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次演出
服裝所在的位置是一輛尾部和車廂中間有兩個通敞著鋼製車門的廂式大卡車。一排排洋式新舊程度及面料不一的服裝或掛或堆的充斥在車廂內。
還沒等易洋介紹自己，一位梳著馬尾的文藝范大叔迎了過來，語氣雖然禮貌但很平淡。
「特約演員易老師吧，你的東西準備好了，跟我上車換一下，然後你再上道具那邊領一輛黃包車就去找時導吧。」
沒等易洋發問，人家已經爬上了車廂，在一堆老式破舊的衣服堆里，挑出幾件粗布短褂和褲子，又扒拉出一雙最大號的布鞋遞了過來。
真特么是劇組啊，連管服裝的都這麼「有型」，穿著那種許多兜子的特色馬甲，不知道的真以為是個導演呢。孫導高導，這又來了個時導，真是不到劇組你不知道導演有多少！
心裡想著，手裡沒停。轉眼間幾件簡單的衣物已經穿好，只是這雙48號的老式布鞋有點小，擠著大母腳趾有些生疼。
「將就穿吧，這已經是最大號的了，而且就這一雙，一般的小劇組還不一定有呢，總比光腳強。」
心裡無語的來了頭草泥馬，易洋也沒有計較，自己的身份又不是那些被人伺候的大碗，無所謂的啦。
下了車，易洋已經變成了一個舊時代窮苦的「被剝削者」，沒有袖子的白色土布小褂已經滿是漬痕，大圈套著小圈就跟尿了一樣，純白的底色變得有些微黃，黑色土布褲子又肥又松。扎腿和束腰的還是幾根破布帶子。
小褂按著「文藝」大叔的意見並沒有系扣，一雙肌肉結實的胳膊，性感發達的兩塊胸肌和腹肌，在馬尾的嘖嘖讚歎下展露著，隨手細膩的把一頂土褐色尖頂破氈帽給他扣上。
那眼神中不僅有熟悉的羨慕嫉妒恨，還隱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光亮？易洋立刻加速了逃離的速度，這貨該不是個男女通吃的變態吧！
真是大個門前站，不穿衣服都好看！出類拔萃的身高和體型，再加上英氣逼人的顏值，從服裝車到道具車的幾十米路程，易洋被圍觀的眾人和劇組的各種眼神犀利的扒了個透。
「不錯！這體格、這形象堪稱完美，高導你看呢？」
被自己辛苦找到的時導幽幽贊了一句，此人年輕時絕對是個奶油小生，人到中年還透著些酷帥的味道。
「牛b！這回負責演員選拔的部門眼光不俗。小夥子你是不是搞體育的啊？這身肌肉可不一般，比那些搞健美的變態肌肉可養眼的多，帥氣中不乏英武，健壯中又不缺氣質。就是膚色再黑一些更完美了，化妝……」
易洋後腦黑線頓起，這高導連夸人都這麼的與眾不同！
「這小伙底子真好，不幹演員白瞎了！」
「可不，照這麼拍，電視劇上映之後，小小的群演說不定會一炮而紅，演藝圈裡這種氣質的演員幾乎沒有啊！」
「老李啊，你小點聲，今天幸虧沒有男一號的戲，這話要是讓他聽見……嘖嘖……不得找這小伙的茬啊！」
導演所在的休息遮陽棚內，今天有戲的二三流影星們，你一嘴我一嘴的悄悄議論著
氣喘吁吁的化妝不敢怠慢，幾番改造之後，一個古銅色皮膚健碩的偽滿時代黃包車夫，出現在眾多眼睛面前。就連剛剛在幾名助理的簇擁下走進攝影棚的上官雅兒也不禁是眼中一亮！
「太像了！太像了！不過.……總是感覺太過於帥氣了！英武是地下戰士的本色，可這帥氣有點搶戲啊！觀眾看到這裡說不定以為這是男主角呢！化妝，再給他臉上做做功夫，能不能變醜些？」
易洋看著攝影棚中那些年輕男演員幸災樂禍的目光，心裡卻不以為然，變醜就變醜唄，老子又不靠臉吃飯，自己也不過是個高級龍套而已，想怎麼折騰儘管來吧。
「小夥子，你拉上黃包車跑一圈給我看看！對，繞圈跑一下！」
你別說這禿腦殼的高導雖然髒話滿口，但作為一名專業的現場導演還是有些眼光和能力的，易洋忍著腳趾的疼痛，慢悠悠的拉著黃包車划起了場子。
「嗯，行了！就這麼著！您看呢，上官老師？」
高導肥胖紅嫩的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望著豪華摺疊椅上典雅坐姿的上官雅兒。
「高導是行家，您認可的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他腳上的鞋我看著怎麼這麼彆扭呢，是不是太小了啊！」
上官的話讓易洋心裡升起一股默默的感激。這特么的何止是彆扭啊，自己五十二號的大腳，卻生生擠進48號的布鞋裡，瞎子也能看到那布鞋前斷鼓起的腳趾頭！
「可不咋地，上官老師好眼力，細節見功夫！道具！趕快把這雙鞋處理一下，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別讓演員穿幫就成！」
這場戲雖然放在攝影機里不過是幾分鐘的鏡頭，但是拍攝工作卻用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遠景、近景、特寫一共分成了三部分三種角度重複進行，眼看到了正午十分，才在高導的一聲標籤式的「牛b！」聲中結束了易洋今天的工作。
易洋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不僅把角色的膽大心細和機智勇敢恰到好處的展示出來，還把底層人民的那種質樸善良給刻畫的惟妙惟肖。
「牛b!除了開始有些緊張外，小夥子很有戲感，也很自然，不錯！馬上就開飯了，和我們一起吃吧，吃完飯你也別急著回去，時導會把下一場的劇本和劇情給你講講。」
這個平時國罵不離嘴的高導顯然對易洋的表現很是滿意，仰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切的說道。
「謝謝導演，我就不在您這兒和大家擠了，再說了頭一次見到這麼多大腕，吃起來也不自在，我還是跟群演們一起吧。」
易洋可不是一個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自己雖然卑微但從來不缺少自尊，人家客氣的讓讓而已。
蹬鼻子上臉的事他干不出來。吃盒飯也要吃個隨意舒服不是？何況，在這些明星大腕面前吃飯，的確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