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冷厲
在陸宸希到達金陵的第二日,便等來了帶著暗一和一眾護衛的蕭澈。
只是當時天色已晚,實在不適宜強行趕路,蕭澈便帶著一眾人在金陵陸氏祖宅歇息了下來。
陸氏的祖宅佔地十分廣闊,比之京城的定國公府還要大上好幾倍,整整佔了三條街的樣子。
在陸宸希的安排下,蕭澈一眾人便住進了祖宅之中一個四進的院子里。
這是蕭澈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陸氏的祖宅。
儘管之前他們曾經來這裡與老族長會和,一同趕往京城。
可那時也不過是匆匆一面,只知這裡佔地廣闊,整個宅邸都顯得十分的莊嚴肅穆。
此時住了其中,才發現內里乾坤。
整座陸氏祖宅著實太廣,蕭澈並看不全面,可就他能夠看到的地方,皆是清一色的青石板鋪路,沿途抄手游廊上的廊柱也不是平日里大家慣用的紅色,而是和秦府一樣的黑色。
而這般莊重的府邸里,竟是遍地盛開著粉色的薔薇花。
那些薔薇開得極其美麗,給這座宅邸增添了不少的亮色。
過往的奴僕小廝皆是行止得宜,遠遠的看見了他們便會停下來行禮,卻是並不靠近言語。
但若是你上前詢問任何事,只要不是有關於陸氏的秘密和忌諱的,他們又都會熱情又不失分寸的為你詳細解釋一番。
除了薔薇之外,宅子里最多的就要數青竹了。
在他們住的四進宅子里就有著一片小小的青竹林,看那清脆欲滴的樣子便知,平日里必定被人打理的極好。
許是考慮到他們多是習武之人,又要長途跋涉,送來的膳食多是飽腹充饑的,卻也做的極其美味。
歇息了一晚上,養足了精神后,第二日一大早,陸宸希就與蕭澈一行人人上路了。
南疆在大周的最南面位置,從金陵過去快馬加鞭的話大概需要半個月的時日。
因為心中擔憂著蕭衍的境況,一行人風塵僕僕,風餐露宿的不停歇的往南疆趕去。
因為之前鎮南王府就已先派人去往南疆接應,因此在快要抵達南疆邊境的時候,他們終於停了下來,準備好好歇息一番。
蕭澈接到了先行過去南疆的屬下傳回來的消息,蕭衍現在情況雖仍是糟糕,但所幸還未惡化。
於是他便強行吩咐眾人停在了一個邊城小鎮上歇息一日。
他們一眾武夫倒是不礙事,行軍打仗的時候這樣的情況隨時發生,比這還艱難數倍的時候都有,皆已形成了習慣。
可陸宸希加上她身邊的兩個婢女,卻是著實辛苦。
一路上緊咬牙根,一聲不吭的就這麼始終堅持了下來,看得蕭澈都是心中一酸。
同時又升起了無限自豪。
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也是他的兒子選中的妻子。
她聰慧機敏,又堅韌無比。
能遇到她,是他兒子的福氣。
因為蕭澈收到消息時,陸宸希也在一旁,知道蕭衍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她終於點頭應下了蕭澈停下來休息的吩咐。
雖然一直咬牙堅持著,可畢竟這般風餐露宿了十幾日的時間,陸宸希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其實身體已是有些支撐不住了。
只是心裡的焦急和迫切促使她咬著牙硬撐了下來。
她想快些見到蕭衍,她想仔細瞧一瞧他現在好不好。
她要平平安安的,將她的修堯哥哥帶回去。
找到了小鎮上一家並不起眼的客棧后,蕭澈便讓大家今日在此歇息一晚。
這一行人風塵僕僕的樣子自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蕭澈一行男子一看就是習武之人,外加上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遠遠的就引來了無數人的注視。
陸宸希三位姑娘更是引人注目了。
雖然陸宸希戴著帷帽,將她的容顏遮的結結實實的,可她身上的氣度,加上那一看就不凡的衣料,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不過她身後的四個一直黑著臉的陸家軍,卻是將眾人打探的視線一一逼了回去。
不少人對上那四人的視線,心裡都是一驚。
繼而背上升起了涼涼的寒意。
不過因為現在還屬於大周境內,又是鎮南王府鎮守的離城不遠處,大家雖然好奇,卻是並沒有什麼不安或者恐慌的情緒。
要了幾間上房,又用過午膳之後,陸宸希就帶著凝墨和尺壁兩女回到房間休息去了。
陸宸希的臉色並不是很好,長時間的透支體力使她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用膳時就已是引得蕭澈不停的看向了她,眼中帶著擔憂之色。
此時回到了房間,尺壁便是忍不住念叨了開來:「姑娘您也太不顧惜自己的身體了。奴婢知道您擔心著蕭大公子,想快些見到他給他解毒,可若是您中途病倒了怎麼辦?那豈不是更耽誤了嗎?」
她的臉上很是有些擔憂的樣子,眼中滿滿的都是不認同之色。
陸宸希輕輕的笑了笑,卻是並不說話。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在靠著靈泉水補充著體力。
可身體能夠撐的住,精神卻是著實有些枯竭了。
太久沒有好好的休息,導致了此時她的額頭都隱隱有些抽疼。
凝墨似是看出了陸宸希的疲憊,輕輕的拉了拉尺壁的衣袖,搖了搖頭。
尺壁的嘴唇翕了翕,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上前服侍著陸宸希脫了外裳,便躺下休息了。
或許是著實太累了,陸宸希這一覺睡得特別的沉。
連凝墨兩人喚她起身用晚膳都沒有醒過來。
兩婢無奈,只能花了銀子吩咐廚下一直溫著火,待陸宸希什麼時候醒了,便什麼時候再用些。
出門在外,總是不是那麼的方便的。
好在客棧的老闆是個通情達理的,並沒有因此拒絕,反而還吩咐了后廚一直準備著熱水,以供陸宸希到時候使用。
陸宸希這一覺,睡到了約莫三更的時候才醒了過來。
睡的時間太久了,她感覺到有些口乾舌燥。
睜開了眼睛正準備喚人倒茶,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撐起身子,看了看房間里正靠在桌子上睡得正熟的凝墨,無奈的勾了勾嘴角,便準備掀開被子自己下床倒茶。
卻是突然的,她的動作頓了下來。
隨即猛的抬頭看向門口處,眼中閃過一抹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