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店長出現
沒有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南茜依舊一臉難過地盯著展台上人體模特穿的上衣。
在其他人眼中就像一個趴在櫥窗上羨慕地望著裡邊各色蛋糕的小孩。
該怎麼辦？就這麼算了嗎？媽媽為她設計的立意怎麼可以這麼詆毀？
可是這裡的招待都是勢利眼，因為她現在身上的衣服，再沒有一個人上前為她服務。
她要見店長，媽媽的立意不能就這麼任人詆毀！
然而看樣子是沒有招待肯為她叫來店長。
那麼……她也只好這麼做了！
突如其來的「刺啦」一聲，震驚了整個店鋪里的人。
「天吶！你在幹什麼！哪裡來的野妞！」小娜和幾個女招待頓時衝上前來，圍住了場中還在撕衣服的南茜。
「攝像頭調好人證物證，免得這姑娘家長來了不承認！小露你快把店長叫過來！」看似主管的一個中年婦女冷靜地指揮。
南茜被圍在五六個虎視眈眈的女招待中間，一言不發，只是淡然地靠著展台上的人體模特，低著頭俯視著明潤光滑的地瓷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眾人眼中倒像一個低頭認錯的小孩，讓得之前想要幫她買單的一個貴婦人更加憐惜她。
貴婦人從幾個女招待間穿過去，把南茜護在身後，朝著幾個女招待聲色俱厲地說道：「別嚇壞了人家姑娘。」
說完，又轉身輕輕地拉住南茜的手，柔聲說道：「伢兒，別怕，我姓周，叫我周阿姨就好。賠償的錢如果你家裡不夠付的話，周阿姨幫你把剩下的付完。」
伢兒是泗縣方言，是對孩子的親切稱呼。南茜感受到了這個周阿姨的善意，不知道怎麼回絕，只是甜甜地朝她笑了笑，說了句：「謝謝阿姨，我沒事的。」
見女孩子的態度很溫和，周阿姨鬆了下心，忍不住好聲地規勸了一句：「伢兒啊，喜歡的衣服得不到也不要毀了，這會給你家裡帶來麻煩的。你爸媽也不容易吧？」
南茜還沒有回答，小娜就忍不住嘲諷了一句，「她爸媽不是不容易，是倒霉啊！生了這麼一個賠錢貨！」
面對這樣的辱罵，南茜依舊不動聲色，就像一個乖巧的布娃娃，在明晃華麗的頂燈下安靜地站著。
周阿姨瞪了小娜一眼，又親切溫柔地和南茜聊著話頭，「你多大啦？看樣子還在讀高中吧？在哪個高中讀呢？」
「我虛歲十八，在泗縣一中就讀。」
「泗縣一中啊？我兒子也在泗縣一中呢，他叫陳風，也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陳風？這個名字好熟悉……
哦，是月考的時侯在食堂遇見的那個男生。
真巧。
「應該認識吧。」南茜眨了眨眼，有些驚訝。
也許是同名吧。
「他高三（16）班的，我也就隨口問問，你真認識啊？」看到南茜臉上的表情從迷惑轉到確定，周阿姨驚嘆了一句，「那真是太巧了！」
高三（16）班？南茜記性很好，看來的確是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生了。
那真的是很巧了。
兩人談話間，店長終於趕來了事故現場。
這是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沒有啤酒肚，身材清瘦。鬍子颳得非常乾淨，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很有教養的樣子。
他面色陰沉地望著南茜身旁人體模特上已經撕壞的衣服，沒有展現出憤怒，而是盯著一臉坦然的南茜許久，才開口問道：「小姑娘，為什麼撕壞衣服？」
「還能為什麼啊？不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買不起衣服就毀了衣服唄。」小娜頗有些扯清關係地說道。
她可不想這女孩嘴裡突然蹦出個因為她態度不好就把怒氣發泄在衣服上的理由。
周阿姨其實也很好奇，面前的女孩不像她猜測的那樣因為貧窮粗魯無禮，那為什麼要撕壞衣服呢？
「因為我想見店長您，可是沒有人為我叫來您。」女孩子一臉認真地回答。
去你奶奶個熊！
一時間圍觀的人心中紛紛在罵娘，就因為想見店長就撕壞兩三千的衣服？你這麼敗家你爸媽知道嗎？
周阿姨心裡也有絲怒氣，讓得她將搭在南茜肩上的手塞回了口袋裡。
她還要繼續幫這個女孩子嗎？用自己的善意成就她的敗家？讓她繼續這麼不懂事地坑害她辛辛苦苦掙血汗錢的爸媽？
店長是個沉穩的人，聽到這個理由依舊沒有大的情緒波動，只是繼續深入了問題：「那好，小姑娘，你已經成功把我叫來了。但是你知道你將要為你的所作所為承擔相應的損失嗎？」
「知道。可是顧客需要見店長的時侯，店員沒有職責幫助顧客完成請求嗎？」
「這是店員的失職，我會在稍後懲處她。然而你造成的損失，請你配合本店馬上解決。」店長眼神深邃，直直地盯著南茜。
南茜並不相信店長會在稍後懲罰那個店員，比起為店鋪製造利益的店員，她這個看起來沒錢沒勢的路人並沒有多大份量。
小娜也很清楚這點，所以店長話語里的「懲處」對她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她依舊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圈子裡瘦弱的女孩。
「嗯好，店長，請問這件衣服全店一共有幾件？」南茜也不再執著地追究那個店員的責任，只是神色有些冷淡。
「八件。」
「幫我全部找出來，包好，我都要了。」
「……這不是你胡鬧的地方！」這次店長真的忍不住了，破口大罵。
周阿姨也徹底對這個女孩子失望，離開了她，回歸到周圍一群看眾身旁。
「店裡有pos機吧？我先刷卡付款，可以了嗎？」
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娜就急急忙忙找來了pos機，放在半人高的展台上。她就不信這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女孩身上有那麼多錢。
見狀，所有人心中驚疑不定地注視著南茜，想看這個女孩子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
店長也面色陰沉，如果待會兒蹦出個「餘額不足」，他想知道這個女孩會怎麼收場。
而且買八件一樣的衣服？這女孩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該不會是哪個神經病院跑出來的在他店裡胡鬧吧？
「八件，既然你沒帶學生證，那按照原價，8乘以2899，一共兩萬三千一百九十二元。」
主管走進跟著小娜走到展台邊，邊大聲計算著，邊在pos機里輸入了數字，轉而把其推向南茜。
南茜熟練地塞進銀行卡，拿手稍稍做掩輸入了密碼。隨著綠色屏幕上顯示的「付款成功」，一張憑條也列印了出來。接著她又熟練地拿過pos機上掛著的圓珠筆，在憑條上籤了自己的姓名。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眾人還來不及驚嘆只剩下震驚，接著是各種疑惑撲面而來。
整個店鋪陷入了瞬時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