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怪道
「這是？」
劉衽有所感應，第一時間開了天眼望向陣中。
這是道的氣息，但是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詭異的道。
萎靡，消亡，頹廢。
天地萬物所有生命在這氣息的感染之下，生命力全都飛速地消散，所有接近的靈氣法力也開始受到影響而不再起任何作用。
此刻的欽原就好像那傳說中的旱魃一樣，以他為中心的區域全都被他所摧毀。
不同的是，旱魃帶來的只是高溫，而欽原帶來的卻是腐朽。
生命被剝奪，靈力被腐蝕。
這是什麼道？這麼如此霸氣？
西南四百里，曰崑崙之丘，有鳥焉，其狀如蜂，大如鴛鴦，名曰欽原，蠚鳥獸則死，蠚木則枯。
鳥獸花木，觸之既死！
這欽原只怕是從他的本命神通之中，悟出了腐朽之道。
天地萬物，誰人不死，何物不朽？
「不好！」
十絕陣再強，也不過是是個金仙利用天地之間的各種靈氣，再加上本身的法寶陣勢加以呈現。
這欽原能腐蝕生命和靈力，只怕十天君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現在是大羅金仙主陣，倒還沒有什麼關係，但十天君沒有一個接近大羅金仙的，在道的層次上怎麼可能比得上二重境的欽原？
事實也確實如此，白澤為他掩護半天，就是等他激發出這腐朽一道的時候。現在計劃已經成功，所有飛過來的金光冰山，狂風飛沙，還沒近身就都被欽原腐蝕地乾乾淨淨。
在這麼下去，整個大陣都會被他毀掉，到時候靈力枯竭，這大陣自然就不攻自破。
這樣的破陣方法，所有人都還是頭一次見到，難怪白澤有恃無恐，原來是藏著這樣的殺招，只怕這世間的陣法，就沒有欽原破不了的。
「諸位道友，緊守陣勢！」
十天君放棄了無畏的攻擊，各自退守其位，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持著陣勢的完整而不是給欽原撓痒痒。
「小子，大事不妙！」
趙公明親拍虎背，飄到七香車的近前對劉衽悄悄耳語道。
「稍安勿躁，凡事無絕對。如此霸道的道，即便是當年的孔宣都沒有具備這樣恐怖的氣勢，其中必有蹊蹺。否則的話，這欽原早就是十大妖神之首，怎麼會千萬年來一直都籍籍無名？」
劉衽悄悄打開天眼，朝欽原看去。
這一下神通使得雖然隱蔽，但還是驚動了守衛在一旁的白澤。
他可從來沒聽過這金靈聖母會天眼之類的神通，而且看著威能著實不強，莫非是她新煉的？
不管白澤心中生出疑慮，劉衽只這一眼就將那枯坐原地的欽原看了個大概。
真真稀奇！
劉衽一直以為，大羅金仙修成其道之後，就能如使臂指運轉自如。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欽原這樣的情形。
只見那欽原坐在原地面容愁苦，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不斷冒出，滿頭披散得到黑髮不斷地重複著從黑到白，從白到黑的過程。即便發現了劉衽的偷窺他也沒有餘力做出反應，只是一味地暗自隱忍著，似乎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欽原會控制不住自己悟出的道，甚至連他自身都被這力量所影響而不斷地腐朽，但劉衽起碼知道了這欽原要使出此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傳音給十天君，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將陣勢鬆散開來，圍而不打。欽原只能待在原地不能動，他的影響範圍極其有限。我們的目的不是一定要重傷敵人，只要困住他們，就算我們贏了!」
趙公明聽他語氣似乎已經有了定計，於是放下心來按他的意思告知了十天君。
十天君心領神會，將十絕陣的方位各自調轉。當時天地移位陰陽倒轉。
原本這十絕陣依天地五行八卦之位，勾連各種靈力加持陣法，增強威力。
如今陰陽倒轉，相生改為相剋，天地靈氣原本是瘋狂湧入，如今變成徹底斷絕。
靈力是仙人的根本，更是一切法術神通的依靠。
雖然仙人自有法力在身，但若是得不到天地靈氣的補充，遲早也逃不過一個油盡燈枯的結局。
欽原此法雖然霸道，但限制極多。
一經施展自身就無法移動，且範圍極窄，消耗又大。
當年妖皇也曾親自查看過欽原的狀況，但即便是以妖皇的博聞，也未曾見過如此古怪的大道。
旁人成就大羅金仙，無不是能將自己領悟的道使用地得心應手，為自己增加戰力。
而欽原卻恰恰相反，自從領悟了此道之後，欽原沒有從中得益，反倒是深受其害。
腐朽之道不僅沒有協助主人，反而反噬了欽原的生命力。
這些年來欽原無時無刻不在與之作鬥爭，因此平常才顯得一副鬱鬱寡歡沉默不語的模樣。
白澤暗嘆一聲，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如果能在對方發覺之前速戰速決，無論天下何等厲害的陣法對欽原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
對方迅速發現關鍵問題的機敏，十絕陣對天地靈氣把握的純熟，二者相加促成了他計策的徹底失敗。
「金靈聖母，此戰我們認輸！」
白澤能當機立斷，劉衽佩服。
若是白澤放不下顏面，一直不斷地嘗試破陣，也許劉衽還能多拖上幾天的時間。白澤這一認輸，直接就將約斗推進第三場，如此果決果然不負他智慧之名。
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叫作偏執，而最智慧的選擇卻名為捨得。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白澤心裡開始不那麼重視這場約鬥了。
劉衽暗暗提起戒備的心思，小心堤防對方到時候毀約變卦。
「明日一戰定勝負！」
——
「萬事俱備，看我號令行事！」
「知道了，究竟還要我等多久？」
雲中子那印在水潭之中道骨仙風的樣子始終都那麼鎮定，就是面對的是曾經叱吒洪荒的妖師鯤鵬也是一樣。
「謀事不密，只會重蹈當年的覆轍！這次的計劃我要盡量保證萬無一失，你如果還是想當初那樣毛躁，就還是不要與我合作了！」
鯤鵬猛哼一聲，聽他提起當年之事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恐懼。
「最好如此！」
天庭之上，一直金猴正在蟠桃園中酣睡，渾然不知大禍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