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黎明前的黑最黑
「那個，劉總，我聽不太懂，你能不能說直白點？」
劉祖教深呼一口氣，強忍咆哮的衝動：「你，馬上去糾正所一趟，多帶點人，把藥房鎖起來，葯都藏好，牆上的懲戒條例，全部撕掉，還有213號室，裡面的東西統統搬空，要是沒時間搬空，就把門牌號換一下……」
孫老闆道：「劉總，你慢點說，太長了我記不下來。」
「慢？我現在慢的下來嗎？」劉祖教再也忍不住，抓著手機大聲咆哮，「等節目組的人到了，萬一拍到什麼不利於我的照片……我告訴你孫強，糾正所要是關門，你們這些小老闆就等著破產吧！現在記性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我差不多都記下來了。」
「記下來就快去辦！」
劉祖教想了想，覺得不安全，又撥通另一個電話。
糾正所對面，一家店面的卷閘門，嘩啦一聲拉開，從裡面衝出一票人馬，直撲糾正所而去。
其中一人衝到門前，突然止步：「不對勁，有殺氣。」
「殺你個頭，快點跟上。」孫強率先突破了大門。
然後，他看到了一截斷了的電極叉，沒怎麼在意，一群人的大腳踩在電極叉上，就這麼跑了過去。
這時，王小靈來到多媒體室，操起話筒，下一刻，糾正所的每一個角落裡響起他的聲音：「集合！」
「是段風的聲音！」
「反抗的時間到了！」
「蒼天有眼，終於等來了這天！」
寢室的大門，不再緊閉，數百名病友涌了出來，在氣氛的感染之下，甚至一些本沒有加入組織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跑到外邊，歪管去哪裡，先痛痛快快的瘋跑一陣子再說。
自由的吶喊，是如此響亮，孫強一行人再怎麼遲鈍，也察覺到了糾正所里的異常。
「強哥，這裡亂了。」
「怕什麼？一群沒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孫強眼尖，看到一個穿著病號服的青年走出來，立即大喝：「誰允許你們出來的？反了天了你們！」
王小靈道：「你猜對了，我們就是要反，不過劉祖教可算不上天。」
在他身後，人群在飛快的聚集，瞬間就連成黑壓壓的一片。人數多了，就形成一股氣勢，完全碾壓孫強這邊。
「強哥，我們走吧，他們人太多了。」有人心生退意。
退，生意破產，不退……孫強望了眼對面還在膨脹的人群，陷入矛盾。
不就是幾個小鬼嗎？把帶頭的幾個打跑，剩下的就散了。孫強一咬牙，下定了決心，木棍往天上一舉，一個「打」字未出口，他忽然瞳孔一縮，只見王小靈面前浮現出一團妖異的火球，在十指間頑皮的跳動。
「編譯師！」孫強的戰意，就像烈日下的雪人，瞬間消退。
在普通人眼裡，編譯師就是神一樣的存在，這也是孫強為什麼對劉祖教惟命是從的原因。
「我們走。」孫強轉身就跑，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身後早就空無一人，他帶來的那些手下，都快跑出糾正所的地界了。
「等等我！」孫強急忙追了上去。
見對方如此識相，王小靈甩了甩手，熄滅了火球，對其他人道：「現在時間還很充裕，把一些用得上的證據，都收集起來。」
「什麼樣的證據，用得上？」有人問。
「凡是對劉祖教不利的，都用得上。」
於是人群一鬨而散，有人往藥房跑，有人收集劉祖教的一百二十條戒律，還有人不知怎麼辦到的，弄開了劉祖教的辦公室，從裡面搜出幾本封面火辣的雜誌……
在其他收集證據的時候，王小靈開始布置現場，借用基娘的規則之力，將他破壞的痕迹一點點還原。
大廳里，證物堆積如山，王小靈拿著手機，從各個角度拍照。
陸明緋在一旁看著，有些迷茫：「這些證據，真的有用么？」
王小靈反問：「你認為呢？」
陸明緋說道：「物證，可以是栽贓，照片，可以是剪貼，至於人證……」
他嘆了口氣：「人證才是最無奈的東西，無論我們能找出多個人來，說劉祖教的不好，劉祖教都能找出對應的人來支持他自己，只需要給某些病號一些好處，有大群的人願意為劉祖教正名。」
王小靈放下手機，介面說：「其實，劉祖教甚至不需要找人對持，他直接說我們患上了妄想症，精神錯亂就好了，精神病的證詞，不會被當成證據。」
陸明緋訝然：「你知道這些，為什麼還？」
王小靈道：「事在人為。試一下，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不試的話，必定失敗。」
實際上，王小靈還另外掌握著更加有力的證據，但他不想說出來。
進糾正所的第一天，王小靈就碰到了一個刺探消息的間諜，誰知道眼前的陸明緋，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呢？
「不好了，段風，又有人打上來了！」
「誰？是哪家店的老闆？」王小靈感到奇怪，那些個體戶的老闆，雖說將劉祖教當成衣食父母，但也不至於忠心到賣命的程度。
要知道，現在糾正所門口，守著一百個人，足以嚇退一般的找茬者。
「不是哪家店的老闆，是別動隊！」
「別動隊是什麼？」王小靈從未在別處聽過這個詞，這八成又是糾正所的特別產物。
「別動隊！」陸明緋臉色特別難看，「別動隊，是真正屬於劉祖教的私人武裝，安全組對內，別動隊對外。他們乾的活，比安全組更黑，更重。別動隊想抓誰，不管在哪，就直接打暈了往麻袋裡一裝，用車子運走。」
「你確定這不是劫匪？」王小靈聽的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之下綁人，這要讓當初的黑水匪幫聽到了，那還不是羞愧欲死啊？
黑水匪幫為了避開搜捕，一伙人只能窩在山溝溝里，環境艱苦的不行，這個別動隊倒好，全國各地的抓人，依然過的舒舒服服。
陸明緋心有餘悸的道：「糾正所的大多數人，都是被這樣抓來的，我也是。」
王小靈沉默，他忽然想到，自己也是被段雲綁來的，同樣是暴力手段，與別動隊沒什麼區別。
「不好啦！徐美玲她……」
「她怎麼了？」
「她把別動隊的頭目鼻子打塌了，現在所有別動隊的人，都在追殺她。」
王小靈剛要去救人，又一個女生衝進來，攔住他道：「徐美玲是故意的，她這麼做，是為了引開別動隊。」
「那也該我去引！」王小靈道。
「徐美玲說了，她不會有事，而這裡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