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口出狂言
第三十五章口出狂言
聚仙樓內，果然人滿為患。
一樓比較熱鬧喧嘩，都是些前來祝賀及湊熱鬧的閑人，三三兩兩地坐在桌子旁喝著茶聊著天。
二樓則安靜多了，只聽得見偶爾的輕聲細語，在談論著棋盤上的風雲變幻。
棋賽已近尾聲，此時還在對弈的只剩下三局棋盤。
不敢說前來參賽的囊括了全臨州城的青年才俊，但至少也算是高手如雲、藏龍卧虎了，而正對弈的這六人就是這龍和虎，是臨州城頗有名氣的下棋高手了。
顧如萱三人走向里側一憑几[11]旁，那有一位正在伏案寫賽況的陳家管事。
三人從踏進聚仙樓開始，走路格局已有微微變化，仇明復一手背於身後走在中間，顧如萱和半夏分在兩側，看起來倒是像少爺帶著兩婢女的陣勢。
「這位管事，有禮了，」半夏屈膝行禮，對那陳家管事笑盈盈說道，「我哥哥前來報名參加賽棋大會。」
陳家管事看看說話的小丫頭，禮儀周全無差錯，又看向她身旁的弱冠少年，雖是布衣著身卻是氣度不凡，他有些猶豫：「可是，這賽棋大會早已開始，且已近尾聲了……」
至於顧如萱的存在，微弱的直接被陳家管事忽視了。
「那賽棋大會有沒有規定必須得提前報名、中途來的就不允許參加呢？」半夏笑問。
「.……那倒沒有，」陳家管事被這話噎了一下，這賽棋大會本身也不是什麼正規的賽事，主家是為了博個雅名，為添丁助興，參加的人也大多是文人才子，奔著墨寶而來。
大家都不過是文雅二字，自然沒那麼多規矩，中途才參加的也不在少數，可是.……
「可是，也沒有現在才來的，這對其他下棋人不公道，請恕在下不能答應。」陳家管事還是搖頭，拒絕讓仇明復參加。
別人都是一輪一輪棋賽比下來的，到此時此刻，可謂是費盡心神，早已疲憊不已。
決賽關頭，突然有人冒出來，說要和最後贏下來的高手們對弈，這不但對高手們不公，對那些已經輸了的人也是不公，他們當中也不乏下棋高手，此人說不定連最外行的棋者都下不過，憑什麼能直接和高手們對弈？
要知道，高手都是驕傲的，可不是誰想對弈就能與之對弈的！
「就是，就是！這太不公道了！」
「是啊，哪有現在才來參加比賽的，這也太欺負人了！」
「這樣我們不服！」
「不服！」.……
周圍有人聽見此時還有要報名參加的，都忍不住小聲議論著，不服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不過大家都是文雅之人，也怕打擾正在對弈的高手們，都只小聲地抗議著不讓仇明復參加。
半夏張口正還想要說些什麼。
「妹妹。」這邊仇明復聽了顧如萱的話點點頭，拉住自己妹妹，微微搖頭。
仇明復往前一步，對那陳家管事低聲說道：「既然大家都說不公道，那不如就換一個公道的法子，趁他們.……」仇明復伸出右手，一掃正對弈的棋手們，「還在賽棋的這段時間，在下可以接受任何不服之人的宣戰，只要輸一局，大家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要是我能一直贏，那就讓我參加接下來的決賽，怎麼樣？」
他又轉過來面對議論紛紛的人們，聲音稍稍提高了一點點，道：「大家覺得如何，可還公道否？」
二樓大廳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片刻，其他人才回過神來，瞬間炸開了鍋：
「好大的口氣！」
「狂妄小兒，竟敢口出如此狂言！」
「就是，那決賽的六人，也不見得敢說自己一局都沒輸過！」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小小年紀就敢誇下如此海口！」
……
「必須戳戳他的銳氣！」
這一語，激起千層浪，聽見的人都開始躁動起來，恨不得現在就讓仇明復知道，「輸」字怎麼寫！
之前是對他要參賽的舉動不服氣，現在是對他棋藝、棋品的不服氣。
不管怎麼樣，大家倒是認同了這個法子，覺得頗為公道。
仇明復倒是對這些話語絲毫不為所動，胸有成竹地立在那，挺拔如松，傲然似竹。
「如此，就讓在下先來會會這位兄台。」很快就有一人跳出來，向仇明復宣戰。
「不急，」仇明復神色從容地搖搖頭，「這位兄台先等一等，在下下棋，還有些自己的規矩，還得陳家管事先同意才是。」
「.……」
眾人心中一陣狂倒，這是從哪冒出來的瘋小子！
敢大言不慚地向所有人宣戰還不夠，還敢提出得按他的規矩來？
不是瘋子，就是個傻子吧？
陳家管事也是心中冷笑不已，但良好的陳家門風讓他沒有說出什麼諷刺的話，他從牙縫擠出幾個字：「閣下先說說看。」他倒要看看，此人還能提出什麼樣荒唐的規矩來。
仇明復微微一笑，道：「其一，在下在家中用慣了大棋盤，看這些棋盤未免小氣了些，就讓小二以……」仇明復四處看看，指向了廳里的桌子，「就以這方桌為棋盤吧，用筆墨畫上棋格即可。」
「可以。」陳家管事點點頭，擺手讓人去準備，這倒不算什麼難事。
「其二，我不喜歡下棋的時候，身邊人太多，希望一會觀棋之人，至少離我半丈遠。」
眾人嘴角輕抽，半丈遠……那還觀什麼棋啊？
又看向那要作棋盤的大方桌……好吧，還真能看得清。
仇明復見大家都同意了，才接著說道：「其三，給我在棋桌旁另外設一個茶几，獻上聚仙樓里最好的茶水和點心，記得茶具什麼的也要用最好的，至於銀子，就在那一千兩黃金的彩頭裡除去罷。」
說的好像他現在已經贏得最後彩頭一樣。
不說其他人聽見此番話，如何議論他狂妄不知事。
只說陳家管事，簡直都被氣笑了，這何止是口出狂言了，簡直是囂張至極！
他今天倒是非要看看對方如何丟盡臉面：「好！要是閣下贏了，茶水錢陳家替你付了，要是輸了，閣下就向在座所有人，一一賠禮道歉，閣下，以為如何？」
憑几[11]：像前台、吧台一樣的長形、細窄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