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暗潮湧動，為蓮莖來
——因為一句天命不可為而放下一切，可誰又知道，那心中的傷痛？！
……
花果山瓜果飄香，樹林茂密，天空被七彩霞霧籠罩，如同人間仙境。
鳥雀在空中飛舞，唱著歡快的歌兒，令整個花果山充實在美妙的歌聲中。
水簾洞外，如今已經成為一個村落，大大小小的木房竹樓林立，一些小妖各自忙碌著，偶爾談笑。
「話說美猴王都上天庭五年了，他還會回來嗎？」有個穿山甲直立著，身高不過兩尺多，卻扛著一塊數百斤的巨石。
一隻小山羊回答道：「我哪知道，不過我敢肯定，四年前天庭的那場大戰，肯定是美猴王乾的。」
「胡說，那豈不是會被趕出天庭？」一匹小馬走過來說道。
「誰知道呢？」
大家都各自聳了聳肩膀，然後各忙各的去了。
水簾洞內，小狐狸依靠在悟空的石椅上，用手托著下巴，口中不斷念著：「悟空，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通臂正在一旁吃著果子，他也是剛遊歷回來不久，見小狐狸如此思念大王，安慰道：「小狐狸姐姐，大王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都五年了啊……」小狐狸不高興的出了口氣。
「……」通臂沒說話，悟空若是一根筋的話，他估計一根筋都沒有。
小狐狸又說道：「月兒妹妹也陪著悟空上天庭了，都沒人陪我玩。」
「……我想大王一定會回來的。」通臂又道。
……
北俱蘆洲，七魔山。
天空依舊是陰沉，魔雲覆蓋了整個天空，伴隨著雷電閃爍，在整個北俱蘆洲迴響。
牛魔王站立在山巔，望著蒼穹之上，那雙眼望穿了虛無，盯著砌立在星空中的南天門。
他低聲輕語：「不夠啊，時間還不夠！孫悟空，你為何要那麼早出世，若是在晚個三百年，一切都將完美。」
輕嘆一聲，牛魔王緩緩轉過身，一道身影瞬息間出現在其身前。
「楊戩，你終於來了。」牛魔王一笑。
楊戩很平淡，伸出手來，開山斧出現在手中，他道：「還你，以後你我再無半點瓜葛。」
「你真的甘心臣服在天庭之下嗎？」牛魔王正色起來。
楊戩背負雙手，緩緩走到山邊，同樣望著域外，那道讓他功虧一簣的南天門。
「甘心如何？不甘心有如何？拿到門如同一條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我們不過是小丑。」楊戩苦笑。
「你娘死在天庭手中，你不想報仇嗎？」牛魔王走到楊戩身邊，與他一同遙望，問道。
楊戩這時忽然狂笑，他身為戰神，肉身無匹，可這一刻卻低落下淚來。
「我只能看著她消散在身前，卻什麼也做不了，那一刻起，我就發誓……」
「不滅諸天，誓不罷休！」
那最後一聲吼，雖然不曾動用法力，卻彷彿耗盡了楊戩所有的力氣，他竭盡全力的大吼，釋放著心中壓抑了多年的悲痛。
「世人皆認為，我被封為昭惠二郎顯聖真君，作為天庭的走狗，因為一句天命不可為而放下一切。」
「可誰又知道，我楊戩……不甘心啊！我只是想……保護我唯一的妹妹，哪怕她恨我，怨我，哪怕世間罵名皆落我身，我願一力來扛。」
……
域外某處。
彩霞仙子一身黑袍，在星空中緩緩飄行，在前方，同樣一個被黑袍包裹的人飛來。
那人用黑袍包住了頭，所以看不出是何人，只能從身形看出，是個男人。
「彩霞……」黑袍人開口，聲音有著顫抖。
彩霞揮手打斷了他，道：「夠了，多餘的不要說，我只要我想知道的。」
黑袍人苦笑，道：「彩霞，你變了，每一次相見，你都比以往更加冷漠。」
「你若是我的遭遇，同樣也會如此。」彩霞冷漠開口。
「彩霞，我更喜歡喜歡你以前愛笑的樣子，真的很美。」黑袍人道。
「說說吧！孫悟空在天庭怎麼樣了？」彩霞轉移了話題，問道。
黑袍人回答道：「孫悟空很強，若是你真的要反天庭，他會是一大助力，如今以是太乙金仙。」
「很好，他越強，我們距離成功就更近一步。」彩霞冷笑。
「我們？」黑袍人注意到了這個字眼，詢問。
「不該知道的，最好別問。」彩霞始終很冷漠。
黑袍人有些顫抖，我回想起，曾經第一次見到彩霞時，她臉上的歡笑，是他感覺最迷人的風景。
可是因為天庭，她變了，再也沒有了笑容，心中充滿著仇恨。
甚至兩人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淡化。
彩霞離去了，望著彩霞的背影，黑袍人渾身都在顫抖，被黑袍遮住的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
……
月球之外，天蓬元帥靜靜的看著，望著那月中的女子種植桂樹。
即使年復一年，天蓬的心依舊有很大的觸動，這可是一萬年啊，要多大的毅力，才能讓一個人堅持著同樣的事情，如此之久。
「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嫦娥仙子。」天蓬輕語，拿出一塊石令，震動星河。
一顆顆星辰隨著石令而轉動，呈現不一樣的圖案。
……
月抬起了頭，看著星空中移動的星辰，她笑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孤獨，因為她知道，有一個人，一直望著她。
她種下一顆種子，頃刻間，種子生根發芽，從地下鑽出，生長迅猛，成為一顆參天大樹。
樹枝搖晃，點點銀輝灑落，宛若星空的晶瑩，那樹葉如同玉石所雕刻，顯得美不勝收。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優美的歌聲，還有動人的旋律，在這天宮回蕩，月輕輕的唱著，這首對於天蓬來說，無比熟悉的歌。
「月兮若音鳴悅耳，
赴日寒宮側影間。
朦朧騰氣幻絕影，
蔽日不見天地間。」
紫霞仙子緩步而來，嘴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紫霞，知識有長進啊！」月輕笑，上前牽住紫霞的小手。
「嗯，一百多年了，一點都沒有長高。」月又調笑道。
紫霞一聽，立馬撅起小嘴，道：「月姐姐，你又欺負我，我在天庭里嘛，才一百多天而已。」
「是啊……才一百多天而已。」月有些惆悵，她在月宮一萬年，對於天庭來說也不過是二十七年而已。
見月有些不高興，紫霞趕緊轉移話題，道：「我跟你講哦，月姐姐，最近天庭來了一隻臭猴子。」
「臭猴子？」月疑惑。
「嗯，一隻臭猴子，攪得天庭雞犬不寧，大晚上的讓仙仆和仙女唱歌，吵得都睡不好，你看我都有黑眼圈了。」紫霞訴求著自己的不滿。
已經連續好幾日了，一到晚上，那歌聲響徹天庭。
紫霞身為金丹境界，肯定是不會有黑眼圈的，讓她幾年不睡覺都不會有事，但是其心中的不滿可想而知。
最為關鍵的是，昊天上帝根本不管，任由孫悟空胡來，甚至孫悟空把御馬監直接移到了黃山山頂都不管。
聽著紫霞不斷訴苦，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紫霞妹妹，你平時古靈精怪的，沒想到這回在一隻猴子手裡吃虧。」
「哪……哪有！」紫霞轉過頭去，手指轉著圈圈。
「呵呵……」月笑著，道：「你呀！好好發揮你強大的神通，為自己出出這口惡氣，姐姐可幫不了你哦！」
紫霞精神一振，捏著拳頭道：「哼，我要讓那隻臭猴子吃吃苦頭。」
剛說完，紫霞又苦著臉道：「可是……那臭猴子太厲害了。」
「很厲害嗎？」月問道。
「當然了，天佑元帥都被打敗了，還有太陰星君，那可都是太乙金仙呢！」紫霞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小拳頭。
「那麼厲害？」月有些驚訝，她初入天庭之時，太乙金仙不過是寥寥幾人而已。
「還有還有……月姐姐，我見到那臭猴子的時候，居然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紫霞說出了心底的疑惑。
「該不會你們前世有緣吧？」月又笑道。
「怎麼可能，他是石頭裡蹦出來的。」紫霞否認。
「你不也是一朵紫蓮而生的嘛？」月掩嘴輕笑。
「哼！不理你了。」紫霞氣的轉身走向月宮。
……
花果山。
夜深人靜，天空的七彩雲霞化為了七彩的霞光，把整個花果山籠罩在其中。
腳步聲伴隨著巨大的瀑布聲響起，無人察覺，灰袍老者緩緩渡步，來到水簾洞外的小草前。
小草搖曳了一下，兩片葉子上升，像是在伸懶腰。
「老爺爺。」小草開口，聲音無力，似乎還沒清醒過來。
老者一笑，輕撫小草的葉子，道：「百年之後，你就不再是你了。」
「我知道。」
這回答是那麼的天真，若是一個人不再是自己，那他還有什麼生存的意義呢？
對於小草來說，它存在的價值，或許就只是……變得不再是自己。
「秋風斬黃葉，
野火燒枯草。
寒風呼嘯過，
春來抽枝條。」
老者口中輕吟，嘆息一聲道：「這如同一個輪迴，生死交匯，可一旦失去了自我，來年……復甦就是另一個。」
小草搖了搖，道：「老爺爺，這是什麼意思？我有點聽不懂。」
「你不需要懂，不必明白。」老者抬頭望著天邊，苦笑：「有些事情，當你明白之後，你最初的決心，便再也不堅定了。」
「好深奧的樣子。」小草晃了晃，再次沉沉睡去。
……
畫面一閃，老者已經出現在花果山山頂，一個金身佛陀立身於前。
「如來。」老者面無表情，淡淡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阿彌陀佛，施主認得貧僧，貧僧卻難以看穿施主。」如來道。
老者輕笑：「看穿與否，何必執著，你是用眼看眾生，而我是用心。」
「貧僧看的是真相，而施主看的是虛妄，都為看清假象。」如來皮笑肉不笑，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
「所來何事？」老者背負雙手，望向遠方的大海。
如來輕輕渡步，從地上撿起一根細藤，呈紫金之色，如同金屬。
那是紫霞出生之時所依舊下來的蓮莖，幾百年過去了，卻化為了金屬物質，堅韌不損。
如來把紫金蓮莖收起，這才道：「貧僧為它而來。」
老者皺了皺眉頭，說道：「既然如此，速速離去。」
「貧僧實在沒想到，這三界中竟然還有一位聖人，隱藏在「變數」所在之地。」如來凝眉。
「你是想要一戰嗎？」老者不願多說，非常霸氣的回應。
如來一笑：「聖人之戰，輕則塵埃無損，重則三界崩壞，貧僧可不想做這三界的罪人。」
「那就離開這裡。」老者看了如來一眼，身形消失在原地。
「阿彌陀佛！」如來念了一聲佛號，也自原地消失不見。
……
猜一下，如來拿蓮莖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