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訪東華殿
流凰鐲中鳳展眸便江山易。誰能告訴我,只有一隻鳳凰睜了眼這又是怎麼回事?
眾人對著我叩拜,左相眼中難掩欣喜之色,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問到:「不知姑娘可是我鳳池國人士?」見我點了點頭,嘴裡喃喃自語,「真是天佑我鳳池,天佑我鳳池啊!兩百多年了,終於有人令雙鳳展眸!」
我看著左相因流凰鐲中雙鳳展眸而一臉的興奮,有些尷尬地抬起自己的雙手,悠悠地對著左相道:「左相大人,只有一隻鳳展了眸!」
左相以致在場的所有人一聽,表情一滯,左相臉上的興奮瞬間降了一半,他一愣,「什麼?只有一隻?怎麼會這樣?」連著三個問號,左相整個人痴了一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也不明情況,轉過頭看著皇兄,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現場氣氛尷尬起來。
「流凰鐲既是神物,要喚醒它必定需要一定的契機,它既然找到了主人,那另一隻展眸之日想必也是指日可待,大家又何必急於一時呢?」歐陽止緩緩開了口,大夥皆朝他看去,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想了想,他說得也是,畢竟幾百年來沒人見過雙鳳展眸是什麼樣的情形,也許正如歐陽止說的這般還需要契機呢,於是都認同地點了點頭。
歐陽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深邃的眸子里全是複雜的情緒,我與之對視,看不懂他眼神中的含義。
經過一番折騰,宮宴仍在繼續,因為流凰鐲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時會落在我身上打量一番,弄得我如坐針氈一般難受的緊,我用手拐了拐歐陽止,湊到他耳邊,「這裡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見他微微頷首,我便稍稍地退出了大殿。
夜色涼如水,月亮像是被誰咬了一口般缺了個角,孤零零地掛在夜空中,柔柔的月光灑落一片光華,映得樹影婆娑如鬼魅一般,大殿外靜的只聞得風聲過耳,還伴著絲絲甜膩膩的桂花香。
我順著鵝卵石小路向東華殿方向走去,我記得從前父皇命人在那裡種了不少花草,各種各樣的,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常開不敗,現正值深秋,東華殿南苑的桂花正開的肆意,借著月華漫步其間,被香甜的氣息包裹著,素手摘下桂花在經累月釀成美酒,徜徉在月色里,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光是想想都快醉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東華殿比較偏,路上基本上見不著什麼宮女太監,路有些黑,像一條蜿蜒的蛇一般向前延伸著,幸而借著幾分月光尚能看清腳下的路,兩側樹影斑駁,像鬼魅一般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
我緊了緊衣領,這東華殿就是因為太偏僻而且還鬧過鬼,宮裡一般沒事沒人敢踏進這裡。我雖重生現代受科學文化的影響不信鬼神,可是有些東西卻也是科學解釋不了的,再加上如此場景,我心裡多少有幾分發毛。
不多時,我竟不覺已經到了東華殿大門外,宮門虛掩著,朱紅的木門被歲月浸染又無人修葺已經嚴重地掉漆顯得有些破敗,我心裡哀嘆了一聲,父皇在位時,這裡是寵妃靜妃所居的宮殿,雖有些偏,卻曾是整個鳳池皇宮最熱鬧的地方,靜妃喜愛花草,父皇便命人在她的宮裡便種奇花異草,一年四季應有盡有。
那時候我總跟母后嚷嚷著要來靜妃這裡玩,母后每次都找理由拒絕了我。父皇寵愛靜,甚至連母后這個皇后得到的都不及她一分,漫漫長夜,母后總是抱著我眼巴巴地朝東華殿這邊望著,望穿了秋水也沒換來父皇的身影。
東華殿也成了我心裡一直以來的一個執念,靜妃在世時,我被母后束縛著不曾踏足一步,後來靜妃去世,傳聞她冤魂不散,日日在此啼哭,嚇壞了不少宮女太監,流言四起,各種荒謬的說法一時間流傳整個皇宮鬧得人心惶惶。父皇一怒之下命人封了東華殿,不準任何人出入,伺候靜妃的宮人大多被賜死,靜妃的死因成謎,據說牽涉甚廣。
一陣甜膩的桂花香味撲鼻,我鬼使神差地抬手,老舊的宮門像一個垂死的老朽一般發出「嘎吱」的呻吟被推開了。
東華殿內一片荒蕪,正值深秋,滿園的花花草草哪裡還有昔日朝氣蓬勃之貌,都似垂死之人一般在這裡等待死亡來臨,四處雜草叢生,地上鋪滿落葉,一腳踩下去,像是踩折了它們的筋骨一般發出「咔擦」的哀鳴聲。宮燈桌子倒落一地,雜亂不堪,不遠處有一叢菊花開得正茂,黃白相間,像極了再哀悼亡魂。
我尋著花香一路向南苑走去,四周陰森森的,不時有陰風乍起,我穿得有些單薄,不禁打了個寒戰。
突然,一團黑影一下跳在我面前,嚇得我「啊」地驚叫出聲,黑影又「嗖」
地一下很快地竄進了不遠的屋子裡,喉嚨里發出「喵嗚」的一聲陰慘慘的叫聲。原來是只黑貓,我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繼續走向南苑。
穿過拱門,一片桂花樹在清冷的月光下映入眼帘,甜絲絲的桂花香鑽滿了鼻腔。南苑並不大,只有正對拱門和左手邊有兩排房屋,右手邊是一方石桌,石桌旁架了一座鞦韆,在風中「吱嘎吱嘎」地低吟著。
我迫不及待地鑽進桂花林中,伸手拽了一支桂花湊在鼻尖,細細地嗅著,彷彿聞到了桂花酒的清冽甘甜,我感覺自己在這甜膩中開始犯暈,好似喝醉酒一般。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擾亂了我的心緒,我矮身躲到了一顆較粗些的桂花樹後面,借著月光,我看見來人是一男一女,隔得太遠看不清模樣,兩人似乎在鬧彆扭,女子急急得走在前面,男人從後面拉住了她,「別這樣好嗎?」
「哼!你還知道來找我啊?」女子嗔怒地埋怨著。
我躲在暗處,一臉哀怨,我不過是來看個桂花而已都還能撞到人在此偷情,心中不快,但是大氣不敢出,繼續觀察他們要做什麼。
男人把女子狠狠一拉,嬌柔的身軀便跌入了他的懷裡,女子在他懷裡奮力掙扎著,卻不料男人將她抱的更緊了,語氣柔了下來,「最近風聲太緊,不是我不想來見你,而是抽不開身,別怪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