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離奇的大霧
他們的話和劉徐氏所說的所差無幾,陳為民點點頭,接著往下問:「劉小二可有什麼仇家?」
劉大柱等三人皆是搖了搖頭。
劉徐氏拭乾眼角的淚,「我丈夫他生性老實,從不與人結仇怨,就連鄰里之間都甚少發生口角,到底是哪個黑心肝的要害他啊?」
聽劉徐氏如此說來,那這個劉小二隻是個所有人中被挑中的倒霉蛋了。
一無身份,二無地位,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死了,就算有人追究起來牽涉也不大。
這幕後之人心思倒是巧妙,毒死一個劉小二即可比毒死這裡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來高明的多。
老百姓的是才是最難也是最受關注的事,不是嗎?
就連陳為民也陷入了沉思,既不是仇殺,那麼是什麼人會對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下手呢?難道是巧合?
這時,仵作掀開蓋著劉小二的一方白布準備驗屍。
只見劉小二七竅流血,雙目瞪圓,似乎是枉死不甘,死不瞑目。
劉老太太和劉徐氏一見到劉二小的屍體,立刻又撲到了屍體前嚎啕大哭起來。
我怕小雪見了父親慘死的模樣被嚇到,趕緊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只覺得懷裡的小雪哭得小小的身子一顫一顫的,連聲音都哭啞了,一聲聲喊著:「爹爹,我要爹爹!小雪要見爹爹……嗚嗚嗚!」
我蹲下身子俯在她的耳邊安慰道:「小雪,爹爹只是睡著了,不要吵著爹爹幹嗎?」
「那,那為什麼不讓我看一看爹爹?」
「因為,爹爹睡著的樣子不好看,爹爹怕小雪看到他不好看的樣子,小雪就不喜歡爹爹了!」
看著哭得傷心的小雪,她小小年紀,如何承受得了這些,又不忍心告訴她,她的爹爹已經死了。
「你騙人!爹爹他不是睡著了,他們都說,都說爹爹死了!」誰知小雪一巴掌用力地打落了我的手,小小的她竟如此大的力氣,掙開我,跑了過去。
我狠狠嘆了一口氣,生死皆有命,半點不由人。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只是留著這活著空傷悲罷了!
一家三口圍著屍體哭得肝腸寸斷,仵作想要驗屍也犯了難,人情世故,教她們最後哭一哭罷,也算是寬慰死者。
大伙兒都神情凝重,沒有一人吭聲,目光皆靜靜地看著這可憐的一家人。
與此同時,陳為民不知何時派去調查劉小二所食飯菜下毒事情經過的官兵回來了。
「稟大人,劉小二所食的那碗到一共經了三人之手,一個是后伙房的廚子,一個是歸去來兮的蘇老闆,一個便是負責傳菜的小二。」
陳為民「哦?」了一聲,揚聲到:「將這三人帶上來!」
隨即,幾名官兵押著兩個人擠進了人群。
一個戴著灰布圍裙,身形略微發福,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被官兵扣著,垂著頭,一副害怕的樣子。
另一個便是早前瞧不起我們,歐陽止扔了他一錠金子領我們去了落雲煙的小二。
他左顧右盼著,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害怕,額頭上滲滿了汗水。
押來的人中並未見那位蘇老闆。
「跪下!」押著人的官兵輕喝一聲,將二人往前一推,二人便順勢「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所跪者何人?還不速速報上名來!」陳為民眯著眼睛打量著跪在面前的二人。
「小的虎四,是這裡的廚子。」
「小的是店裡的小二,名叫齊安。」
陳為民聽了,立刻身形一正,沉聲道:「可知傳你二人前來所謂何事?」
「小的不知。」
「小的不知。」
二人異口同聲到。
「大膽!」陳為民怒喝一聲,「爾等最好速速交代實情,免得受皮肉之苦!」
他二人大概也是知道陳為民要他們「交代」的是什麼,被陳為民這一喝,嚇得身子微微發抖。
「大人,小的只是個廚子,今日客人們所食的米飯都是由小的準備的,可是就算借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幹下毒害人這等傷天害理的是啊,還望大人明查。」
說罷,廚子虎四連著給陳為民叩了三個頭。
這虎四看起來還算是敦厚老實之人,也不像是會做出如此歹毒之事的人。
「你可與這劉小二有過來往?」
「大人,小的是外鄉人,半月前才來的歸去來兮,別說與死者來往,連識都不識得,怎會加害於他。」
陳為民見虎四不像是在說謊,抬眸看了一眼掌柜的。
「大人,虎四確實半月前才來我歸去來兮,因家鄉鬧災荒,老闆見他敦厚老實,也是個可憐之人,又會做飯,便留了他在後廚。」
陳為民點了點頭。這虎四也不至於傻得在自己做的飯食上下手腳,不等於不打自招嗎!
於是對虎四道:「你先起來,到一旁候著,等會兒還有話問你!」
虎四激動得連連道謝,「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說著便退到了一旁。
此時跪著的只有小二齊安一人,一張臉早已緊張的大汗淋漓,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你何故如此緊張?」陳為民斜眼看著眼前的小二,心裡泛起絲絲疑惑。
「我……我……小的……」齊安緊張得口齒不清,連話都說不明白了。
我寫著這小二,也覺得此人有些可疑,不過問個話而已,竟緊張至如此模樣,肯定有問題。
「大膽!給本官好好說話……」陳為民「話」字音剛落。
就聽大堂內有人低呼一聲,隨即一陣大霧瀰漫開來,慢慢地形成合圍之勢將整個歸去來兮包裹得嚴嚴實實。
人群一下驚亂起來,驚呼聲,恐慌聲此起彼伏,只聽得亂作一片。
「天譴啊!青天白日的起了這麼大的霧,定是老天爺發怒了!」
「都說這歸去來兮不詳,就連早前來這店的凌陽公主都身首異國,看來是真的!」
三人成虎,一會兒的功夫,人群動亂起來,沖衝撞撞,混亂不堪。
我什麼也看不見,早前白茫茫的一片,不時有人撞在我的身上,幾經摔倒,好在一直有一雙手緊緊拽著我的胳膊。
「哎喲!誰踩著老子了!」
「嗚嗚嗚……娘親!」
有咒罵聲,有孩童的哭聲,耳畔嗡嗡的,像無數蜜蜂在飛。
「會不會是凌陽公主死不瞑目回來報仇了?」不知是誰惶恐地喊了一句。
「呸!凌陽公主又不是咱害死的,她要報復也不是報復咱啊!」有人怒喝回去。
「來人,來人!」耳畔最後的聲音來自陳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