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小雪的仇恨
「你與那蘇老闆都談了些什麼？」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出來，也知道歐陽止不一定會回答我。
「私事。」
他說是私事，我也不敢再追問下去了，他有心瞞我，怎會輕易告知我，歐陽止不是一貫如此的么！再問也是無果，還不如識趣些。
接下來的兩天里歐陽止都將我困在了觀瀾閣，他自己終日不見人影，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接連兩日都是天色黑盡了才回來，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到書房裡，任何人都不準打擾。
就連絮兒都奇怪地問我：「歐陽公子他這兩日是怎麼了，神神秘秘的？」
我心煩地搖了搖頭，到：「不知道。」
這兩日，外面什麼情況我都不清楚，只是今日偶爾聽吳叔說起，歸去來兮被勒令歇業整頓，掌柜的多次被傳上公堂，也是詢問無果。
所有的線索都是些劉小二和那些東夷軍中死士的屍體的消失陷入了僵局，據說那些與此事相關的證人也都如消失了一般，官府也是一籌莫展，陳為民已經愁的兩日未眠了。
我心裡為了此事也急了兩日，歐陽止一字不提，事情到底發展如何，具體情況一概不得而知。
小雪剛午睡了一會兒啼哭著驚醒了過來。我與絮兒趕到的時候，她小小的身子縮在床角，瑟瑟發抖。
佩兒在一旁急得跺腳，不知道該怎麼辦。
見我進來，急急拉起我的手，「姑娘你來了就好，快哄哄小雪吧，佩兒的話她不聽！」
我拍了拍佩兒的手，點點頭，向床邊走去，輕聲喚著：「小雪～」
她的頭埋在臂肘間，不停地抽噎著。聽聞是我在喚她，緩緩抬起了頭，可憐兮兮地喚了聲：「姐姐……」眼裡擒著淚水，眼眶哭得通紅。
我伸過手拉她，將她拉到了懷裡，手輕撫著她的頭，「又做噩夢了嗎？」
她不答我的話，抬起頭，目光定定地看著我，問：「姐姐，小雪什麼時候能為爹娘報仇？
我看著她，心間狠狠一抽，她的眸子里全是恨，濃濃的恨。她才多大年紀，滿腦子只是想著報仇。
將她帶回來那日，她一句話也不說整個人跟傻了似的，獃獃地坐了一下午，任絮兒和佩兒怎麼勸都不肯吃東西。
黃昏時分，我和歐陽止回來，她才像有了一絲生氣一般，一下撲過來抱住了我的腿，哭泣著求我，「求求你，帶我我報仇好不好，求求你……」
一邊說著一邊給我磕頭，任我怎麼拉，她額頭都磕破了就是不肯起來，我看得心疼至極，眼眶也跟著紅了。
歐陽止看不下去，將小雪打暈過去，我怒道：「你！」
「讓她好好睡一覺，這樣磕下去，仇沒報成，小命先沒了！」
我嗔怪地看了一眼歐陽止，竟覺得他是在關心小雪，隨即又打消了心裡這種想法。
他歐陽止是誰，怎麼可能關心人，連我都不過是顆對於他來說還有用處的棋子才會幾次三番幫我罷了。
這都連著兩日了，小雪只要一睡，就會被噩夢驚醒，嚷著要報仇。每次睡一兩個時辰，都是稍稍給她喝了安神湯的緣故。
這孩子倔得很，若不用些手段，只怕她會不眠不休幾日。
我心疼地拍著小雪的後背，安慰她，「等壞人被抓到了，小雪就能為爹娘報仇了！再等等好嗎？」
小雪突然猛的一下掙開了我，「不！我要親手殺了他們，為爹娘報仇！」
我見著小雪的眸子里全是狠毒的殺意，心裡一揪，這孩子這樣下去早晚會毀了的，她才多大，知道什麼恨嗎？
人情冷暖，江湖險惡，我不能讓她走偏了，否則，孩子的父母都枉死了！
於是心一橫，抬手在小雪的後頸重重一擊，她的身子便軟了下來，暈過去之前還呢喃著，「報仇……」
我扶住她小小的身子，將她放在床上躺好，拉被子蓋好，我吩咐絮兒和佩兒，「好生照顧著，等會再給她喂著安神湯！」
絮兒和佩兒應下后，我便大步走出了房間，叫來了一名下人，領著我直直朝著歐陽止的書房而去。
遠遠的，便瞧見了吳叔從書房內出來，手裡拿著東西，欲往外而去。
我急忙跑上去叫住他，「吳叔！」
他回頭看到是我，笑了笑，「姑娘有事？」
我點頭，問：「歐陽止可回來了？」
吳叔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書房，抱歉地道：「還沒呢，主上只是命我來取些東西給他送去。」
我看了一眼吳叔手裡的東西，用一方灰藍布包著，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
「可知他什麼時辰回來？」
「這個不知，姑娘若有事找主上，只怕得等上一等了！」
「那，吳叔，你可否帶我去見他，我有急事！」我央求到。
「姑娘就別為難我了，主上交代過不準姑娘出去。主上的脾氣你也知道，若我帶你去，只怕吃不了兜著走！」
「吳叔，若歐陽止怪罪下來，都由我擔著，你只管帶我去便是！」
「不行！」吳叔果斷地拒絕。「時辰不早了，我得走了。」說著轉身又交代我兩句，「這府里陣法陰毒，姑娘無事還是別到處亂走！」
說完，腳下生風而去。
「哎～」我來不及說出的字被吹散在了風中。
我看看了歐陽止的書房，目光變得深邃，所有的是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我捲入裡面，看似浮沉隨意，實則身不由己。
我好歹也是歸去來兮曾經的主人，出了這等事我不想坐視不管。還有小雪，被無辜連累，父母雙亡，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我也不忍心。
於是坐在歐陽止的書房門前，直到等到他回來為止。
時間慢慢地在指間溜走，黃昏跌跌撞撞來臨時，起風了，將掛在天際最後的那一抹殘陽吹散。
等了大半夜，歐陽止的書房始終燭火未明。
絮兒來算了數次，我仍固執地坐在歐陽止書房門前不動，腳都坐得麻了，沒了知覺。
沒等到歐陽止回來，我是不會走的。這點倔強，小雪和我倒是挺像的。
一夜無話，我竟在歐陽止書房門前睡著了。
醒來，天已大亮。
我伸了個懶腰，腳麻得動彈不得，低頭欲伸手捶腿，才驚覺，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多了條毯子。
我激動地抬頭看了一眼，書房的們緊閉著，寂靜無聲。
心裡一陣失落。
在外面睡了一夜，我覺得自個兒整個人都不好了，大大地打了個噴嚏，抬頭便瞧見了歐陽止。