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受虐傾向
柔軟的地毯上,我露著後背趴在那裏,那股劇痛已經逐漸消失,竟然莫名其妙地有種失落感。
霍子都問我說:“會不會發炎?要怎麽樣才能夠讓它快點結殼,然後還能能夠用永久地留下清晰可見的痕跡?”
我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回答說:“自然而然就地就結殼了吧?高溫是消毒的,現在天氣也不熱了,應該不會發言。”
他輕柔地幫我擦拭著傷口,又問我說:“會不會怪我這麽對你?我現在好心疼的樣子,我怎麽會這麽對你?我剛剛是不是瘋了?”
我如同一隻慵懶地小貓,乖乖地趴在那裏,我覺得我也瘋了,我竟然喜歡他用這樣的方式對待我?
這應該是傳說中的“受虐傾向”吧?
他曾經說過,痛是為了讓我更加深刻地記憶著。
我背叛了,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背叛了誰?我可能是背叛了我自己?
被這種所謂的欲望給征服?選擇了屈服,沉迷在這片刻的快感裏,忘記那些亂七八雜的事情。
我好奇地問道:“你會在李安懿的身上刻字嗎?”
我希望他回答不會,因為,那樣會讓我嫉妒。
即便如此讓人感覺到痛的事情,我也希望他隻對我一個人做,這是我與他之間獨有的秘密,容不得第三個人來分享。
“你猜……”
我回首瞧著他,他與我一樣此時是溫和的,是一隻憤怒的貓炸毛之後的溫和,沒笑,但是,臉色去格外的好看。
我說:“我猜了。”
他問:“猜的什麽?”
“你猜……”
他不看我,隻是認真地幫著我擦拭著傷口說:“不會!我也不敢在她的身上刻字,我懶得欺負她,也懶得與她做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你指的是那種事情?”
“與你做過的事情,我都懶得跟她做,對我而言,她是個很無趣的女人。”
我坐了起來說:“難道是因為老婆太無趣,所以才會想起我的好來嗎?”
他說:“不是……”
說得有點無力,我追問道:“那是為什麽?”
他輕飄飄地說:“因為我喜歡你啊……”
他說這話時候的聲音就好像一根羽毛飄在空中的感覺,特別的不靠譜。
見我對於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他岔開話題說:“你應該買幾本書看看,例如《論一個情婦的自我修養》、《如何當好第三者》、《想當第二者的第三者不是好的第三者》等等,在這個時候提起不該提起的人,真的很掃興。”
我說:“共勉!”
這一夜感覺很漫長,因為我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前所有未有的那麽多的話。
但是,這一夜也很短暫,因為感覺也沒說什麽,就這麽天亮了。
我就好像是個“灰姑娘”,到了規定的時間就需要被打回原形,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射了進來,有種虛無飄渺的感覺,光是不會轉彎的,隻能是直線。
霍子都跟我說:“《聖經》裏說過,女人是男人的肋骨製造出來的,所以,隻有找到了屬於自己缺失的那根肋骨才會感覺到圓滿,才不會那麽疼痛。
可是,我現在明白了,找到是一回事兒,把她重新放在自己的身體裏是另外一回事兒,我隻有在抱著你的時候才會感覺到充實,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我說我不知道。
我可能永遠也不會有充實的感覺吧?至少永遠不會圓滿?因為我缺失的是我的家。
我找家的欲望很奇怪,偶爾特別的想找,偶爾又不想找。
想去找,又害怕找?
日子在我這裏,好也是過,歹也是過,沒有大喜,也沒有大悲,靜靜地守著歲月流失。
我想,我要習慣這樣的生活。
愛情、激情、肉欲、刺激等等,似乎都與我沒得關係了。
我不甘心,我知道我可能沒有辦法說服商諾冉改變自己的看法,但是,我認為我需要努力一下。
我再一次找到了商諾冉,我問他為什麽對自己親生母親那麽冷淡?我問他在害怕什麽?
我猜測道:“害怕你養父母知道傷了他們的心嗎?”
他搖頭說:“不是的,我養父母早早就把我的身世告訴我了,他們不反對我去找我的親生父母。”
我這就不明白了,問道:“那是為什麽呢?”
“因為,我很膽小,我沒有勇氣重新做回趙毅,我不喜歡曾經在滿茶山裏跑的那個調皮不懂禮貌的小孩子,不喜歡家裏製茶機器發出的聲音。
更不喜歡在院子裏劃幾條線就能夠當成玩具玩一天的生活,我喜歡我現在的樣子,我不想改變……”
我不知道我五歲以前是什麽樣子的?調皮嗎?淘氣嗎?還是乖巧可愛的小女孩?
不知道家裏是做什麽的?不知道我小時候玩的是什麽玩具?
我喜歡現在的樣子嗎?我一點也不喜歡,可是我無力改變。
商諾冉低聲說:“我想他們也不想改變……”
不想改變?這四個字讓我感覺很可怕,多少人因為這四個字,而錯過人生中很重要的東西?
習慣真是一種慢性毒藥。
他否決了自己的童年,他並不怨恨人販子,如他所言,人販子簡直改變了他的人生?給了他第二次投胎的機會?讓他從鄉村來到了城市?
那是不是說還要嘉獎這些個人販子,因為被拐走的孩子裏,總有一些去處好的吧?
但是,我相信更多的應該是壞的。
上次在濱大被人認出來了,好些人要我的簽名,所以,這次我穿了帶帽運動服,還特意戴了口罩,整張臉就剩下一雙眼睛在外麵了。
霍子都說我誇張,我說你這是羨慕嫉妒恨,霍家的三少爺怎麽啦?霍氏集團的總裁怎麽啦?離開了A市也沒得幾個人認識你?
他打擊我說:“可是這穿這身衣服很難看,特別難看,不,是醜,真的很醜……”
於是,就被他拉著去商場買衣服了。
我試了兩件大衣,感覺還不錯,就都拿下來了,我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長風衣,然後,他又覺得褲子不配,又要去買褲子。
沒買到合適的褲子,就買了長裙,他說既然穿了裙子,那就應該配個高跟鞋,所以,我們又去了鞋區。
試鞋的時候,他突然蹬下幫我脫鞋,嚇了我一跳。
“你幹嘛?這麽多的人看著,多不好啊?”
“有什麽不好的?總之又沒有人認識我。”
幾個營業員抿著嘴笑著,一個過來說:“先生對太太真是好,太太身材這麽好,腳型也好看,我們這裏的鞋子,任意一款,她都可以穿得光彩照人的。”
霍子都說:“那就都拿了。”
“發什麽瘋?都拿了怎麽帶回去啊?”
“我忘了……那就拿最貴的那款。”
我收起我的襪子,整齊地疊著放在他的西裝褲口袋裏,營業員給我拿了一款銀色的魚嘴鞋。
我說:“這款我好像有類似的。”
“啊?這是限量款呢!”營業員有點失望地說了一句。
另一個說:“哦,我們這裏還有一款更好的,跟鑽戒一樣獨一無二的。”
“可是那款已經被定出去了。”
霍子都說:“沒關係,拿出來看看,如果合適,違約金我幫你們賠了。”
營業員喜上眉梢,急忙進去找鞋子,另一個奉承說:“先生好魄力啊!”
是雙金黃色的側空尖頭單鞋,我穿上感覺還真是不錯,鞋跟雖然有點高,但是並不覺得累,重要的是我跟我身上的這套護士很配。
霍子都也點了點頭,很滿意,瀟灑地遞了卡。
問我說:“我記得我給過你黑卡,怎麽不見你用?”
“總之,也沒什麽可用的,家裏什麽都不缺,你知道,子鬱不是有個專人打理的衣帽室嗎?定期就會有人更新的。”
說到這個講究,霍子都是遠遠不如他這個堂哥的。
霍子都笑說:“也是,我這個三房出生的人,自然比不過他們長房的人。”
他這是在自嘲!
營業員將我的運動鞋找了盒子撞上了,他似乎沒得心情了,我們就出去了,剛到商場外麵,他就把運動鞋給扔進垃圾桶了。
“幹嘛扔了啊?”
“擰著很累。”
我說:“你不是很會站在基層人民的角度想問題嗎?那你知不知道這雙鞋可能要他們一個月的工資,你就這麽扔了?”
“那正好,給需要的人撿回去,不就是做了一件好事兒嗎?”
我說:“誰願意穿別人扔掉的破鞋?”
霍子都很認真地點頭說:“有的,會有的,我就願意……”
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看到他跑,我才明白,他在罵我。
我穿著高跟鞋追不上他,我脫了腳上的高跟鞋朝他砸了過去,手氣不錯,砸中了。
結果,他讓我光著一隻腳一瘸一拐走了好幾分鍾,拿著那隻鞋,笑得跟個傻子似的。
“你這個笨蛋,高跟鞋能夠把人砸死的,你可千萬不要惹個官司回去。”
他幫我穿上鞋,我很想踹他一腳,我說:“我不想走路,你背我……”
他說:“憑什麽?”
我說:“你不背我,我就不走了。”
“你愛走不走,不走就把你丟這裏……”突然他含情脈脈地問我說:“現在把你丟了,你能夠找得到家嗎?”
他補充說:“我是說有我的地方。”
我的世界,早就沒有那個地方沒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