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約斗
這一方汪洋曾經見證過多少的強者對決，經歷過多少的勢力變幻？
這些劉衽統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從上古之後，再沒有聽說過如今天這般聲勢浩大的大戰。
大羅為帥，金仙稱將；以北海為戰場，定天庭之歸屬。
兩軍將士將這一碧如洗的天地南北劃分，中間只留下數十丈的間距。
「金靈聖母」乘著七香車從陣列之後緩緩而來，沿途散發著陣陣異香，聞在一旁天兵天將鼻子中，只感覺元神和真靈都得到了洗滌。
對面的妖兵也左右分開，讓出一道口子，計蒙等四大妖神昂首闊步地站到陣前。
「記住！你的任務是盡量地拖延，為我的進攻爭取時間！」
金靈聖母臨走之前的話語還在劉衽耳邊迴響。
「可是金靈聖母當面？」
白澤往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喊話道。
劉衽催動七香車，也往前挪了一步，故意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正是，你是何人！」
白澤神眼無雙，傳聞他能勘破他人心中所想，任何障礙在他面前全都無法遮掩。
但世事無絕對，只要有對應地剋制之法，也能夠做到掩人耳目。
白澤拿眼望去，那七香車周身靈氣氤氳凝霧成雲，好像有一層薄紗擋在劉衽面前一般，叫人看不清其中的虛實。
「在下妖神白澤。我聽聞你是通天聖人門下的高足，這場大戰是我妖庭和天庭的爭端，與你截教並無關聯。只要閣下答應，帶著截教弟子作壁上觀，讓我大軍直取凌霄寶殿。我可以代金烏殿下向閣下承諾，事成之後截教弟子自可任意去留，聖母如果想留下，將來六御之位也可留出一位！」
「白澤，你！」
窮奇聽他語氣不對，說好是來給兄弟報仇，怎麼忽然陣前變卦要招攬仇人？
計蒙趕緊堵住他的嘴不讓他亂說話，聽憑白澤的決定。
白澤難道就想這樣嗎？
他根本不想，但他比窮奇他們要冷靜地多。
金靈聖母這是私仇，而復興妖庭才是大業。今日近前一觀，他發現天庭雖然高手不多，但軍容齊整，戰力可觀。
妖庭這邊都是臨時召集的野妖，打起仗來毫無章法可言，即使整體修為要高出對方，但還做不到徹底碾壓。
要打，就要大勝，不能傷亡過多，免得到了凌霄寶殿的時候后力不濟；要麼就談條件，保存實力。
總之，不能在這北海就把手中有限的力量拼光。
如果金靈聖母願意袖手旁觀，一尊帝位又算的了什麼！
白澤熱切地望向那沉默的車架，希望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白澤妖神，你想不戰而屈人之兵，未免太小看我金靈聖母了！」
開玩笑，就是金靈聖母在這裡，也絕不會答應這個條件。
玉帝死不死跟他無關，但這些神位對截教弟子而言是絕對不能失去的。
通天教主將弟子送上榜，是為了他們積攢福緣功德，為三界謀功，期待他們有一天能夠功德圓滿。在此之前，這些神位斷斷不能拱手讓人。
城下之盟不可信！
說的好聽日後讓截教弟子自取，但到時候你們上了位，還認不認現在的承諾都尤未可知。
玉帝是昏庸，但和截教有什麼關係？
劉衽只知道現在他們能牢牢地把握著天庭的大部分神位，這就足夠了，他們不需要也不想去改變現狀。
「我天庭大軍在這裡苦戰數十年，陣亡無數袍澤，今天你要我不戰而退，我金靈聖母的顏面何在！萬千陣亡將士的血仇何日得報！我金靈就是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你奈我何！」
劉衽以金靈聖母的口吻佯裝憤怒朗聲大喝，聲傳數里。
身後的將士被他的豪言壯語所激勵，一時之間三軍戰意爆然高漲。
「報仇雪恨！殺！殺！殺！」
對面的窮奇早就忍耐不住了，見她這樣不識抬舉，也厲聲喝道：「就你們聲音大，我妖庭難道就是吃素的嗎！」
「啊嗚！吼！」
嗚嗚洋洋的妖族大軍個個發出震天的獸吼，與天庭大軍遠遠對峙。
白澤有些失望，但還是一臉平靜地問道：「金靈聖母，難道真的就沒有別的方式了嗎？」
「有！」劉衽示意所有人壓低聲音：「你們要是能夠勝過我，我金靈絕無二話，立刻讓開道路放你們過去！」
「金靈師姐！」趙公明聞言瞬間變色，劉衽你在搞什麼，對面可是四個大羅金仙，你能打得過誰，就敢這樣大放厥詞！
「早說！讓我來，他奶奶的，早就應該直接比拳頭大小才對嘛！」窮奇一聽劉衽提出這樣的條件，直接高興地跳了出來。
「哼！虧你們還要重建天庭，竟然只有匹夫之勇，我看難成大事！你要是想送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送你去跟鬼車相見！」
劉衽嚇了一大跳，這莽夫要是直接打進來他可沒有把握能擋住他，但他還是故作不屑地回應道。
「窮奇！你回去！」
白澤一巴掌把他扇了回去。開玩笑，金靈聖母可是比四重境的計蒙還要強上一線，鬼車在她手下都沒走過幾個回合，就你這兩下子是出來氣我的嗎！
「聖母請講，這麼個比試的方法？」
「很簡單！既然施爭奪天庭之位，那麼自然就少不了要排兵布陣調兵遣將。你我各比試三場，斗兵，斗陣，斗將！三場之後，若是打拚或打輸，全都算我金靈聖母敗了，到時候我讓開一條道路，讓你們過去絕不阻攔！」
「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你我當著這兩軍將士之面，就算是立下約定了！」
這金靈聖母是真有把握還是過於自信，打平都算輸？白澤想來想去，都沒有發現這其中有什麼陰謀在裡面。不管怎麼樣，能避免傷亡就是一件大好事！
「明日卯時就在此處，先斗兵！」
「一言為定！」
兩邊既然已經談妥，於是就各自回營。
「小子，你玩得太大了！」
營帳之中已經沒有別人在，趙公明迫不及待地質問劉衽為何這麼大膽。
「大膽嗎，」劉衽微微一笑，「如果是元帥本人在此，恐怕會誇我夠硬氣的。」
「話雖如此，但金靈師姐法力高強，當然有這底氣。如今她不在，到時候你要怎樣收場？」
劉衽隨意地坐在帥椅之上，臉上還是寫滿了自信：「無論如何，我將這大軍多拖了三天的時間。到時候就算三場全敗，只要元帥得手了，我給他讓開又有何妨？更何況，我敢立下承諾，就有必勝的把握！」
劉衽趴在趙公明的耳邊小聲耳語。
趙公明聽罷他的計策，臉上顯出瞭然的神色：「你的計劃倒也是可行，但我還要再與諸位師兄弟們先做些安排。」
「一切就仰仗師叔祖了！」
——
金靈聖母帶著二十八星宿的星君，隱匿行蹤往東邊而去。一直出了三千多里，確定出了妖庭的偵查範圍，這才重新帶人折返回去直奔北海龍宮。
周天星君死傷慘重，特別是剛剛一場大戰過後，少了這幾十人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下那小金烏，這一場叛亂自然消弭！
金靈聖母回頭一望戰場方向。
劉衽，你可得給我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