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恩師如父
送走了張尚,易洋躺在床上烙起了大餅,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眼睛還是精神的跟個燈泡兒一樣。
她是日本人啊,還是個很神秘的人。明知道這段感情很不靠譜,可是心裡卻有種不舍放下的執念,難道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矛盾複雜的滋味嗎?
鬥爭了半天,也沒有任何清晰的結果。少年心性的易洋,索性開始轉移起自己的思緒。球還沒打明白,就惦記這種事情,簡直太沒出息了。
哥哥還昏迷在病床上,易洋啊易洋!你能不能長點心呢。想想在遙遠的中國,還有誰是自己最為挂念的?高中同學閆書祥?能算上一個!恩師張炎龍,那是必須的。
我靠!怎麼把這個茬給忘得死死的!這豈不是一百年的小公雞——艹老蛋了!自打易洋來到美國起,整整快一年了,卻沒有和張炎龍教練通過一次電話。
顧不得已是深更半夜,易洋軲轆的爬起身來,旋開了床邊的檯燈按鈕,抓過手機找到久久藏在那裡的電話號碼,隨即快速的撥了出去。
嘟嘟的蜂音伴隨著易洋激動的心跳,等待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
「喂?誰呀,是不是打錯了?」一個沙啞的男子疲憊夾著氣憤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過來,顯然是被這夜半神秘的電話驚擾了一床好夢。
「師父!是我,易洋.……這麼晚打攪你休息……」
「洋洋!是你嗎?真的是你!好你個小兔崽子,去了美國一年,都沒說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是不是覺得自己名氣大了,眼睛里沒有你這個師父了。」
沒等易洋道歉,男子驚喜而又氣憤的在電話里叫罵訓斥著。聽到這熟悉親切的稱呼,少年眼睛一熱,嗓音也變得有些哽咽。
「師……父.……是易洋不對,您老多多擔待。不是徒弟不惦念您,剛來nba那一個賽季,我實在沒臉和您通話。出國的那天,我抱著您說,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但是……我沒做到。現在.……」
「那意思,你今天出名了,牛性了是不?有臉和我說話了是不?要是不牛性這輩子也不聯繫了是不?」
張教練的對弟子失聯的氣一時還沒有順,搶過話把,聲音已經不再沙啞,渾厚的像頭老倔牛。
「不是,弟子錯了。我沒那個意思,我是真想您了……」想起這麼多年的教導扶助之恩,自己坎坷離奇的境遇,易洋就差點泣不成聲了。
「好了,洋洋。師父沒有怪你,別像個娘們一樣!師父只是惦記你,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只能從新聞報導中得知你的動向。看到你的表現,師父也很欣慰。在公牛呆得還行?」
「嗯!挺好的,就是有些想你,也想師娘的酸菜燉白肉了。」聽到張炎龍的語氣緩和下來,易洋也像個孩子一樣親熱的和師父撒起了嬌。
「臭小子,還是那個毛病,嘴壯!下次回來一定告訴師傅,讓你師娘給你好好燉上一大鍋,可勁造!」
「對了,聽說你哥哥出事了?有沒有康復的希望?缺錢嗎?師父這裡還寬超,別和我外道。易明的命啊,真是太苦了!唉……」
爽朗乾脆變成了一聲心酸的長嘆,易洋心裡既溫暖又難過。想當初師父一家可沒少幫襯自己,這個恩情是無論如何也還不清的。
「哥哥會康復的,您放心好了。我現在的薪酬足夠支付他的治療費用。對了,師父,你是聽誰說的?還有,你在廣州還好嗎?球隊怎麼樣?」
前些日子回國和湖人的季前賽二番戰,易洋與趙主任通了電話,並把製作好的幾次比賽視頻快遞了過去,哥哥的身體機能已經恢復正常,只是仍然處於小意識昏迷狀態之中。
師徒兩人足足煲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粥,方才戀戀不捨的掛斷了通話。
張炎龍所在的廣東神龍隊上個賽季在cba的表現很是一般,勉強搭上了季候賽的末班車,卻在首輪慘遭淘汰。
本以為自己會被俱樂部下課炒掉,卻不成想,神龍隊反而加薪續約了自己。本賽季球隊陣容也得到了補強,目前成績非常不錯,積分榜排名第二位。
師娘韓春香仍在丹江任教,夫妻二人過起了兩地分居的生活,不過感情卻是越來越好。每年寒暑假期,韓春香都會到廣州陪伴他一段時間。
師父的獨生女兒張萍今年也考上了東北大學,選的專業非常不錯。得知師父一家過得都很如意,易洋的心也平靜踏實了許多。
張炎龍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嚴肅男人,但是對易洋卻是愛護有加,儼然已經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
易洋知道自己師父的脾氣,耿直豪爽,從不求人。做人做事原則性很強,典型的一個地道的東北漢子。
和張炎龍通過電話,自己心裡的一塊懸了很久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就這樣在遊離的胡思亂想中,易洋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還是那個青山綠水的小山村,一條清澈的河水繞村而過,夕陽西下,兩個單純快樂的少年嬉笑著跑進一座破舊的泥房內,金色的陽光灑滿了院子。
炊煙陣陣升起,哥哥灰頭土臉的端著一碗黝黑焦糊的東西走了過來,沒等易洋發笑,易明的身影卻如同煙霧一樣,漸漸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哥!哥!.……」
悲痛欲絕的情感,如同刀子一樣狠狠剜著易洋的心,想哭卻哭不出來,憋悶的胸腔說不出的難受。猛然睜開雙眼,卻發現一切只是個離奇荒唐的夢。
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抽搐的心仍然隱隱作痛。唉!這個古怪的夢為什麼總是出現在自己的睡眠中,難道是意味著什麼嗎?不都說雙胞胎有種強大的心靈感應,夢境到底是什麼意思。
嗯!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都說反夢反夢的,那也就是說哥哥一定會吉人天相,絕對不會出什麼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