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隱秘之所

  「超能中介所的問題？」羅錚皺了皺眉，忽然間想起了什麼。那想法正是他之前忽略的問題。但那想法一閃而逝，轉眼又模模糊糊。他想起一瞬，卻怎麼也想不清楚，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


  「什麼問題？」他乾脆直接問姚冬夏，想要在姚冬夏的話里，找尋自己的答案。


  說不準，姚冬夏所思考的東西，就能提醒自己，給自己帶來靈感。


  姚冬夏沉默地盯著羅錚看了一會兒。羅錚不避不讓，和姚冬夏對視。他感覺自己和姚冬夏之間像是回到了m250號世界上的特快餐飲快餐店裡，坐在靠著落地玻璃窗的飯桌前，正午的陽光打進來，從眼神里刺進他們的心裡，讓他們直面彼此，做出抉擇。


  這一刻，羅錚感覺姚冬夏也像是在做著某種的抉擇。


  一小會兒過去，姚冬夏似乎終於做出了選擇。她細長好看的眉毛微微往起一軒，說道：「我剛才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不知道這個問題該不該問你。你……或者說……超能中介所，是不是在躲避著什麼東西？是什麼樣的東西，讓可以輕鬆穿越空間，還能奪取他人的能力交給別人來用的你們，也這麼懼怕，想進一切辦法小心躲避？」


  ……小心……躲避！？


  羅錚頓時瞪大了眼睛。深埋進思維深處，一直無法看清的想法，在這一瞬間，從記憶的深池中轟然炸裂，衝進了他的腦海。姚冬夏的話像是一道點燃的引線，燃燒得極快，在眨眼的功夫里，引線燒到盡頭，引爆了他的想法。


  他明白過來，他的腦海之中，那一直都想不清楚、記不透徹的想法，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的，小心躲避！

  就是小心躲避！


  從一開始，到去m250號世界，再到完成任務、招募姚冬夏，再到返回地球，這期間每一個步驟里，多比在意識里所提示自己的關於超能中介所的一些限制，乃至超能中介所的一些行為，都在給他一種感覺——


  超能中介所，在小心翼翼地躲避著什麼。


  或者說，這種說法並不恰當。


  更恰當的說法，是超能中介所正在小心翼翼地隱藏著它的存在，乃至自己這個掌柜的存在。


  為了隱藏，超能中介所才會給顧客和被招募者都羅列了那樣的契約。契約的內容羅錚沒有細看，但是上面有一條，很明顯是在說顧客和被招募者不得將超能中介所的存在透露出去這一類的內容，而被招募者姚冬夏應超能中介所而發出的誓言，也明明確確地在說著這個內容。


  如果不是為了隱藏，超能中介所為什麼要讓他們簽下這樣的契約？

  然後，羅錚記得姚冬夏進去科學院時，自己問起多比，姚冬夏如果暴露了自己和超能中介所的存在，會是什麼後果。多比的回答是第一次產生暴露這些內容的想法，超能中介所會將姚冬夏的語言能力和讀寫能力封印，第二次產生這種想法，它將會直接把姚冬夏的記憶清除，哪怕破壞姚冬夏的大腦、對姚冬夏造成嚴重影響，也在所不惜。


  如果不是為了隱藏，超能中介所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再有，那兩個隨著自己和風波一起返回了超能中介所里的背包。羅錚清楚的記得，在m250號世界的火車上的時候，為了行動方便，羅錚已經把背包丟下。而風波窮苦奴隸，根本捨不得丟棄那對他來說精美無比的背包，那背包一直都背在他的背後。但是現在，風波返回他的世界，卻並沒有能把背包和一背包的過期食品帶去，而羅錚丟下的背包，也自行回到了超能中介所中。


  如果不是為了隱藏，超能中介所為什麼要把這些對他羅錚來說並不怎麼重要的死物，全都運送回地球來？

  一個又一個的思路在羅錚的腦海里串聯起來，已經由不得羅錚不信。


  羅錚看著姚冬夏，心裡驚訝不已。這個女人的觀察力，實在太敏銳了。自己發現三處線索，腦子裡的思路都模模糊糊，還要靠姚冬夏的提示才想清楚，姚冬夏並不知道背包和超能中介所可能對她做出的處置，卻能推斷出這個問題來，真是厲害。


  羅錚很想問問姚冬夏是怎麼推斷出這個問題來的，但他話到嘴邊，卻終究沒有問出來。這時候再問這個問題，已經毫無意義，說不準還會露怯，讓姚冬夏知道自己對超能中介所也並不是知根知底。他笑了笑，含含糊糊地說道：「你猜？」


  姚冬夏翻了個白眼。她並沒有翻白眼的習慣，做這個動作，其實是模仿羅錚的習慣。她翻一個白眼，當然不同於羅錚。羅錚做這個動作只是單純的鄙視，脾氣暴一點的人看見，估計有可能直接想和羅錚幹上一架。但是姚冬夏瞪個白眼，眼神里卻多了一絲嫵媚惑人，倒有些像是挑逗。


  羅錚收整心情，才沒有被姚冬夏的白眼魅惑道，故意嘟噥著鄙夷了一句：「你這個白眼不專業。」把心中騰起的一絲異樣感覺驅逐。


  姚冬夏輕聲笑了笑，直接無視了羅錚的鄙夷，說道：「你要我猜什麼呢？我又不管你們和什麼人為敵。我只是想知道，你們隱藏行蹤的手段，到底有用沒用，你們的敵人，會不會幹擾到我尋找解決喪屍源病毒的方法？」


  ……我也想知道啊！

  羅錚心裡暗嘆，同時問起了多比。


  多比回答道：「很抱歉，掌柜。超能中介所的一切行為模式指令，都來自於超能中介所的創造者。但超能中介所是否有敵人，我並不清楚。不過請掌柜放心，我已將星圖中所有已錄入的世界進行掃描，目前為止，尚未發現能夠偵破超能中介所現實幹擾的能力或者個體、群體。」


  ……這樣啊。


  羅錚稍微放下了一點心，並把多比的話轉述給了姚冬夏。同時，他隨著多比的回答，也不由自主地那個莫名其妙在超市裡拔槍自殺、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人。


  那個人，應該就是超能中介所的創造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