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正月里的舊金山

  「這裡真的是米國華人最多的城市嗎？我怎麼感覺這麼冷清？」一個將自己籠罩在寬大的運動帽衫里的高大身影壓低聲音，似乎生怕被別人發現一樣，偷偷摸摸的低語道。他的聲音低沉深邃，雖然微弱，但卻足以讓人聽得清楚明白。


  和他一道的是一個相較之下顯得十分嬌小的女孩子，她聽到男子的話之後，顯得有些驚訝，接著，低低的嗤笑了起來，聲音十分清脆。她說道：「你知不知道七天前是什麼日子？」


  男子思索了一下，果斷回答道：「我們打開拓者的日子。」


  女孩一愣，顯得有些無奈，眼神中卻又帶著一些寵溺，說道：「七天前是農曆新年，你不過春節的嗎？」


  男子似乎有些害羞，說道：「啊，原來和我媽媽在一起的時候還是過的，只不過一個人出來后沒人告訴我就很少去看這些，若是遇上了，自然是同大家一道歡喜，若是錯過了，也就錯過了。不過和這裡這麼冷清有關係嗎？」


  女孩越發顯得哭笑不得，她說道：「按照習俗，現在是正月，過了正月十五之後才算是過完春節，現在這個時節大概大家都在家裡吧，出來閑逛的人應該很少。」


  男子顯得有些沮喪，卻也有些歡喜，兩人少見的出來閑逛，雖說街上沒有幾個人，但也樂得清靜。


  這兩個人就是從機場直接泡出來的墨惜和丁小憂。作為一個年輕人，圖樣圖森破的年輕人，在飛機上墨惜自然是被盤問了一番，兩人被一堆不良份子按在那裡，好不自在，飛機一落地，在得到可以下飛機的信號之後，墨惜連忙拉起丁小憂跑下飛機，這樣的場景實在是讓他受不了。


  兩人「逃出」機場之後，墨惜任性的沒有先去下榻的酒店，他知道，在那裡一定會有很多人堵著自己的，所以乾脆爆發了一番羅曼蒂克精神。來到了舊金山這個華人聚居地，又怎麼能不好好的在唐人街逛一逛，何況兩人還有著和周圍的人一樣的膚色，這讓墨惜倍感親切，在紐約，儘管也是一個多民族交雜的都市，但是相較起來，墨惜還是覺得這裡更顯得親切一些，當然，若是他知道這裡日後會毀了中鋒這個位置，想必他也絕不會覺得親切了。（勇士的籃球的確是一種革命，但是自古以來但凡是革命，總是要流血的，這一次的革命流的就是中鋒的血，雖然也是因為這十年都沒有什麼真正統治級的中鋒了，阿帕特-萊利的預言已經成功了一半）

  儘管現在舊金山的唐人街上沒什麼人，但還是有些人的，只是不如平時那麼多而已，至於墨惜，他習慣了紐約的人山人海，自是覺得這裡的人有些少了。


  街上的人大多相互認識，見到陌生的人自然是有些好奇的，何況還有一個將自己的臉隱藏在兜帽和墨鏡當中的高大男子，長得一副虎背熊腰的樣子，很多大媽覺得，一看就不是好人，旁邊那個小姑娘一定是被脅迫的，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你看那個傢伙，神神秘秘的樣子，一定不是好人。」


  「會不會是毒販子，要不要把隔壁街額的阿倫叫來。」


  「阿倫可能不夠，你看他長得比那些鬼佬都要高大許多，還是把中華樓的康師傅喊過來吧。」


  「可惜了旁邊那個小姑娘，長的多俊吶，被這麼個人盯上。」


  墨惜感到人生一片灰暗，他這張臉怎麼看都算不上是一臉的凶相畢露，滿臉橫肉的剔牙大漢，雖然，他們看不見……但是總不能只是他比平常人高那麼一些就把他划入不良分子的位置上吧。


  看著墨惜吃癟，丁小憂吃吃的笑了起來，她跳起來，沒夠到……再跳，還是沒夠到……又跳……


  墨惜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將身子矮了下來。


  這一下丁小憂終於是夠到了，她跳起來，一把將墨惜的帽子撥了下去，露出墨惜帶著墨鏡的的臉，接著又順勢抓掉了墨惜的墨鏡，露出墨惜的真面目來。


  「可惜了，長得挺文靜的一個小夥子，怎麼走上了這條路。」


  「是啊，可惜了，看他長得斯斯文文的，當個律師或是醫生多好，非得出來做這些事情。」


  「……」


  「噗嗤」丁小憂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笑了出來。先入為主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記得當年作者我，在高中的時候，一個同學是這麼跟我說得，在和我這麼深接觸之前，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學習有些好的混混，他還很意外，居然還有學習這麼好的混子，這讓我莫名其妙，他說是因為和我總在一起的沒什麼好人，我仔細的一想，努力的從中找出一個好人來，然後我驕傲的說道：「我就是個好人啊」，原來我認識的真的沒幾個好人。


  不過顯然，丁小憂的舉動還是受到一些效果的，畢竟，這個周末，這裡就要舉行全明星周末了，雖說是臨時補上的，但是墨惜怎麼也算是東部全明星之一，他的海報在舊金山還是可以看見的，況且，作為目前聯盟中唯一一個黃皮膚球員，墨惜在華人球迷圈中還是很有名氣的。


  露出了真面目之後，幾個在街上閑逛的年輕情侶忽然發出一聲聲驚叫，「啊、啊、啊」讓人聯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卻也吸引了更多的人向這裡看，因為出眾的身高，人群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墨惜身上，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這個來自紐約的大個子。


  「是墨惜，尼克斯的墨惜！」人群中，不知是誰先說出來的，總之，看球的，不看球的，都知道了這個剛剛一直被大媽們私下裡做一些奇怪的猜測的大個子是一個籃球運動員，是聯盟中唯一一個黃種人，而且還小有實力，很為民族爭光，現在來到奧克蘭就是為了參加一場全明星聚會，也就是說，他將作為東部最好的球員之一出場。


  瞬間，這個消息被傳的整個唐人街區都知道了，因為正趕上春節，這裡的人很多，也正是因為春節，除非是十分熱衷體育的人，不然也少有人關注籃球。現在人們知道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小夥子得到了眾多球迷的肯定，都感到十分高興。畢竟，在這裡，90年代華人的地位十分的低，儘管這幾年有所好轉，但還是沒有得到根本上的肯定，墨惜現在頗有幾分人民英雄的感覺。


  不過這也讓墨惜感到十分尷尬，說好的安靜的散步呢？而且，墨惜覺得這些人的目光很沉重，彷彿給他戴上了一個幾十公斤的枷鎖，像是給鳥兒的腳上拴了一塊石頭。他感到很惶恐，在他看來，比他打球好的人太多了，數不勝數，可是在這些人眼中，他就是最好的。一種在紐約從沒感受過的，來自別人無條件的信任和肯定充斥著墨惜的靈魂，這倒是讓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語言上沒有絲毫的障礙，儘管墨惜不是那種善於溝通的人，但他在這裡還是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不知不覺間就將一下午的時間度過了，不過很明顯，他忘了一件事。


  他們兩個終究是要回酒店的。


  墨惜是第一次參加全明星，在奧克蘭，住宿完全是任憑安排，丁小憂住在墨惜的隔壁。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墨惜的房間里詭異的埋伏著幾個大漢，在他回去之後就第一時間制住了他，做這種事情的自然不會是老成持重的休斯頓，尤因也不會，儘管他們兩個在那裡看著，動手的是斯普雷維爾和艾弗森，儘管不是一個隊的，但兩人在這方面似乎很有默契。


  「名字？」


  「墨惜。」


  「不是你的，是那個女孩的。」


  「……盧娜-丁」


  「年齡？」


  「21」


  「在哪認識的？」


  「呃，第一次見面是在大學的聯誼會上，我記得她是在墓地的時候。」


  「聽不懂，但也不用解釋了，總之你到幾壘了？」


  「我不確定，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回國，她只是來這裡學習……」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總之就是快了，想一想，科比最近似乎也找了一個女朋友，正是姦情火熱，看來很快就要參加兩場婚禮了，很忙碌啊。」


  關於墨惜的拷問漸漸偏樓到了明天的扣籃大賽上，這一次76人的拉里-休斯會參賽，艾弗森應隊友邀請將會出場對他進行幫助，尼克斯的幾人開始對他旁敲側擊，試探明天拉里-休斯究竟會採取什麼樣的動作去參加扣籃大賽。艾弗森對此倒是守口如瓶，直接將話題轉向了冠軍得主的猜測。


  「文森-卡特」休斯頓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人能比他更會扣籃了。」


  斯普雷維爾肯定的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說實話，我認為即便是喬丹也不會有他那樣的扣籃水準，也許，當年的天行者？」


  墨惜接道：「雖然我更喜歡他表弟麥迪的扣籃，但是我也必須承認，冠軍的人選幾乎已經定了，只是大家都對他會採取的動作很好奇吧。」


  是的，這一屆的扣籃大賽不能不說是一個傳奇，因為這次參賽的五個人可以說各自都有很出色的表演，真的是十分精彩，可是在當時，冠軍得主已經早有定論了，儘管很多人嘴上說會有很多意外，但沒人會覺得那個恐怖的天天飛在自家中鋒頭頂上的傢伙拿不到冠軍，人們更多的是好奇，這傢伙會拿出什麼樣的動作。


  尤因撇撇嘴，說道：「到了季後賽，你么可不要被他的這一手扣籃給騙了，他的投籃能力可不是開玩笑的，前幾屆的扣籃大賽之所以不好看，是因為他們當中絕大多數都是純扣將，不像最初的那幾年，而且扣籃這種東西，很多射手也很擅長，論起扣籃動作，他們也毫不遜色。」尤因忽然將話題帶的嚴肅起來，


  可是這時候，斯普雷維爾卻是看向了休斯頓，說道：「你也是一個射手，為什麼不見你扣籃？」


  休斯頓白了他一眼，說道：「作為一個射手，腿部力量一定要強，可是誰又告訴你射手就一定要扣籃的？」


  斯普雷維爾立刻回嘴道：「不會扣籃的射手不是好射手。」


  休斯頓立刻反駁說道：「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就現在來看，歷史上最好的三個射手，拉里-伯德、雷吉-米勒、史蒂夫-科爾沒一個是你說的那種會扣籃的。」


  斯普雷維爾發現自己好像有些疏漏，連忙撇清關係，說道：「剛剛可不是我說的，是帕特老大說的。」


  發現又莫名其妙的歪樓了，墨惜強行將話題拽了回來，墨惜說道：「我猜，卡特一定回來一個罰球線扣籃的。」


  艾弗森說道：「其實罰球線扣籃並不是很難，據說還有一個專門的訓練班呢，只不過扣進去和砸進去畢竟是不一樣的，我也舉得卡特一定會來一個罰球線起跳的。」


  「三百六轉身大風車」一向寡言少語的帕特里克-尤因突然爆出猛料，惹得眾人一起矚目。


  尤因沒有對周遭的這些目光有任何想法，他平靜地說道：「那次和奧克利通電話，他說卡特有時候會在訓練中嘗試這個動作，成功率很不錯，不過這也許會是他第一個動作，畢竟難度很大，到後面體力消耗太多可能做不出來。」


  尤因的話頓時讓幾個人去了興緻，連忙追問道：「帕特，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獨家消息，比如說他還練過什麼扣籃，七百二十度練過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是愛搞事情的斯普雷威爾，眾人一起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七百二，真能想。


  艾弗森這時候問道：「麥迪的呢，他不也是猛龍的嗎？」


  尤因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也能猜出來一二，大概會是大風車吧。」


  麥迪對於大風車有著近乎痴迷的熱愛。


  幾個人在閑聊中度過了這一天最後的時光，準備迎接明天激動人心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