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忘恩負義 薄情
入夜微涼,越往深山處,氣溫也變得越低,一簇篝火隱在密密麻麻的針葉松樹之下,圍坐在篝火之下的回澤與禾木,及眼看到回來的岑九念與岑景玉二人,連忙站起身。
進入這深山,一連三四天的跋涉,先前的白天休息夜間行走的速度已經來不及,況且,就在昨日正午,嵐浦王已經率先發現了確切的蹤跡。
而且,一進入深山之中,那紫色的霧氣就更加難以尋找,因此,岑九念等人分為六組,一組留在原地,輪換著休息,其餘人都以此為中心慢慢尋找。
此時,正是岑九念與岑景玉二人回到原處,回澤與禾木繼續尋找的時候。
岑九念二人剛坐下,回澤二人早已經收拾妥當,準備離開。走了兩步,似乎又有心事一般,轉身走近篝火旁。
「這是山泉水,我們先前找到的,已經燒開了。」回澤說著,生怕岑九念沒有發現他們留下的那壺水。
「多謝——」岑九念一愣,繼而明白了回澤的好心,謝道。
回澤說完便轉身與禾木一併離開,只聽到身後岑九念的那句多謝,嘴角一彎,卻也知道,即使他很想轉身與她多說兩句話,可是卻不能。
岑九念倒沒多想什麼,在她眼裡,回澤與那席海之岸遇到的回川一樣,性子高冷,而岑九念進地生學院的心思都在秘閣之上,更未注意回澤的目光。
岑景玉前日收到消息,秘閣突發事端,此時戒備十分嚴密,想要闖入難上加難,因此岑九念先放下了即刻下山的想法,而只能另尋機會。
可是岑九念內心不由焦急,奇勛是因為救她而再次受傷,她早一日拿到想要的東西,便能早一日救奇勛。
岑九念心煩意亂,伸手正要拿起火堆旁的水壺,一隻手卻比她更快一步,搶走水壺,更挑釁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岑九念自知岑景玉對她的不滿根深蒂固,可此時心煩意亂,岑九念抬頭,正對上那嘲諷的目光。
「岑景玉,你夠了——」岑九念氣息起伏,她何曾給他臉色過,為何岑景玉處處針對自己,就連一壺水,也要擠兌她。
「公主要喝水,臣這裡自然有,這來路不明的東西,公主還是小心些。」岑景玉根本不為所動,從腰間解下水袋,拋給岑九念。
岑九念一個氣結,喝水事小,她不傻也不瞎,自從岑景玉踏進地生學院第一步,就對她不爽,不,是她開始遇到這岑景玉開始,這廝就很看不起自己。
「岑景玉,如果你覺得此刻呆在本宮身邊浪費時間,大可以離開。」岑九念目光直直地看向眼前岑景玉。
「公主這是嫌棄臣妨礙你辦事了?」岑景玉抓著水壺的指尖泛白,而面上的神情卻依舊不變,眼前的岑九念從來都是薄情寡義之人,他哪知眼睛看到這個岑九念徹底變了樣,根本就和以前一般,薄情寡義、忘恩負義、自私自利。
「辦事?」岑九念一愣,接著一聲冷笑,這是威脅她,這是說沒有他岑景玉的消息靈通,她在這地生學院的目的絕對不會達成了。
「放心,本宮自己的事情自己有把握,無需你插手。」
「哼——呵呵——」岑景玉冷哼一聲,只恨不得將手中的水壺捏成一團,直接捻成碎渣。
「你冷笑什麼?」岑九念心下一沉,功高霸主,又不知道收斂,就算她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公主,這樣的岑景玉若在老爺子那裡,第一個給削了。
「我笑公主的目光越來越差,這回澤比起回川,差的不是一點。」岑景玉冷哼一聲,這樣的貨色,擺在岑合卿面前,連比較都掉了身價,就算那回川親自站在岑合卿面前,只怕也比不上。
「呃——」岑九念被岑景玉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愣住了,直覺先前自己的那點閑氣給帶錯了方向,什麼回澤,與她的眼光又有什麼關係。
再看岑景玉一臉黑沉,恨不得吞了自己的模樣,岑九念真想扒開面前的這個腦子,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怎麼,公主先前不是挺威風的么?甚至要趕人,難不成公主還會看在微臣在有所顧忌?」顧忌?簡直一點顧忌都沒,眉來眼去,難怪岑合卿恨不得要一步不離地守在旁邊。
岑九念看著眼前的岑景玉,漸漸地明白了一些對方亂七八糟的意思,以岑九念為數不多付出真心的感情史來看,岑景玉這是吃醋了?
這樣一想,對於岑景玉諸般種種的行為想通了一些,岑九念依舊看著眼前的岑景玉,不可能,難不成這岑景玉就好比當年宗旭一般,死撅著頭不讓祁呈進來一般。
不管是不是,岑九念都要掐斷這苗頭,寧願讓岑景玉繼續看不爽自己也是值得的。
岑九念主意一定,先前的那股子氣轉而變成淡淡的憂慮,只希望自己的這一招奏效,她辜負了一個大好青年,不能再辜負第二個。
「岑景玉,本宮為岑王族後人,雖岑王族也出了幾位男國主,但一向是女主國,所以……」
「所以公主覺得,到處留情是天經地義……」
岑九念頓時下句話被嗆進肚子里,本想以女主國的名義打消岑景玉的念頭,以岑景玉那個性,自然做不到與別人分享。眼看著條路是行不通的,搞不好戰火升級,自個被直接擄了去。
「公主別忘了,觀遍這大荊四十六國,女主國也寥寥不過幾個小國,一則女主國已經不成氣候,二則啟桑國,男女之爭已經白熱化,這女主國也必將被男主國替代,難不成公主還是縮在烏龜殼中,當做不知道么?」
這一點,岑九念倒是知道的,至少在地生學院中已經很明顯。雖然岑九念不在乎女主、男主,可是如今她一點頭,勢必傳遞了不利於她的信息。
「岑景玉,但凡感情都應該是雙方你情我願的事情,你有選擇喜歡的權利,別人也有不喜歡的權利。」
「選擇?」岑景玉一聲冷笑,看向岑九念的目光滿是嘲諷,「岑九念,你現在談選擇是不是晚了?當初也是你選擇了他,如今薄情寡義地拒絕,說什麼你情我願,你給了他選擇的權利么?」
岑景玉的最後幾句幾乎是吼了出來,這一個一個的他,他又是誰?
岑九念腦袋轟隆一聲有些蒼白,隱隱地她明白了那個他是誰,而岑景玉這樣神情激動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
岑九念至少可以肯定,她對岑景玉的判斷是正確的,岑景玉喜歡誰也不會喜歡她。
「你說的是合卿,岑合卿?」岑九念默默地開口,這個名字就像是藏在心裡的一道疤,自己觸碰不得,別人更觸碰不得,如今暴露在空氣中,就如同一把刀剝著自己的外皮,要將五臟六肺都要淘騰得一清二楚。
而岑合卿,他為何又沒了選擇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