一問，似乎讓姚冬夏以為她自己已經暴露了身份，竟然轉頭就說自己不是保護局的。而聽姚冬夏的語氣，羅錚也聽了出來，在這個世界上，對於槍械的禁制並不是太嚴。普通人擁有手槍，或許並不是多麼讓人驚訝的事。聽姚冬夏這麼說，似乎那所謂的喪屍源變種使用槍械，才會讓人覺得驚訝。
——自己在姚冬夏眼裡，始終還是個徹徹底底的喪屍源變種。
「喪屍源變種竟然還要用槍——你是我見過最low的喪屍源變種了。」姚冬夏微微一笑，說道。在她的面前，那個變成了喪屍的老人在撞過了紅色的光芒之後，像是失去了動力一樣，忽然癱倒下去。
「我說了我不是什麼變種。」羅錚再次申明，同時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剛剛那個光芒是什麼？」
「一些小道具而已，可以散播出點東西，溶解喪屍源病毒。」姚冬夏道，「幸好爆發的喪屍只有一個。如果一次爆發出來的太多，就只能依靠你了，變種先生。」
羅錚無奈沉默。說話的同時，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去，退到了車廂門邊，準備一有不對，就立刻開門出去。
像是為了響應姚冬夏的話似的，隨著姚冬夏話音落下，整節車廂之中，那些剩下的人忽然都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動作敏捷得遠遠超出了常人。
腐爛的臭味在一瞬間充斥在了整個車廂之中，所有的人，都一瞬間化為喪屍，朝羅錚和姚冬夏撲來。
「你真是烏鴉嘴！」羅錚忙打開車廂門，卻沒想到車廂之間的走廊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兩個喪屍等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