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命難為，華岳聖母
——努力奮鬥了那麼久，可是一切終究難以改變，「天命不可為」如同大山壓在心頭，放棄了嗎？放棄了吧！
楊戩的手在顫抖，渾身滿是血跡，是那十大金烏？還是天兵天將？
他忘了，或許都有吧！
他為母親報了仇，十大金烏被他殺了，可是有何用呢？
已經發生的，不可能在逆轉回來，他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
或許對天庭的眾仙而言，他們不過是圈養在籠子里的畜牲，無論你再怎麼反抗，始終逃脫不了被屠殺的命運。
但是楊戩又怎麼甘心？
二十年，他努力了二十年，可就在母親死去的那一刻，他發覺自己是何等可笑。
他想要反抗，他想屠盡一切，於是他再次抬起了開山斧。
「我楊戩，從今以後，為妖為魔，不為仙；殺神殺佛，屠這天！」
他在嘶吼，法力激蕩著，劈開了星辰。
天兵天將數十萬，卻根本無法阻擋他的腳步，懷有滿腔的殺意，直逼南天門。
無數天兵天將爆碎，成為三界中的一縷幽靈，更甚者，直接煙消雲散。
王母娘娘心頭驚恐，現在的楊戩如同遠古凶獸，那殺意讓她感覺渾身冰冷。
「攔住他，不能讓他進入天庭！」王母驚慌的大喊。
而一旁，玉帝只是靜靜地坐著，他忽然在想，這天地的存在有什麼意義？
滅了它吧？滅了它，或許一切都會好起來！
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的心頭滋生，他想到了孫悟空，那個天地孕育的石猴。
只有變數，才能讓這三界出現變數……
玉帝離開了凌霄殿，他獨自一人離開了這萬年不曾離開過的天庭。
來到兜率宮，玉帝與太上老君靜靜的坐著，良久他才開口：「師傅，弟子堅持不住了。」
「我懂。」
太上老君僅僅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但是玉帝知道，師傅是真的明白。
「昊天，你可還記得入我門下之時，你說說過的話？」太上老君突然問道。
「弟子記得，千百世的輪迴，讓我明悟了一個道理，世人雖然愚鈍，但是他們善於改變與學習，世間往往有可悲之事，其實錯不在人，而在這天道。」
太上老君一笑，道：「當初正是因為你說的這句話，我才收你，若是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吧！」
「多謝師傅。」玉帝跪地一拜，又道：「弟子懇求師傅，救我姬妹一命。」
「此事不必慌張，我早有打算。」太上老君輕拍玉帝的肩膀，又道：「去吧！」
玉帝點點頭，轉身離去，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個原來的玉皇大帝，而是統領三界，掌握著人類氣運的「昊天」。
「天兵天將聽令，我乃昊天上帝，撤守南天門，不得踏出一步！」
昊天的聲音自無盡星空中傳來，擁有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威嚴。
……
那一株小草不斷搖晃著，有些低垂，似乎風一吹，它就會折斷一樣。
瑤姬已經死去，它也彷彿失去了靈魂，一滴滴綠液滴落，那是它的眼淚。
人生最痛苦的時刻，不是那些愛恨情仇中小糾葛，而是失去的那一刻。
楊蟬看著那株小草，那股悲傷的感情似乎也感染到了她，問道：「你叫什麼？」
小草搖曳著，暗自垂淚，那柔美的聲音讓人心神寧靜：「我……我不知道……」
接著，小草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說道：「我叫……瑤姬……」
……
楊戩在南天門外，他奮力劈砍，可是無論如何都劈不開那堅固的界門。
他放聲嘶吼，血淚一滴滴落下，虎口都破開了，可是那南天門嵬然不動。
「啊……瑤池，你給我出來！」楊戩撕心裂肺的大吼，他多希望能夠打開南天門，多希望讓眾仙煙消雲散。
「楊戩，你可知犯下滔天大罪！」昊天的聲音傳出，不斷回蕩。
楊戩在哭笑，他感覺心臟都要裂開了：「那又如何？你們不殺了我，我便殺了你們！」
「不要再執迷不悟，難道你不為楊蟬考慮嗎？」昊天的聲音再次傳來。
楊戩猛的睜大雙眼，咬牙道：「你們敢碰她，我一定讓你們生不如死！」
「何必呢？楊戩，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便是楊蟬也難逃一死！」
「與她何干！」楊戩怒吼。
「天條如此！」
楊戩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刺破了掌心，他迷茫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昊天突然說道。
楊戩不說話，只是面目猙獰。
「只要你停手，我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給你們入仙籍，並永不追究此事。」昊天說道。
楊戩眼神渙散，他動搖了，母親已經死了，楊蟬是他現在唯一在乎的人。
「你好好考慮。」
昊天的聲音不再傳來，楊戩猛的倒在地上，目光獃滯。
他糾結者，心裡全是母親與楊蟬的模樣。
心在顫抖，滿天神佛與楊蟬比起來……
楊戩笑了，還有什麼能比楊蟬更加重要的嗎？
沒有！
這一躺，不知多久，星空中不分白天黑夜，楊戩流靜靜的躺著，目光盯著星空中的那些星辰。
許久許久，楊戩終於站了起來，他收起開山斧，聲音有些沙啞，對南天門內說道：「我楊戩願為天庭效力，從此聽調不聽宣，永不會踏入凌霄殿一步！」
……
楊蟬把小草帶回了灌江口，種在花園中，悉心照料著。
十大金烏的天生神通傷了小草的根本，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復。
同時，楊戩回來了，沒有說一句話，獨自進入了房中，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楊蟬只是每天望著楊戩的房門，卻從不靠近，她知道他需要冷靜，自己也是需要。
半個月後，天庭排下一個天兵，手中拿著聖旨。
楊戩出來了，一腳把天兵踢得跪在面前，冰冷的道：「念！」
「昊天上帝旨意，封楊戩為昭惠顯聖二郎真君，鎮守灌江口，官居四品；封楊蟬為華岳聖母，享華山封地，土地山神代為建造三聖母廟，官居五品。」
天兵快速念完，可憐兮兮的望著楊戩，被楊戩一腳踢了出去。
而一旁的楊蟬呆住了，她本以為二哥是因為無力與天庭斗，才會消沉在房內。
結果沒想到，自己的二哥竟然妥協了，甘願做為天庭的走狗。
「二哥……」楊蟬深吸一口氣，目光冷了起來：「楊戩，哪怕與天庭斗的兩敗俱傷，哪怕是身死，我也無所畏懼。」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爹娘還有大哥都死在天庭的手中，你卻還要為天庭做事？呵……」
「我看錯你了！」
楊蟬死死忍住眼淚，轉身離去，而楊戩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更沒有挽留。
對他來說，只要楊蟬還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你來了……」
楊戩終於開口。
敖寸心輕輕的推開門走入，她抱住楊戩，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楊戩，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敖寸心低聲說道。
「不必了。」楊戩推開敖寸心，說道：「我們都是仙，不要違反了天條。」
敖寸心哽咽著，努力不讓眼淚流出，強笑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楊戩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滴血，可是這一步已經走出，哪怕眾叛親離，他也只能走下去。
隱藏下心中的一切，但那不代表心中的烈火已經熄滅，他在等著，等著重新焚燒天際的那一天。
……
楊蟬獨自一人在外遊盪著，漫無目的，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她回到了桃山，看到山腳下已經完全塌陷的府邸，那曾經是她們的家。
鬼使神差的，她來到了華山，看到了為自己建造的三聖母廟，她只是輕輕一笑。
這一切……
這一切都猶如夢境一般，千變萬化，命運驅使著世人，無論你再怎麼去努力，那方向總會回歸原點。
「不！這不是我要的一切。」
楊蟬離開了這裡，繼續漫無目的的遊盪。
她在天際飛過，找不到終點在何方，她只能一直飛著，尋找著自己真正想要的歸屬。
忽然，她感覺一絲意念加持在身上，那是來自她的第一位信徒。
有人在向她禱告，願力自動凝聚在本體之上，並且在連連增多。
她聆聽了這些禱告，有人求子有人求財，無數人祈求上天保佑。
楊蟬輕笑，殊不知，他們自以為的天，才是最大的謊言。
通過三聖母廟內的石像，楊蟬能夠看到一切，她苦笑著，把絲絲願力返還給拿著祈禱的人。
願力沾染了她的法力，可保人疾病不染，壽元不減。
她只是認為，自己不想做著供人瞻仰的仙人，卻不想反而讓她的信徒越來越多。
幾天後，楊蟬來到了東海上，沒有目的的漂流，卻遇到了西海龍太子敖烈。
「你是……楊蟬妹妹？」敖烈尋問道，畢竟跟瑤姬太像了。
「你是？」楊蟬疑惑，她可不認識什麼龍太子。
「我是西海三太子敖烈，之前見過你母親，你出生的時候我也在呢。」敖烈笑道。
「這樣……那你在這裡幹嘛？」楊蟬問道。
敖烈頓時一愣，扭捏著說道：「那個……我想去花果山來著，結果……沒找到。」
「我認得路，我帶你過去吧！」楊蟬說道。
她現在漫無目的，上次一面之緣的小狐狸她還記得，打算去看看也好。
敖烈很尷尬，他從來不出西海，一出來就迷路了，還是一路問著魚蝦才找到了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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