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今非昔比
罰過那花滿之後，那沈沉月便心滿意足的回屋裏，喝了養身體的參湯歇下來了，而那花滿卻仍然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裏做錯了，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沈夫人。
不僅是花滿，包括那其餘的丫鬟們也都不知道到底是為何，她們不像綠衣那樣，能夠成為沈沉月的心腹，她們自然不知道沈沉月心裏所想。
那沈沉月如今痛快了，唐精兒死了昭王妃的位置空著了，她再也不用再看到那個給她造成威脅的人，她始終堅信老天爺是站在她這一邊的，當初搶威脅她地位的女人已經死了，即便她不知道那唐精兒到底是怎麽死了，但是看到趙凜那失魂落魄的模樣，看到那喪禮的隆重，沈沉月心裏也堅信那唐精兒確實是死了。
而趙凜在唐精兒死了之後，一直都不怎麽待在王府上，沈沉月即便心思再多也無法知道趙凜的行蹤，他隻是會偶爾回來辦些事情，雖然趙凜對她也依然像往常那般的相敬如賓著，那般的關心著她，可是沈沉月不是個傻子，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趙凜的變化。
她知道那趙凜因為唐精兒的死而魂不守舍，她知道那趙凜的心都被那死了的唐精兒給挖空了，沈沉月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她卻也不著急，因為在她想來，即便現在趙凜的心不在她身上了，但是她卻有的是時間來慢慢的扭轉局勢。
沈沉月在趙凜身邊待了很多年了，雖然依然是看不透趙凜的內心，但是除了那唐精兒之外，她對趙凜卻是最有信心的，她知道趙凜依然記得當初的承諾，而她現在已經是趙凜的夫人了，雖然是妾，但是趙凜對她卻也一直都是尊重關切著，跟外麵那些女人始終是不一樣的。
沈沉月是個很會順應時勢的人，她清楚自己擁有那些優勢，也知道自己劣勢在哪裏，這也正是為什麽她能夠在王府上，在趙凜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那麽多小動作，但是卻依然是贏家的原因了。
隻是這一次，沈沉月不再像以前那麽的入戲了，她對有可能接近趙凜的女人也不再是那麽的扮著善良。
當初唐精兒來的時候，開始她心裏對唐精兒確實是沒有什麽惡意的，她努力的讓自己變成一個真正善良大方的人，可是後來，隨後事情的發展，一切都變了，她再也不能夠淡定的看著那唐精兒一步一步的站穩腳跟，她的本性終是顯露了出來。
有了唐精兒的前車之鑒，沈沉月變得謹慎了許多，雖然表麵依然是昭王府那個端莊溫柔的沈夫人，但是暗地裏的手段陰狠而不含糊。
王府中表麵雖然看似平靜，但是那暗地裏卻是暗潮洶湧著的，而沈沉月幾乎掌握了所有的主動權，趙凜本是個不理會這些瑣事的人，這更是給那沈沉月很大的便利了。
風平浪靜之後，沈沉月繼續過著錦衣玉食的王府生活，她的病也隻好了，臉上的燒傷得到那戴九蓮的醫治之後，也在漸漸的恢複了原貌，她自然是再也沒有什麽憂慮了。
可是此時 ，那火岩穀的蝙蝠窟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你坐在那裏做什麽？難道不覺得冷？”懸崖石窟中，有一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來道，那聲音頗有怪嗔之意，乍一聽雖然有些冷清，但是卻也帶著幾絲的明朗。
而那聲音響起之後，並不見回應，隻見那蝙蝠窟的洞口坐著一個灰色的身影，那人垂著腿坐在那洞窟口上，而那腳下便是五六十米高的懸崖，從上往下看，那山穀底下的景物變得渺小了許多。
“今天是什麽日子？”忽然那坐在洞口發呆出神的女人開口問道，她的聲音沙啞低沉著，聲音很是漠然枯澀，聽著那聲音，好像是一個遲暮老嫗所發出來的一般。
那綠衣女子聽罷，想了想，隨後說道：
“除夕，過了今晚，明天便是新年了。”綠衣女子渾身散發著沉穩之氣，她是一個成熟而十分有風韻的女子，臉上帶著一股沉靜與漠然，看著是個極不愛管閑事的人。
隻是那綠衣女子的淡漠似乎是性格使然，那漠然神色中帶著提防，而那冷冰冰的模樣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因此那淡漠的神色是有些猶豫的，一旦她覺得對方沒有危險，那麽那淡漠的模樣便是可能改變的。
而那坐在洞口的女人臉上的冷漠卻是決絕的，似乎沒有什麽再能夠改變她的神態了，她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眼神空洞而死寂。
“新年——”坐在洞口的女子喃喃澀澀的念起來道，那蒼涼麻木的神情似乎也有了一絲微動。
她臉上的那倆道疤痕依然像倆條毒蟲一般的爬著，隻是那臉龐卻恢複了一些生機，不再那般的削瘦憔悴。
唐精兒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任何一絲的純真懵懂了，當初她那嬌嗔任性的小模樣如今已經沒有了任何一絲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那決絕的淡漠與冷意，眼神中也不再見那俏皮靈動的神色，隻是剩下一片死寂。
“怎麽？新年到了，你這個醜八怪難道也想家了？”那綠衣女子見唐精兒那模樣，便毫不留情的嗤笑說道，眼中帶著些鄙夷神色。
唐精兒不語，不理會她，隻是一個人沉默著。
這些日子來，戴九蓮的脾性她是很清楚的了，唐精兒心中壓著仇恨大事，也沒有精力與她針鋒相對。
“唉，不過話說你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家裏應該沒有什麽人了吧？”那綠衣女子歎著說道，那嘴中說著風涼話，滿是幸災樂禍的模樣。
而她雖然拿唐精兒的痛處來取笑，可是唐精兒卻也無所謂著，畢竟在她看來，那綠衣女子救了她一命，不僅收留她在這洞窟之中，還治好了她身上的傷，光是這些，唐精兒便已是感恩著了。
唐精兒垂著眸，眼睛雖然有些發酸，但是卻也流不出一滴眼淚來，那眼中的淚水似乎已經被流幹了一般的。
“沒有。”良久之後，唐精兒一邊緩緩的抬頭望向那空中，一邊輕聲回答說道，那聲音幹澀著，讓人聽著十分的不舒服，而她以往都是從不理會那綠衣女子的取笑的，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可是如今她這一次卻是很認真似的回答著。
她抬頭幽幽的望著那漫雪飛揚的半空，看著那些飛雪漸漸的融化消失，臉上的神情平靜十分，看不出喜與怒，似乎隻剩下了一副軀殼皮囊，而靈魂已經早就灰飛煙滅了一般的。
綠衣女子聽了她那麽直接的回答，反到是沒有話說了一般的，原本她以戳唐精兒的痛處為樂，唐精兒若是因此傷心難過，那她便會心情大好，而半個多月來，自從她將唐精兒從那深林裏帶到這裏養傷，無論她說什麽，那唐精兒都像是個木頭人一樣的，不曾理會。
而如今那唐精兒非但沒有被激怒，反而還淡然回答，使得她的目的無法實現，弄得她心裏一股無明業火升起來。
“哼，我告訴你，我戴九蓮能夠改變任何一個人的容貌，半個月前我便為京城中的一個王府夫人恢複過容貌，所以我也完全可以恢複你的容貌，隻是姑奶奶我不肯，就算你求我，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那綠衣女子氣得冷哼說道，那神色十分的得意著，看著唐精兒的眼神也帶著一股狠意與傲慢。
戴九蓮素有千麵姬之稱，她自然是能夠讓人恢複容貌的，而唐精兒在自己傷好醒來之後，便也知道當初在那深林中射了她一箭然後又救了她的綠衣女子便是那樓上簫所說的戴九蓮。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唐精兒親身經曆了這一奇巧之事之後，心裏也是驚訝不已，沒有人能夠想到，那紅楓崖底下的河流竟然是通向這火岩穀的，當初唐精兒掉到了河流中，被河水衝進了山崖底下的岩洞暗道，漂進了那火岩穀的腹地，機緣巧合中卻有遇到了在火岩穀中隱居的戴九蓮。
但是唐精兒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卻也沒有提起過樓上簫，也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對在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任何事情，她閉口不談，當然她也從未開口說過求那戴九蓮幫自己治好臉。
而對於那戴九蓮來說，她對相貌最是深有研究的，她自然也能夠看得出來唐精兒在被毀容前的模樣是怎樣的美麗。
也正是因為如此，戴九蓮心裏才有了嫉妒的。
對於天底下的女人來說，嫉妒心人之皆有，隻是或強或弱的問題罷了。
因為術業，戴九蓮對相貌，比其他尋常的人都要注重在意一些，而她本是個江湖中的奇人，也不是那大家閨秀，什麽賢淑良德的女子訓言與她是完全無關的，嫉妒也是她偏執的性格中的一個特性。
唐精兒的臉已經被毀了，如果是那些嫉妒她的美貌的人看到她這個模樣的話，多少都會有有些憐憫，畢竟嫉妒並也不是什麽大仇，可是對那戴九蓮來說，這一切卻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