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孔孟合流
「請。」
劉衽一路上並沒有再遇到什麼波瀾,非常順利地就到達了孔宣所在的尼山。
這裡鍾靈毓秀,除了孔宣師徒在這裡結廬隱居之外,再無凡俗之人叨擾。
乍一看,倒是一派高明隱士的所在之處。
但劉衽心裡卻一清二楚,這只是表面現象而已,如今儒家盛行於世,天下君王將相的命運全在孔宣手裡捏著,這豈會是淡泊名利的隱士所為?
「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的很。眼下人族有累卵之危,一旦被妖庭趁勢崛起,必將與人族爭奪氣運。妖族曾經掌握天地,本來就底蘊深厚;加之妖族數量眾多,不是今日的人族可以與之匹敵的。雖說人族為天地主角,但同樣是百族之首,多一份氣運與少一分氣運還是有所差別。此時正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的局面,我相信你不會看不明白。」
劉衽徑直坐在孔宣的對面,開門見山。
孔宣依舊是一臉地從容,此時眾弟子已經屏退,只剩下他們兩人在這靜室之中獨自會談。
「你要我這麼做?」
「保人間氣運不散,絕不可內亂!」
劉衽自後世而來,依稀記得過不了幾百年,就是天下大亂之時。但此次大亂非同尋常,五胡亂華華夏遭難,易子相食的慘劇甚至是頻仍上演,當真是人族氣運最低迷的一段暗黑歲月。
這一段散亂不僅是人口土地的爭鬥,更是文明和人倫的真空,如果能避免這一段歷史的出現,必將會然人族跳出原本的歷史泥潭。
三家歸晉,南北對峙,劉衽下定決心要免去這一段遺憾。
「此事說容易也容易,但說難也難。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數。如今漢家天下走過了數百年的國祚,眼見得就要油盡燈枯。即便是我有回天之術,也終究難以保證能萬無一失。畢竟天道有常,人道多舛,不是你我一兩個人物就能完全左右的。」
孔宣豈會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他要借人族氣運衝擊聖位,自然是希望人族的氣運能多一分就多一分,劉衽所說的道理他早就在心裡揣摩過多次。
「無妨,你儘力就是!我會從旁協助與你。我這一次前來,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免得日後做了些什麼反而相互誤會,彼此先內訌那就不好了。」
劉衽此次主要是要孔宣一個態度,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當面探探口風,妖庭來襲不是一件小事,這場禍亂可能綿延千百年,他能保證這幾十年和孔宣心照不宣,但他無法保證雙方能長久的相互信任。既然如此,何不現在就把話講明,日後遇到了矛盾也好便宜溝通。
「可以,但是我要孟軻一脈的氣運來助我。」
這才是孔宣的目標。
當初劉衽轉世成孟軻,他本人脫劫而出之後,孟軻化身還依舊是周遊列國宣講自己的道,影響深遠,甚至後來被人拿來與孔宣並稱孔孟之道,分走了一部分儒家的氣運。
雖然都是儒家,但孔宣脫生於闡教教義,劉衽脫生於截教教義,二者雖然都名叫儒家,但實際上確是分庭抗禮的兩派。
這些年在孔宣的苦心經營之下,儒家氣勢不凡,孔孟二道也跟著水漲船高,他原本是想將孟軻的主張弱化,但誰知道孔孟二道早已在無形之中糅為一體,所謂「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早就混為一談。
劉衽如果不點頭,他孔宣還真就無法掌握完整的儒家。
所以孔宣花了那麼多的手段,無論如何也要讓劉衽點頭答應這一點。
「可以。」
劉衽乍聽之下有點意外,但隨即很痛快地答應了孔宣的要求。這決定做的太快,甚至連孔宣都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他原本還準備了其他的談判說辭,誰知道因為太過順利反而打了個空。
孔宣不知道,日後這儒家早就變了質,雖然人人都說是儒家治世,但實際上儒家早就已經不同於最初的孔孟二道。
不斷地往皇權靠攏,不斷地想統治者獻媚,為此不惜牽強附會亂改初衷,雜糅進法家的嚴刑峻法,黃老的無為等百家思想,也混進去了更多奇怪東西。這樣的學派已經很難說就歸孔孟二人掌管氣運,儼然是披著儒家的皮的大雜燴。
其實現在就已經有了苗頭了,董仲舒等人開始強調的天命論等思想就已經出現了這樣的趨勢。
孔宣的想法是很好,以一派學說掌控一族氣運,以一組氣運再衝擊大道大關成就聖位,日此一氣呵成,確實是不要太完美。
但問題是一切都是變化的。
即便是聰明縝密的孔宣也不可能預料到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後的局勢,而劉衽則不同,他畢竟是後來人,對這段歷史幾百年沒有什麼太深入的了解,但總歸是知道大概的趨勢。
終究不可能是以一族氣運寄托在一派學說,而應該是一族氣運會吞併了百家學說才對。
正因為劉衽的先知先覺,所以他才這麼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想要就拿去吧,等日後時機一到,孔宣發現一切與他的設想偏差太大的時候,再想懊悔,那可是來不及了。
劉衽突然很想親眼看到心思縝密的孔宣吃癟的表情。
「既然如此,你我一言為定。」
早知道劉衽這麼好說話,他就不必花那麼多心思了。
只是這劉衽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達英德這麼快。這反倒讓孔宣有些費解。
但他是想不明白的,再聰明的人也只能儘可能地假設未來,卻不能斷定未來。
但劉衽卻可以。
因此孔宣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明白的。
「劉衽,我實在是不太懂你。」正事談完,孔宣不禁有些困惑了他許久的問題要當面問個明白:「你修仙究竟是為了什麼,氣運你不要,也未曾見你追求過什麼,終日忙碌卻看不懂你在忙些什麼,反倒是幾次徘徊在身死道消的邊緣,我實在看不明白。」
劉衽轉身正要離去,聽同事忽然有此一問,微微一笑:
「何必曰利?不過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便是了。如果有什麼好處,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我與你不同。你總要先知道能得到什麼才會出手,但我總是先出手,之後能得到什麼,全憑天意、」
所以你只能到達你能看得到的地方,而我劉衽的未來,卻早在所有人的眼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